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回下 紅塵(全文終)
方小凡此時已不在白樓內。原來方小凡也已經知道方冠中並非其生父,不過一鬼而已,早起了異心,嘴上雖催着方冠中等人血戰到底,心裏卻計劃着遠逃海外。槍聲一響,方小凡就躲了起來,扮成挖筍的老農,背着竹簍,仗着地形熟悉,從大霧中摸下小金山。警察雖也見了,因見是個山農,叮囑幾句就放了過去。方小凡出了警察的包圍圈,急給余招招打電話。余招招早將錢和東西準備好了,開着車急趕到了約會地點。
余招招停好了車,即招呼方小凡上車。方小凡道:“現在機場、碼頭一定被封鎖了。招招,你能進去,我怕進不去。”余招招道:“那怎麼辦那?”方小凡道:“你帶着我往東先過江,再趕往機場。”余招招依言,車往東過了烏金江,轉向江北張月機場。
臨要到機場,方小凡下車道:“招招,照我們的計劃,劫中午十二點半飛往廣州的班機。你不要慌張,沉着登機,我自然有辦法上去。”余招招道:“我等你。你要不來,我死也不走。”方小凡道:“我的好招招,我愛你。”二人深情對吻,久久不舍。見余招招開車去了,方小凡到機場附近一看,見果然警察層層檢查,並無一絲疏忽。方小凡又將余招招所留下的衣服換上,打扮成一個中年清潔工的模樣,又混進了機場。
李曼兒留在白樓外,將繳械的保安簡單問了,知方冠中、方小凡都在山上,這才放心。稍時,西門谷報說清理死體時並無方小凡,應該在白樓中。南宮劍再對白樓的觀察中,又報並沒看見方小凡。李曼兒不由起了疑心,將西門谷、南宮劍叫到一起問道:“余招招有什麼動靜沒有?”西門穀道:“我剛才問了,說余招招從家裏九點四十齣來,甩掉了跟蹤人員,現在去向不明。”李曼兒道:“余招招動,方小凡怎麼可能靜靜地躺在白樓里睡覺?奇怪。”西門穀道:“你懷疑方小凡不在白樓里?”李曼兒道:“我有這個擔心。通知各處,務必找到余招招的行蹤。”南宮劍即傳話下去。
李曼兒又對西門穀道:“你再問問各處,九點以後,有無從小金山出去的不明人員。”西門谷一問,山南有人報來道:“九點多一點,有一個老年山農從山上采筍下來。”李曼兒道:“方小凡、余招招從師柏林,精通化裝之術。這個山農或許就是方小凡。”李曼兒將石正、南宮劍都叫到一起,一商量,都賭方小凡不在白樓里。西門谷拿起話簡,對着白樓喊道:“方冠中,方小凡在我們手裏,他將一切都供認了,你的罪行證據確鑿。你放了趙雅蘭,走出來自首,力爭寬大處理。”方冠中白樓怒吼道:“這些都是他一手策劃的。他認他的罪,與我何干。”眾人對望一看,都道:“果然就是方小凡。”
李曼兒留下石正、西門谷守白樓,和南宮劍將事情報給郭詳明,匆匆下山。郭詳明接到報告,立即令各處嚴加盤查可疑人員,估計方小凡外逃最有可能,又令向懷忠親自帶隊前往機場。
到了近十二點鐘,余招招出現在張月機場上。機場內的警察立即報給郭詳明。郭詳明道:“在方小凡沒出現之前,不可驚動余招招。”又將消息轉給李曼兒、南宮劍。二人立即趕到了機場,由南宮劍監視余招招,李曼兒暗中搜尋方小凡。到了近十二點,李曼兒並沒發現方小凡的蹤跡。余招招則起身入了女廁,凈手畢,暗將一套空姐的套裝留下,起身準備登機。方小凡則低着頭,清理完男廁,復入女廁,將門關死,換了衣服出來。
方小凡人本就生的漂亮,着上女裝,並不多引起注意。方小凡臉上塗粉描唇,大大方方隨人流進了機場,隨車到機下,最後一個登機。乘務員見上來個乘務員,自己又不認識,忙問道:“請問,有什麼事嗎?”方小凡腰間的槍探出頭來低聲喝道:“要活命,別出聲。”令關了機門。余招招見方小凡登機,提包里拿出軟鞭,到機頭鞭子一甩,將機長脖子纏住,令立即起飛。眾人見方小凡手執槍,不得已,沒到時間只得起飛。
飛機沒經同意,提前起飛,李曼兒也得到消息,忙沖了進去,遠遠見飛機已在跑道中滑行。李曼兒絲毫不猶豫,幾起幾落,朝飛機奔去。要到之時,飛機已經機頭抬起。李曼兒縱身躍上機尾,藉助機翼附在飛機上。待飛機轉穩,李曼兒取出髮髻的銀簪,將機身捅個小孔,現出水形之身,從小孔進了機倉內。
李曼兒本欲悄悄接近方小凡,先下他的槍,不想在走道上,乘務員仍舊堅持為乘客服務着。一員乘務員一步踩在李曼兒身上,腳下一滑,手中的托盤掉了下來。這一聲,驚動了方小凡,低頭一看,走道中過來一股清水,下意識叫道:“李曼兒,快現身。否則,我殺了這個人。”將身旁的一名乘務員往懷裏一攬。李曼兒只得收了水形之身,站立起來。
眾人見了,都驚的說不出話來。獨中州的乘客,則見了暗喜。李曼兒道:“方小凡,我正式以中州警察的名義,宣佈你被逮捕了。請放下武器。”方小凡冷笑一聲道:“你不怕我殺了你。”李曼兒笑道:“你槍中只有五發子彈,而且威力不大,怕殺不了我。”說著慢慢走向方小凡。
方小凡見李曼兒逼近,內心緊張,揚手一槍,正中李曼兒。李曼兒後退一步,眉頭皺了皺,還一笑道:“你還有四發子彈。”方小凡又發一槍,見殺不了李曼兒,忙又將槍抵在乘務員額頭上,叫道:“你再往前一步,我先殺了她。”余招招也叫道:“李曼兒,你不要逼人太甚。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勒死機長,大家都完蛋。”李曼兒停住腳步道:“方小凡,你總是自認聰明。你可知道,這架飛機是飛不到南洋的,必需到廣州降落加油。你自己算算,劫機飛到南洋的勝算有多大那?”
方小凡冷笑道:“我正打算在廣州降落加油,不必你操心了。”李曼兒笑道:“這麼說,我還有機會。”方小凡哼道:“你別覺得你很聰明,但我覺得,我始終比你聰明,你永遠也不會抓住我,我總是算在你前面。”李曼兒笑道:“我記得我們上初中時,你總是偷偷的在我的數學作業本上多加個零,叫我錯一道題。到了高中,你又偷改我的物理作業,抄襲我的作文。結果你得了獎,我受到了批評。”方小凡聽了大怒道:“你胡說。”李曼兒道:“你總是*小聰明取得一時之勝。這次也不例外,就象你高考時一樣,最終名落孫山。”
李曼兒有意相譏,正說到方小凡的痛處。方小凡回口相譏,手上就分了神,叫李曼兒一腳踢中手腕,槍落在了李曼兒手裏。余招招大聲道:“李曼兒,你敢傷方小凡,我就殺機長。”方小凡冷笑一聲道:“我說過,你永遠也抓不到我。我說到做到。”自己帶上降落傘,高叫道:“把機門打開。”機長無奈,將機門打開。方小凡兩手把着門,還冷笑道:“怎麼樣?我又要走了。”
余招招見狀,丟了鞭子過來抱住方小凡道:“小凡,你別犯傻,跳下去就沒命了。”方小凡笑道:“招招,你願意和我一起跳下去嗎?”余招招點頭道:“願意。那怕下面是地獄,只要有你,我也願意。”方小凡又笑道:“李曼兒,你看見了嗎?我得到了了真愛。而你什麼都沒得到,我不會愛你,錢由基也不會,石正更不會,你永遠無法得到真愛,永遠不如我。”等招招帶上降落傘,二人對親着,抱在一起,鬆手跳了下去。
雖說飛機此時高度並不高,一直有意降着速度,二人雖說沒叫側翼碰到,但打開降落傘時卻纏到了一起,跌死在黃梗嶺半山腰上。飛機打個盤旋,回到中州。搜索到二人,見二人死後,還緊緊抱在一起。
李曼兒等人回到小金山時,已經天快黑了,郭詳明等也都在現場。李曼兒暗問石正道:“裏面有什麼消息?”石正道:“從中午到現在,沒一點動靜。”李曼兒欲進樓行動,郭詳明則恐再出意外,就道:“方冠中已成籠中之鳥,暫等到天明再說。”此時,黃婉玲也到,聽說了經過,暗指着李曼兒道:“你這丫頭,也不知害燥。”李曼兒笑道:“媽媽就別說了,我到這還臉紅着那。”郭詳明先安頓黃婉玲回家休息。
方冠中一夜也不曾睡好,剛入睡,就有夢來。依稀似在另一個世界,一片凄涼地,遍地凄涼鬼。自己才到奈河橋頭,就見過來一群鬼,為首一人,正是錢由基,指着罵道:“鳥人,我們正等你來了。那邊油鍋早給你預下了。”七手八腳抬起來,走到熱油滾滾的油鍋前,“撲通”丟了進去。方冠中“唉喲”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趙雅蘭一旁問道:“又做夢了?”方冠中點點。
方冠中下了床,喝杯水,提槍上下看了看,對幾個保安道:“你們幾個堅持到天亮,我每人給你們一百萬。”眾人暗道:“就怕有命拿錢,沒命花去。”方冠中回來,叫俞婆上了酒,讓着二人坐下,滿斟三杯道:“人說老淚無淚,我現在當真要落淚了。我和雅蘭,名是公公和兒媳,暗是夫妻,俞婆待我也甚厚。可惜,陰差陽錯,一生心血盡付流水,天意如此呀。”將酒一飲而盡。趙雅蘭道:“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也就沒什麼回頭路了。爸爸想怎麼辦那?”方冠中道:“我明天一早自有要求。我將數億財產換條性命,還有不成的。”趙雅蘭道:“但願如此。”
那方冠中飲了數杯酒,淫心又起,對二人道:“我們今晚不必避嫌拘束,都放開手段,各盡其能。”俞婆道:“少夫人身體未愈,就怕當不起辛苦。”趙雅蘭卻道:“爸爸即然要求,我還能說不行。”三人復**一場,至天亮方收。趙雅蘭至此,方知方冠中不過貪色,並不知道憐惜,暗然垂淚。俞婆臉上不說,心中帶恨。
天一亮,方冠中仍壓着趙雅蘭到曬台之上,叫道:“叫郭詳明出來說話。”郭詳明起身問道:“方冠中,你想清楚了是嗎?”方冠中道:“我一生為官清正,清貧大半生,此舉不過是為兒孫積點財富而已。事到如今,我也不隱瞞你們,我現在尚有數億資產,以無記名的方式存在海外。我要是死了,這些資產將化為烏有。”郭詳明道:“這些情況,我們已經掌握了。我問你,你知不知道胡夢蝶的下落?”方冠中道:“柏林將她殺死,方小凡將她埋在百花山樹底下了。”郭詳明道:“你想怎麼辦那?”方冠中道:“以數億資產換我一條命,你不覺得很合算嗎?”
郭詳明本想引他下山,就道:“很有可能。”方冠中道:“那好。你準備一輛車,送我去機場。”郭詳明示意左右道:“快去給方冠中準備一輛車。”
方冠中見談的順利,心裏大喜,回頭叫道:“俞婆在那裏?”話音未落,俞婆叫道:“俞婆在此,正要替天行道。”手拿拖把沖了出來,照定方冠中一棍打去,正砸在肩上。方冠中負痛,下意識中,鬆了趙雅蘭,一把抓住俞婆,用槍抵住罵道:“你這賤人,也敢偷襲老爺。”俞婆畢竟力小,掙扎不過,破口大罵道:“你這**無恥的禽獸。”罵不絕口。
李曼兒見趙雅蘭臉色蒼白,站着不動,急叫道:“雅蘭,快跳下來。”石正也見趙雅蘭猶豫,張手道:“快跳下來,我接住你。”趙雅蘭神經似的看了石正一眼,縱身跳了下來,半空中,暗將袖中的十字鋼錐取出,凌空插向石正頭頂。石正見了大驚,起手一掌,推在趙雅蘭前胸上、趙雅蘭空中翻了兩個個,跌在地上,滿口鮮血。李曼兒搶上去抱住問道:“雅蘭,你這是為什麼?”趙雅蘭已是奄奄一息,微聲道:“我想念小蘭了。要是她在,那該多好呀。”李曼兒道:“我不是很象小蘭嗎?”趙雅蘭搖搖頭道:“你不是。你永遠都不會是她。”說罷氣絕。
這時,俞婆教方冠中掐的喘不過氣來,大叫一聲道:“畜牲,你死去吧。”口袋裏掏出火機,丟在灑滿汽油的曬台上,登時大火竄了起來,將二圍了起來。眾人眼睜睜看着大火將二人吞沒。正嘆息間,見火焰之中,勉強站起來個人來,象是方冠中,卻是有形無面,厲聲高叫道:“我早晚還會回來的。”接着便是幾聲慘叫聲,消失在火海里。等火滅了,眾人到曬台上,見有兩具屍體,撕纏在一起,已無從辯認,急叫人收拾了,清整現場。
郭詳明往高省長處彙報后,沒過幾天,和黃婉玲舉行了簡單的婚禮。晚上二人回到家中,等到多晚不見李曼兒回來。黃婉玲道:“不必擔心,或許回了環翠別墅。”二人到了環翠別墅,打開門進去,並無李曼兒,卻見餐桌上,一頂紅繩草帽下壓着一張純潔的白紙,上面放着兩枝玫瑰,一杯水還有餘熱。郭詳明道:“看樣子,小曼剛剛走。這會是什麼意思那?”黃婉玲笑道:“這還不清楚。叫我們一切從頭開始,她不想打擾我們。”郭詳明道:“小曼會去那裏那?”黃婉玲笑道:“這個你也不需要擔心,想必去找文佳、文華了。我會回來找我們的,只要我們等她。”再找石正,石正也不見了。
半月後,郭詳明辭職,接了黃公權,同黃婉玲一道返回了老家。走得那一天,天上下着大雨,送行的人將街道擠滿。在遠去的車輪中,雨越下越大了,將一座喧鬧的城市,遠遠拋在了地平線下。
若干年後,有好事者四處訪尋書中的李曼兒,皆不得結果。又聞曾在某地出現,幫助緝拿逃犯。又說尚在老家,與父母團聚,一時假辯真假。筆者無奈,只得重訪垂雲山,可惜也未得結果,卻於仙山石洞旁,桃林野草處,尋得一副對子,信手記下,也算個答案吧。
欲向書中問有無,如向鏡中辯是非。
(全書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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