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回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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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4年8月的上海,大火球一般的太陽掛在天空中,象是在展示自己的威嚴一般散發著滾滾熱浪,蟬兒們不甘寂寞的發出嘈雜的叫聲,好似也在抱怨着那該死的鬼天氣。
“真是很吵耳呢……”
就如同每一個懶散的中午一般,張開揉揉眼睛,坐起身來。
抱怨了一番窗外的蟬鳴,張開伸了個懶腰,眨巴着眼睛,回憶起之前的那個與往常不太一樣的夢境。往日自己往往能夠清晰的回憶起夢境中的一切,但今天,自己卻完全無法回憶起夢中的情景,只知道,那是一個快樂的,活潑的,但似乎隱藏着着一絲憂傷的夢。
相信很多人都有張開這樣的經歷,雖然知道自己做過夢,但醒來后,卻完全不記得夢中的情景。
但這樣的夢境,對張開來說,卻屬首次。
恍惚了一會兒,張開搖搖頭,撇開夢境給自己帶來的疑惑,從床上爬了起來。
張開今年歲,小學4年級,家住上海市B區。時值暑假期間,秉承幾年來的優良傳統,張開每日懶覺不斷,非日上三竿而不起。當然,張開並不是那種晚上通宵,白天睡覺的夜貓子,相反,張開一般在晚上8點便早早的上床睡覺了。
實際上張開特別喜歡做夢,他的夢與旁人的夢有所不同,別人在夢境中並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甚至有些人根本無法在夢境中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但張開不同,每次,他都可以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進入了夢幻,並可以隨意的操縱夢境。只要在夢境中,他就是無所不能的。而醒來后,他可以清晰的記得自己在夢中所做的一切。這一點使他十分着迷,因此,張開變得越來越愛睡覺,並在睡夢中尋找自己的滿足。
這種夢境帶來的後遺症就是,張開開始厭惡現實世界,在現實世界中,一切都顯得如此的無聊。張開越發討厭回到現實世界中,動不動就找機會睡覺,以便回到只屬於自己的夢幻世界中去。
因此,張開變得越來越不合群,他一個朋友都沒有,在學校中,他往往是被欺負的對象,老師也將這個動不動在課堂上睡覺的傢伙視為極端的反面教材,在家中,父母對他不辭顏色,而這一切,導致了張開越發沉迷與夢境之中。
有的時候,張開會想,如果自己能夠永遠進入夢境中,再也不醒,那該有多好呀。
起床后,張開突然發現今日和往日相比,似乎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但有何不妥,張開說不上來,只感覺有些怪怪的。自己似乎忽略了些什麼。
想了想,張開不得要領,索性不去想他,開始換起衣服。
張開突然發現,懷中居然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根白色的羽毛,乍看下似乎與隔壁蔡老伯養的鴿子毛差不多,但從小便與鴿子作為鄰居,自然對鴿子的羽毛無比熟悉,張開發現這根突然多出的羽毛似乎比普通的鴿子羽毛長些,同時結構也複雜了許多,同時,在張開的記憶中,鴿子的羽毛似乎是不會散發微光的。
將羽毛在手中把玩片刻,無解,張開放下羽毛,卻發現,周圍似乎熱了起來。
是了,張開終於領悟,難怪從起床后就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照理來說,8月份火辣辣的太陽早已將張開朝南的房間烤的猶如蒸籠一般,但自從起床后,張開卻完全沒有感到任何炎熱的感覺。
94年空調尚未普及,張開家自然沒有,因此,這種感覺,極其不正常。
而此刻,放下羽毛后,張開即刻感覺到了炎熱,難道說,一切都是這根突然出現的羽毛搞的鬼嗎?
張開是一個大而化之的人,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不去想它。重新將羽毛放在口袋中,那清涼的感覺再次出現。
看來意外得了個寶貝呢,反正帶着也沒有什麼壞處,管他是怎麼來的。這就是張開此刻的想法,果然不負責任之極。
家中父母都出去上班了,張開自己弄了點早(午?)飯,接着打開電視,隨意的轉了幾個台,卻無心觀看,想要再度進入夢鄉,無奈怎麼都無法入睡,無聊之下,張開找了兩個剩餘下來的銅板,前往傳說中的街機廳。
走在大街上,看着別人被那毒辣的太陽烤的無精打採的樣子,張開再次摸了摸口袋中的羽毛,在羽毛的作用下,張開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熱量,從羽毛上散發出一絲絲清涼的氣息,透過皮膚,散佈到張開身體的每一處。
此刻,即使是一向對世事保持無所謂態度的張開終於覺得有些得意。這種優越性是張開在現實世界中從來沒有感覺過的,當然,在夢境中,張開早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
這根羽毛大概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吧,那我自然是敬謝不敏了。張開胡思亂想着,來到了街機廳中。
往日,走進街機廳,張開都會感覺到一陣舒爽,那自然是由於街機廳中開着空調的緣故,而今日的張開,卻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就好似四周的溫度已經完全對張開不起作用了。
張開見怪不怪,一頭扎進了遊戲的世界。
張開水平不高,因此沒多久便GMEOVER了帳。看看天色尚早,張開便無聊的在街機廳中轉悠轉悠,消磨時間。卻不知,自己已經被人盯上。
盯上張開的是本地街機廳中一霸李先,早年便根隨了此時已經成為B區名副其實的大BOss的丁奇,仗着自己的功勞,在本地橫行霸道之極,雖然丁奇對此事略有耳聞,但他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主,自然不會去約束部下,由於此時本地基本上已經沒有敢於向丁奇叫板的存在,因此,李先更為肆無忌憚。
張開逛着看着,突然發現自己已然被一人攔住。那不正是經常在街機廳敲詐勒索的惡霸李先嗎,見此陣仗,張開卻並不慌張,只是懶懶問道:“有什麼事嗎?”
那李先見張開似乎完全沒有恐懼,也是一驚,不過在B區早已經橫行慣了的李先怎麼會將獨自一人的張開放在眼裏,強橫道:“小子,借點錢出來用用,不要根我說你沒有。”
張開依舊是一副懶散的樣子:“沒有。”
李先陰沉的看了張開一眼,也不多話,上去便是一耳光。
整日只想着睡覺做夢,身體極度虛弱的張開自然抵擋不住這一耳光的威力,倒在地上。可眼光依然平淡,就好似挨打的不是自己一般。
見這樣子,李先有些疑惑了,平常挨了自己揍的傢伙,他們的眼神或是憤怒,或是怨恨,或是惶恐,但從沒有象眼前這個傢伙一般如此平淡的眼神,難道這個傢伙腦殼壞了嗎?
張開索性閉上眼睛,倒在地上裝死。
那李先見狀,不由火冒三丈,眼前着傢伙明顯看不起自己,大怒之下,拳打腳踢向張開招呼過去。
突然,一個堅硬的管狀物體頂在了李先的背後。接着,背後傳來一道尚且帶有些童稚的聲音:“你不會想殺了他吧?轉過身來。”
李先雖然人品不好,但好歹也是根過丁奇見過場面的,自然知道頂着自己的是什麼,因此只得小心翼翼的轉過身來,卻發現背後那人竟然見過,當即說道:“是你?”
那大約0多歲的小鬼疑惑道:“你認識我?”
李先道:“是啊,我是丁奇老大的手下,曾經見過你一面。這個……”說著,指了指小鬼手中黑洞洞的手槍。
那小鬼自然是無時無刻都在身上藏着火器的劉拓,劉拓笑笑:“原來是你,我記起來了,既然是自己人,那就算了吧,那個小子是我們同學來着,別欺負人家了。”
李先道:“這小子太可惡了,居然根我耍無賴,放過他是可以,但至少要讓我受收點彩頭吧。”
劉拓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只要別把人打殘了就成,其他的我管不着。”
李先冷笑着走上前去,往張開的口袋中摸索着,原本張開並不以為意,但突然想起,自己的口袋中似乎還藏着那根神奇的羽毛,張開的腦中突然湧現出“絕對不能讓人把這根重要的羽毛搶走”的念頭,因此下意識的用手捂住口袋道,但已經晚了一步,羽毛已經被李先拿走。
見只是一根羽毛,李先一陣氣餒,反倒是一邊的劉拓看了之後,大驚失色。
是的,他曾經在一座陰暗的底下防空洞之中,見過一模一樣的東西。
不會錯的,這是只有他才能夠製造的東西,據劉拓所知,在這個世界上,同樣的東西只有三根,一根在他自己手上,一根在菲亞小姐手上,而最後一根則在浦江公司大小姐手上。
這羽毛怎麼會出現在張開手上?難道說,那平時絲毫不起眼的張開,竟然與他擁有某種程度的聯繫嗎?
難道,他終於回來了嗎?
心中佈滿了疑惑,劉拓走上前去,向李先要過羽毛,細細觀察,最終得出了結論,竟與那次看到的羽毛絲毫不差,同樣都有着淡淡的微光,同樣都似乎隱藏着一股看不見,摸不着,卻能夠從心底里感受到的澎湃的力量。
反倒是那李先,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這羽毛的特別之處,甚至連那微光都沒有察覺,發泄一般的最後踹了躺在地上的張開一腳,罵罵咧咧的離去。
張開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向劉拓道:“還我。”
劉拓疑惑道:“張開同學,你這根羽毛是從哪裏得來的?”
張開道:“不知道,還我。”
這樣的回答,如若換了其他人,大概早就被激怒了吧,幸好劉拓多年與宇文冰那木頭湊在一起,多少也已經習慣了這種感受,說道:“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請你照實說吧,這對我很重要。”
張開頓了頓,看着劉拓,見劉拓一臉誠懇的表情,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覺睡醒,它便出現了。”
劉拓想了想,繼續道:“那你有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張開搖搖頭,依然說道:“可以還我了吧。”
劉拓無奈,只得將羽毛還給了張開,但自此,對張開此人留上了心。
事實上,張開並沒有老實回答劉拓的問題,所謂可疑之處的確是有的,往日,張開在醒來后往往能夠清晰的記住夢境中的一切,但得到羽毛的一天,張開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回憶起夢中的內容,對此,張開百思不得其解。
但張開並沒有對劉拓坦白,畢竟,這種事情,似乎沒有必要向別人說明吧。好看的小說盡在,告訴您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