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養父的懲罰
季陽目光又落在了為自己哭的小磊身上,畫面也隨之移動。小磊哭嚎着鑽進屋后的樹林裏,蹲在一個小土包上哇哇地哭。季陽仔細一看,才發現土包上插着一根木棍,上面刻着幾個扭曲的小字,他只認出了自己的名字。
“嗚嗚~哥哥,嗚嗚……”小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知是因為失去哥哥而悲傷,還是因為被父親打罵而委屈。
季陽也忍不住心疼了,這個孩子是他看着長大的,雖然經常欺負他,但和他之間也有過不少的快樂時光,對這個弟弟,他是無法真正恨他的。而他之所以討厭這個弟弟,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父母,他把對養父母的怨氣多多少少也遷怒在了這個調皮搗蛋的弟弟身上。
“小磊……”季陽喚了一聲,牟小磊沒聽見,季陽放大了聲音:“小磊。”
崧榆見季陽對着靈湖說話,眼睛更亮了。但他這次沒精力和季陽說話了,也不知為何,周圍的靈氣突然開始凝滯,這讓他更加吃力。崧榆心想,大概是因為這次找到了正確的通道,這次一定能成功。
小磊的哭上戛然而止,他慌亂地左右看了看,像是不敢相信。季陽又道:“別哭了,小磊,我沒死……”
“哥哥?”牟小磊打了聲哭嗝,左右看不見人,突然撲到小土包上哭了起來,“哥哥,是你回來了嗎?”
季陽嗯了聲,小磊哭得更傷心了,“哥哥……我好想你,哇~”
季陽沉默了一瞬,最終還是不忍小磊為自己的死痛苦,道:“小磊,我沒死,我過的很好。”
小磊頓時心痛不已,抱着土堆說:“不,你已經死了,你被爸爸推下山了。”他覺得自己的哥哥可能還不知道自己死了,這種認知讓他更加心疼哥哥,也對父親更加怨恨起來。
牟小磊噌地站起身來,氣憤地道:“爸爸壞蛋,我要去報警!我要給你討回公道!”
季陽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心臟砰砰直跳起來。他要報仇,他想看養父母得到應有的懲罰。
看着小磊掏出養父給他買的手機,按了三個鍵,沒多久電話就通了……
季陽一直默不作聲,手緊緊捏着,臉上已經被淚水打濕。
“哥哥!”小磊打完了電話,又看向小土包,希望自己的哥哥能再說說話。季陽卻沒再出聲,心裏有些愧疚。養父坐牢的話,小磊的生活必定會受到影響,他卻不能因此放過養父。
“果然……是我聽錯了,世上哪有鬼魂……”牟小磊喃喃地道,眼睛都已經哭腫了。雖然有些失望,哥哥原來沒有出現,但他一點也不後悔,其實這個想法他早就有了,只是一直下不定決心。爸爸做了錯事,就該承擔法律的懲罰。
“好了,我們該走了!”崧榆越來越覺得不妙,乾脆孤注一擲,想冒險帶季陽進入靈湖。
季陽如夢初醒,立即扭着身體掙紮起來,“要走你自己走,不要拉上我!”
崧榆哪管得了那麼多,心道我也不想的,如果沒有你,天知道我會被弄到什麼地方。
隨着崧榆的舉動,畫面扭曲了起來,變得斷斷續續。
一根青色藤條突然從外面竄了進來,擋在了崧榆和季陽之間,另一根藤蔓則纏上了季陽的腰,試圖把他往外帶。
崧榆眼睛一眯,“你還是找來了!”說著便控制周圍的巨木打斷了藤條,並用巨木身上的藤蔓把季陽拉上了樹。
“原來是你!”東方秋一直懷疑有人動了靈湖,才使禁地靈氣虛耗,導致了去年的旱災。他本來是尋找季陽,但靈氣受損使他暫時無法確定具體位置,只能確定大概方位在禁地,便把兩件事聯繫在了一起。
天知道在見到陽陽的那一刻,他多想直接衝出去,但為了平衡靈氣,不得不暗中與崧榆較量。去年消耗的靈氣已經致使了不輕不重的旱災,如果今年再來一次,絕對會比去年嚴重數倍。
崧榆看了眼樹上的季陽,心裏焦急,靈氣已經越來越不受他控制了。他乾脆主動攻擊東方秋,只要把東方秋解決了,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崧榆知道,東方秋能這麼快找來這裏,是摘掉了果子的原因,現在的力量肯定大不如前。
季陽被帶到了百米之上,只看得見下方靈湖邊上綠影忽閃,大喊了一聲:“東方秋!”
“別怕,我很快來救你!”
也不知東方秋與崧榆戰勢如何,光是聽見東方秋的聲音,季陽就已經安心了許多。
季陽被樹枝攔着,身上還綁着牛筋一般柔韌的藤條,他掙動了幾下,身上的藤條綁得更緊了,勒得皮肉生疼。
沒多久,崧榆落了下風。他不就此罷手,威脅道:“東方秋,不想要你的伴侶命喪於此的話,還請停手。”
為了驗證自己的話,樹上的季陽頓時痛呼了一聲。東方秋動作一頓,眼裏顯出殺氣。
崧榆卻絲毫不懼,笑道:“我可以帶你一起去他的世界,到時候你們還能在一起,這樣不好嗎?”
季陽聽不到百米之下崧榆的話,只知道他肯定是威脅了東方秋,便大喊道:“不要,東方秋,你別管我,他為了達到目的肯定不會傷我性命的!”話未說完,就有一條手臂粗細的樹枝狠狠抽打在了季陽身上。季陽早做好了準備,這次沒喊出聲。
“靈湖的運作自有自然界的規則,強行改變不會有好結果的。”東方秋沒答應,因為上面傳來的細微痛呼而處處受制於崧榆。
“哼!”崧榆嗤之以鼻。
靈湖中心的水柱越來越失控,帶起一道道強勁的風刃,一時風聲四起。圍在周圍的巨木枝葉亂擺,地面掉了一地的殘枝敗葉。
一道無形的風刃划傷了季陽的手臂,同時也割斷了捆綁着他的藤條。季陽一喜,三兩下掙脫了束縛,爬到大樹背對着靈湖的一面,開始往下爬。
在學院學習了將近一年的爬樹總算是派上了用場,季陽在雜亂的枝幹靈活地爬行,很快就爬下去了幾米。
崧榆眸色一閃,立即調動起那棵樹的枝葉,阻撓他的行動。如果季陽下了樹,逃到了安全地方,東方秋就不會受制於他了。
“嘶嘶~”
不知何時,麟墨也找來了這個地方。他龐大的黑色身體在綠色中非常明顯,季陽在上方一眼就看見了他。
“麟墨!”季陽驚訝地道。他怎麼來了?來救自己的嗎?
“嘶~”麟墨仰頭看了眼季陽,安撫般地吐了吐蛇信子。
崧榆腹背受敵,不免捉襟見肘,一個不慎動作大了點,一根樹枝重重擊打在了季陽後背。
“啊!”季陽腳下一滑,身體往後一仰就掉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熟悉的失重感,一如當初落崖的感覺。季陽的心突然靜了下來,時間好像放慢了數倍,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撞到一根樹枝,然後又一根,打在皮膚上刺刺的疼。
難道撿來的這條命,最後還是要以同樣的方式還回去嗎?東方秋……這次,你是否還能救我?
“陽陽!”東方秋頓時感知到了季陽的絕望,頓時下手不再留情,“滾開!”
崧榆破罐子破摔,冷笑道:“那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想來屍體也一樣能用,錯過了這次,以後再想嘗試東方秋一定會阻撓,就算想換人也沒機會了,難道要能一百年?可不是誰都能有千年壽命的。
“嘶~”麟墨仰着頭,看見墜落的人影瞳孔驟然放大。他只來得及盤起蛇尾,試圖接住季陽,空中一道黑影掠過,季陽就被他帶走了。
“啊!”季陽重重地趴在一塊軟乎乎的皮毛上,心臟還劇烈的跳動着,喘了幾口氣才發現自己趴在一隻黑鳥身上。不對,是黑色獸人身上。獸人也是有翅膀的。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疾風吹得季陽的聲音飄忽,他不得不漸漸加大聲量。
“喵嗚~”回應季陽的是一道聽起來冷冰冰的貓叫。
季陽:“……”
“硫生?”
硫生回過頭冷冷地看了眼季陽,猛地滑行向下。季陽哪裏受過這等刺激,登時尖叫出聲。
“啊!嗯!”尖叫聲突然一頓,取而代之的是悶哼聲。季陽落在了一個新的地方,下方已經不是溫熱的毛髮,而是冰涼的觸感。
“嘶嘶~”麟墨擔憂地用信子碰了碰季陽的臉。
“麟墨……”季陽一手捂着胸口,差點喘不上來氣了。“我,我還好。”
季陽抬起頭,就見硫生飛向了被巨木緊緊圍着的靈湖。奇怪,他怎麼來了?難道他是想幫東方秋?可也沒理由救自己啊,如果他還沒對東方秋死心的話,自己死了對他來說不是更好嗎?
“嘶嘶~”麟墨吐了吐蛇信子,也不顧自己現在沒有衣服,就變成了人形,“我帶你離開。”說著,就背起了季陽。
“嗯。”季陽覺得自己留在這裏只會給東方秋舔麻煩,就默認了麟墨的行為。
季陽身體放鬆下來,就再也提不起一絲力氣了,軟趴趴地趴在麟墨背上,沒一會兒就昏睡了過去。
這邊,東方秋感知到季陽安心的情緒,也如釋重負,對付崧榆再也沒了絲毫猶豫,招招皆不留餘地。對於傷害陽陽的存在,他只想抹殺。
此時的崧榆已是無路可退,只能拚死一搏。
但是硫生卻不是來幫助東方秋的,而是試圖分開他們,他想帶活着的崧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