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警方的推理
“夏羽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吧。這是逮捕證。”
蓋着紅艷艷戳子的逮捕證就在夏羽眼前,只要他簽字,估計這些警察會立刻掏出手銬,把夏羽銬起來。
夏羽倒是想不簽字,可這事由不得他。他現在只想跳起來,指着這些人的鼻子大罵一句,我不可能殺了蕭夢萌,因為我就是蕭夢萌。
估計不會有人相信,如果夏羽那麼說了,也許警察會把他直接送到精神病院裏去。
“你們確定沒有搞錯?”夏羽盯着他們。
兩個警察顯然訓練有素,很習慣於對付夏羽這樣事到臨頭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死硬分子。
警察說:“夏羽先生,我想你應該明白,沒有足夠的證據,我們是不會來找你的。所以,請您不要耽誤時間。”
這個意思就是說快點簽字,別廢話,麻利點,否則,有你好果子吃。
夏羽是不想簽字也得簽字。不想跟着人家走,也得跟着走。看來在蕭夢萌的事情上,夏羽是玩大發了。竟然玩出人命案。
白荷突然大叫一聲:“弄錯了,你們弄錯了。夏羽不可能殺人。更不可能是殺蕭夢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警察用他們慣有的口氣說道:“小姐,你知道的。我們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走……”
他看着夏羽,一字一頓地吐出來:“一個壞人。”
憑直覺,夏羽覺得這兩個人至少是面前這個人,一定是蕭夢萌的歌迷,否則也不會用這種眼光看他。
不管怎麼說,今天是沒辦法說清楚了,既然人家下了逮捕證,那就是要你去一趟。能給你這麼多時間說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夏羽嘆了口氣,接過逮捕證,在上面簽字。簽字的那一刻,他差點簽成“蕭夢萌”,畢竟這兩年來,使用“蕭夢萌”這個名字的頻率遠遠高於“夏羽”這真實的名字。
警察收起逮捕證,從腰裏摸出手銬,喀嚓一聲,把夏羽逮捕。手銬鎖上的那一刻,夏羽皺皺眉頭,他覺得冤,覺得比竇娥還冤。他恨這兩個警察,更恨蕭夢萌。蕭夢萌啊,你就是個妖精,就是個害人的大妖精。
警察一拽夏羽的胳膊,兩個人一左一右駕着夏羽走。白荷趕緊趕上去,想要和夏羽說話。
夏羽卻先開口了。
“白荷,別管我,你守在這裏,等到夢音清醒過來的時候,不要跟他說我的事情。這件事情我會處理好的。”
白荷點着頭,眼裏含着淚。
夏羽被推上了警用吉普車,是那種帶鐵網的。只有刑事犯才享受這種待遇,夏羽苦笑着,覺得自己的一生還真是波瀾壯闊,豐富多彩。沒想到竟然還會讓人家當成殺人犯。透過鐵窗,看到外面,星空閃爍,雪已經徹底停了,今天的雪很有意思,開始的時候,下得很大,忽然又颳起了大風,風把烏雲全都吹走了。天又晴了。
這正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一點也不假。
車子開得有些顛簸,夏羽嗯了一聲,胳膊碰到一個突起的地方,撞得有些疼。
有個警察用鼻子哼了一聲,然後說起了風涼話:“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唉,一時衝動啊。”
另一個還跟着搭腔:“年輕人就是這樣。衝動啊,衝動是魔鬼,今年因為這種事都給槍斃了好幾個了。”
“就是啊,現在的年輕人心態失衡,社會壓力大。一言不合就動刀子。”
“看看,長得多好,判死刑真是有點可惜。不過也不值得可憐。”
夏羽只覺得晦氣,心想,聽這兩個人的話,我好像這次去是死定了。這事真是夠扯的。要是罪名成立,我這也算是世界奇案。因為謀殺自己,而且謀殺成功而被判死刑,然後槍斃了自己為自己抵命。怎麼這麼亂啊。夏羽抓抓頭髮,旁邊的警察立刻吼了一聲:“不許亂動!”
夏羽只好不動了。
車到了警察局,夏羽被帶進一個小房間,連夜預審。
“姓名?”
“夏羽。”
“年齡?”
“23。”
“性別?”
……
夏羽沒吭聲,他真的要考慮一下了。旁邊恰好小窗戶,玻璃上顯現着他的模樣。
警察抬眼看了看夏羽一眼,重複了一遍:“性別?”
夏羽悻悻地說:“現在是男的。”
警察把筆往桌子上一扔,厲聲說道:“什麼意思?難不成你還會變成女的?”
夏羽真想說,這種可能非常大。不過,他是不會在警察面前捋虎鬚的,那樣對他沒好處。
警察問:“夏羽,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把你找到這裏來嗎?”
夏羽低頭看着警察給他配備的帶鏈子的銀手鐲,輕輕點頭。
“那麼你交代一下吧。不過,我事先要警告你,不要耍花招,不要避重就輕,我們要是不掌握情況,也不會把你找來。”
警察冷峻的目光似乎要透過皮膚滲進骨頭,夏羽打了個哆嗦,怪不得誰都不願進這裏。這裏的感覺就是不怎麼樣。
夏羽說:“我……”
剛開了個頭,他就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本來嘛,該說什麼?說說他是怎麼是殺死蕭夢萌的?夏羽哪知道,蕭夢萌根本就沒死!就活生生地被銬在這裏,接受警方盤問。
警察還盯着他,夏羽無話可說。
警察說:“那好,我給你提個醒。你說說,你是怎麼殺死蕭夢萌的?”
“我沒殺蕭夢萌。我真的沒殺蕭夢萌。”夏羽辯解着。
“夏羽,你最好說實話。如果那樣,你還能爭取個寬大處理,在監獄裏呆上個十幾年沒準就出來了,否則,夏羽,你要知道,殺人罪,再加上湮滅證據,這數罪併罰,足可以判你死刑!”
“死刑?什麼?我……我冤枉啊。”
夏羽差點哭了。
不過,瞬間,夏羽就冷靜下來。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蕭夢萌沒有屍體。當然不會有。
夏羽立刻說:“不對,警官,你們程序上有問題。這個案子裏沒有屍體,肯定不會有。你們不可能找到屍體。”
警官機警地問:“為什麼?”
“因為……”夏羽一時間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什麼?能告訴他什麼?說了他會信嗎?
警察突然發問:“蕭夢萌在哪裏?”
“跳海了。”夏羽脫口而出。
“誰看到了?”
“一個畫家。”
“蕭夢萌有遺書嗎?”
“有。”
“在哪?”
“箱子下面石頭壓着。”
警察連珠炮式的發問。夏羽本能的回答。
警察顯得很滿意,他笑了一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蕭夢萌託夢告訴你的。”
是啊,夏羽是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應該怎麼回答。
警察問:“那麼在蕭夢萌跳海的時候,你在哪裏?”
“我我在……”
夏羽又答不出來了。
警察拿出一沓子照片,然後走到夏羽面前,一張張給他看,邊看邊給他講解。
“你看看,這個人是不是那個懸崖上寫生的畫家?”
夏羽瞥了一眼,正是那個人。
他說:“是……”
這個“是”字剛開口,他又發覺這是警察的圈套圈套,自己是不可能認識那個畫家的。
夏羽隨即搖頭。
警察笑笑,說:“你可以在抵賴下去,我還有更多證據。”
“更多證據?”
“沒錯。”
警察把沓子照片表面的幾張拿下去,指着下面的照片說:“看看吧,照片是不會撒謊的。”
這一看,夏羽徹底傻眼了。因為照片上照的是他假扮成蕭夢萌在宣言上的場景。照片上的夏羽,也就是蕭夢萌,在懸崖上走動,還有他在石頭下壓住遺書,以及把箱子扔下懸崖。
這是怎麼回事?那裏出了紕漏,難道那個懸崖上有攝像頭,又或者是有哪個攝影愛好者在抓拍。不管怎麼樣,怎麼會這麼倒霉,竟然把這些證據留下了。
夏羽只好沒話找話:“唉,真是想不通。蕭夢萌為什麼要這麼做。那麼他現在在哪裏?”
夏羽很努力地裝出無辜的表情。
警察說:“夏羽,你的演技不錯啊。你要是去演戲,估計絕對是能得大獎的。”
夏羽閉上嘴,什麼都不說。
警察從最下面抽出一些照片,指着上面的圖像,質問夏羽:“這些你要怎麼解釋?”
這些照片更是讓夏羽目瞪口呆,因為照片上是夏羽在那個小木屋裏換衣服的情景。前幾張是夏羽,後幾張是蕭夢音,其中還有幾張是夏羽換衣服的。拍的真是仔細,細緻入微,手法也非常專業。
“這這……”夏羽連說了幾個字,無話可說。
警察給夏羽講解他們看法:“夏羽,我真是佩服你,這麼複雜的計劃都想得出來。假扮成蕭夢萌,在懸崖上走一圈,這樣那個畫家就成了最後一個見到蕭夢萌的人。然後把衣服脫下去,你又成為了夏羽,安全脫身。不過,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太複雜了嗎?越是複雜的計劃,越容易出問題。而且,一個大男人假扮成女人你不覺丟臉嗎?”
警察啊警察,你太有才了。完全可以去寫小說了。
夏羽有點火了,他只問一句:“那你說,蕭夢萌在哪?沒有屍體你們能那我怎麼辦?”
警察沉聲說:‘夏羽你不要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拿你沒辦法。好,我就來說說你那天是怎麼回事?那天,你和蕭夢萌發生了爭吵,你有意或者無意的殺了他,殺他的時候,你碰傷了手,對,知道現在你手上還有傷痕。殺了蕭夢萌以後,你就她放在了箱子裏。對,就是你在懸崖上推進海里的那個箱子。蕭夢萌是個美女,美女的分量都不重,那個箱子看起來很小,其實,裝一個女人足夠了。到了懸崖上,你設立了一個移花接木的招數,就是你半成蕭夢萌的樣子惹起那個畫家的注意,再把箱子連同蕭夢萌的屍體一起扔進海里,毀屍滅跡。
夏羽你在懸崖上的那招真是聰明,可惜,你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沒注意到,有個人一隻跟着你。並且把你的所作所為全都拍了下來。
還有,你不要否認,我們做個鑒定,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因為這個蕭夢萌的手上有傷痕。”
說著,警察把夏羽的手抓起來,舉在他的眼前。那裏赫然有個還未恢復的傷痕。
“誰?我的意思是說誰在我身後,這些照片……這些照片是誰拍的?”夏羽竟然也來了興趣。
“聞達聲,你的那個記者朋友,他拍照的功夫是一流的,看這些照片也知道。”
“他為什麼要跟着我?”
“這就要怪你了。前幾天,你曾經和一個出版社的編輯見過面,那個編輯要你寫一些關於蕭夢萌**的事情,並且對你的小說有點貶損。你當時很生氣,還叫嚷着,遲早要把蕭夢萌給殺了。那個編輯是聞達聲的好朋友,他知道聞達聲很喜歡蕭夢萌,所以就通知了他。果然,不幸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警察輕輕搖頭,眼裏包哈着惋惜。
夏羽心裏則是另外的想法,他覺得,不幸的事情不是已經發生了,而是正在發生。他夏羽,就要因為謀殺蕭夢萌而被定罪。
聞達聲,你的想像力怎麼那麼豐富,你為什麼認為那個箱子裏裝得是蕭夢萌的屍體。蕭夢萌有屍體嗎?
還有這個警察,如同福爾摩斯再世一般,侃侃而談。你不覺自己說的太異想天開了嗎?
忽然夏羽腦子裏靈光一閃。
還是有機會的,他不是說那個箱子裏是蕭夢萌的屍體嗎?如果找到那個箱子,打開,裏面沒有蕭夢萌的屍體,那一切都解釋了。
有人給警察來了電話,他說了幾句,轉臉對夏羽說:“哼。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對你不能說不利,也不能說有利。”
“什麼?”
“那個箱子的一部分被找到了。不過不是全部,蕭夢萌的屍體還是沒有找到。”
也就是說,那個箱子已經變成了碎片。這下怎麼說得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