第三章 白狐
“你快給我出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夏羽揉揉眼睛，順着微弱的星光向外看，外面有個拿着應急燈的年輕男人。
“什麼事情？”
夏羽從裏面出來。那個人嚇了一跳，馬上他鎮靜下來，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我……”
夏羽敲敲腦袋，啟動了他的“生物超級迴路”，以奔騰233的速度來處理對方提出的問題。
“我是誰啊，我是……”
得，他的奔騰233還有點要死機。要說夏羽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喝多了犯糊塗。
“對了。”夏羽的那個疑似連奔騰233的速度都達不到的大腦終於給出了結果。
“我叫夏羽。是紫途學院的二年級學生。我……我……就這些了。”
夏羽又往回走，邊走邊說：“不要影響我睡覺。我好睏啊！”
那人走上前一步，說：“等等，你有沒有看到那個狐狸精？”
夏羽站主，回頭反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狐狸精，一隻白色的小狐狸精。”對方鄭重其事地說。
夏羽繼續敲腦袋，想讓自己的腦子能夠理解對方的意思。好半天，他的腦子給出了處理結果。
“你是說你老婆？這個我可不敢！我就一個人。”
狐狸精三個字讓夏羽產生了聯想。
“我不說我老婆！我是說狐狸精！”對方有些着急。
夏羽點點頭說：“我知道，我知道，男人被戴了綠帽子感覺肯定不好，不過你也不能說人家是狐狸精，這樣有點侮辱人家的人格。”
對方氣得一跺腳，大聲說道：“我說過了，不是我老婆。”
“情人？二奶？”夏羽搖着指頭說，“我就說嘛，那些只是一些露水姻緣，逢場作戲而已，算了就算了。”
夏羽的話明顯把話題越扯越偏。對方先是發愣，繼而大怒。
那個人大概是被氣瘋了，上前一步，一拉夏羽胸前的衣服，說道：“我說了，是狐狸精，不是女人。我是專職驅魔人，我是來抓狐狸精的。我已經感覺到了他的氣息，他就在這附近！”
他這麼一拽，正好把夏羽胸前的衣服拉開，裏面的那隻小白狐露了出來。那個男人大叫一聲，緊張起來，後退一大步。
他手指着那隻小白狐，異常誇張地叫道：“就是這個！就是這個！白狐！白狐！”
據說，他剛才還自稱是職業驅魔人，專門捉妖抓鬼，怎麼會這麼大驚小怪。
夏羽拍了拍懷裏的小白狐，笑了笑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隻不過是一隻小狐狸而已。”
對方的反應讓夏羽更是吃驚。他又一次向後退了幾步，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東西，藉著暗淡的星光，那東西反射出金屬光澤。即便是夏羽再孤陋寡聞，他也知道那玩意叫手槍。
“別動，把那個小白狐交出來。”那人大叫着。
夏羽沒有交給他，反身就往土地廟裏跑，土地廟前有一扇破爛不堪的大門。夏羽反手關上。
“快出來，把小白狐交出來！”那個人聲嘶力竭地叫着。
夏羽背靠着門板，門板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他沒有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位自稱驅魔人的男人叫道：“快出來，否則我要往裏面扔催淚彈了。”
夏羽叨咕了一句：“催淚彈？別說是催淚彈，就算你往裏面扔原子彈我也不出去。誰知道出去會怎麼樣。”
外面的那個人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掏出個手雷模樣的東西。拉開拉環，一甩手，扔了進去。
“你就感受一下催淚彈的味道吧。”
轟隆一聲巨響，土地廟裏火光衝天。
自稱職業驅魔人的那個傢伙獃獃地望着這一切，自言自語地說了句：“拿錯了。不是催淚彈，是固體燃燒手榴彈。”
倒霉的夏羽覺得眼前一片紅光，熱浪逼人。接着，一聲巨響，整個大門掉了下來。這下，他是完全沒有辦法出去了。
外面還有人在喊：“快點出來啊！我拿錯手雷了。快點出來！”
“完——蛋——了。”夏羽絕望地叫了一聲。
火焰撲來，夏羽一閉眼，什麼都完了。
一個人怎麼都會死的，可是這麼死多少有些窩囊。夏羽在失去知覺前也是這麼想的。要是這個世界上有鬼，他非要跑出去宰了那個可惡的傢伙不可。
“不要怕，”一個聲音傳來。
夏羽看看周圍，沒有人，只有熊熊火焰。
“不要怕，不要怕，你會沒事的。”那個聲音又在響。
夏羽剛想說話，就覺得一陣白光從胸前升起，遍佈了全身。
“怎麼回事……”
夏羽話音未落，身體就變得異常輕盈，一個白色影子在纏繞在他的身體上。那個影子給夏羽的感覺就是——好像是一隻白色的狐狸。白色的狐狸撲向了他的身體，轉眼間消失不見。
“啊……”夏羽大叫了一聲，醒來。睜開了眼睛，他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
化險為夷了？還是那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夏羽現在是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摸一摸床單，沒錯啊，這就是自己的那張破床。看看自己衣服，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依舊是那套皺皺巴巴的批發市場買來的休閑裝。
“沒搞錯吧？”夏羽自言自語地說，“做夢都做得這麼怪！”
起身時，他看到對面的床上方雲長在呼呼大睡。
這傢伙昨晚是真的喝多了。好在今天沒有課，也可以放鬆放鬆。他又一次躺下，向繼續睡，不過，腦袋剛剛沾到枕頭，肚子就“咕咕”叫起來。
看來是餓了。
他起身剛要走下樓，身後方雲叫了他一聲：“夏羽，你可算是起來了。我等了你半天了。”
“怎麼了？”夏羽回頭問他。
方雲也從床上跳下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的飯卡裏面沒錢了。”
“哦。”夏羽明白了，“那好啊，我昨天不是說了嗎？我有的就有你的。”
方雲跑到他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好啊，夏羽真是夠朋友。太好了。在給我點零花錢吧？”
有一句話叫得寸進尺。說的就是這樣的人。
不過，夏羽也沒有介意，他從抽屜里拿出錢夾，說：“好啊，多少，五十塊夠了嗎？”
方雲點頭如同雞啄碎米，連忙說：“夠了，夠了。不夠我再向你要。我今天請一個女朋友吃飯。是我的一個網友……”
這傢伙是吃一百個豆不嫌腥。竟然還敢去！看來這種人只能說是要異性不要命。
“走，吃飯去。”
夏羽也只能說這話了。
兩個人一同到了食堂，現在吃飯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他們很容易地找到了一張桌子。
吃着吃着，方雲突然不吃了，一個人愣愣地盯着夏羽。
“怎麼了？大男人的有什麼可看的。”夏羽沒有理會他，專心致志地對付眼前的肉末茄子。
方雲突然說：“我覺得真是對不起你。要用你的錢。我真是於心不忍，寢食難安。”
夏羽看着方雲面前的餐盤，裏面是一份已經被消滅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糖醋排骨。
寢食難安？看不出來。倒是覺得你吃得挺香。
方雲抒發完感情后說：“以後，我要是有了兒子我讓他叫你的名字。用以紀念你今天對我的大恩大德。要是有了女兒，也叫你這個名字，反正你的這個名字男女通用。”
夏羽覺得昨天把他救下來實在是一個天大的錯誤。
夏羽說：“你就不能說點別的？”
“有，再借我一百塊錢。我覺得那五十塊實在是有些不夠用。我後天還要見一個網友。”說著，他把剩下的那百分之一的糖醋排骨也在嘴裏涮了一圈，啃得乾乾淨淨。
“行。”夏羽咬着牙說，交上這麼一個朋友，估計是不是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沒有積德。可謂是三生不幸。
“謝謝，”方雲說，“我再去打一份菜，今天我實在是餓了。昨晚吃的差不多都吐出去了。”
一聽這話，夏羽算是吃不下去了。不一會兒，方雲回來，這次是米飯和肉丸子。坐下來之後就開始大快朵頤。
“喂，夏羽。”方雲用力塞了賽嘴裏的食物說，“你怎麼不吃，就吃這麼一點。”
“沒什麼，習慣了。”夏羽擦擦手，同時也把面前的餐具整理了一下。
“有時我覺得你要是個女的就好了。”
“為什麼？”夏羽很奇怪。
方雲把筷子放下，伸出手指比劃了一下，說：“你看看，你的樣子，個子高高，大約一米七多點。身材卻保持得很好，只有一百斤多一點。還有模樣也非常不錯，特別是你的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忽閃忽閃，我看看，是真的吧？”
他伸手就要摸過來，夏羽一晃腦袋，多了個這隻魔爪，他有些氣憤地說：“我可是男的。”
“沒錯啊，我們一起洗過澡，我可以肯定這點。”
說完這話，方雲又搖了搖頭，頗有些傷感地說：“真是可惜了，你上輩子一定是個大美女。這輩子投錯胎了。你要是女生就好了。真是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
方雲用來搖搖頭，有些感傷地說：“你不懂啊，你要是女的，我就可以包你了。現在流行包漂亮女學生。”
夏羽嗤笑一聲，說：“就你這種讓人玩了‘仙人跳’的智商，還想包人呢！”
“你要是女的，包我也可以，別說當二爺了，當三爺，四爺都可以。我不介意吃軟飯。我十分願意付出我的身體和精神。”方雲說得義憤填膺，好像在描繪我們社會主義的理想藍圖。
夏羽咬了一下牙，說：“真是後悔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