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章 同祖共宗
“哦。”聽見對方詢問自己的姓名,田武不由得心裏一“咯噔”,暗自盤算:“俺是告訴他真姓呢?還是編一個假姓?”他擔心暴露底細,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交朋友應該用真誠取信於人,況且大丈夫站不改名,坐不改姓,怎麼能弄得跟做賊似的?”
於是,他趕忙一拱手朗聲說道:“姚老闆,免貴,俺姓田,就是那個田地的田。”他為了跟姚老闆套近乎,接着又笑嘻嘻地說:“八百年前,咱還是一家子哩。”
“是嗎?”姚老闆看着田武笑了笑,搖晃着頭說:“田公子真會開玩笑,咱怎麼可能是一家呢?俺可高攀不起。”說著,他伸手接過田武的包袱,將它放在車上,然後又用手示意道:“田公子,請上車吧。”說完,拿起長鞭,一屁股跳回到駕車的座位上。
田武見姚老闆不相信,一邊縱身往上車跳一邊笑嘻嘻地說:“姚老闆,甭不相信。俺問你,姚氏是不是舜帝的後裔?”不等姚老闆回答,他已經替人回答道:“當然是啰。”
姚老闆回頭看了田武一眼迷惑地問:“田氏也是舜帝的後裔?俺咋不知道呢?”
看着姚老闆露出尷尬的神態,田武得意洋洋地說:“姚老闆,不瞞你說,田氏原本是陳氏,是媯滿的後代,自然也是舜帝的後裔啦。”
“哦,原來如此。照此說來八百年前咱真還是一家子。”聽完田武的解釋,姚老闆也跟着笑了起來。他一揚手中的長鞭,大聲吆喝道:“田公子。坐穩了!駕!”
在姚老闆的吆喝聲中,拉車的雜毛馬立即揚起四蹄。“蹄踏,蹄踏”地跑起了碎步。田武坐在馬車上立即感覺到迎面吹來一陣涼風。身上的汗水在風中蒸發,頓時涼爽極了。看見姚老闆正專註地趕車,他沒話找話地問:“聽口音,姚老闆是臨淄人吧?”
姚老闆揚起長鞭漫不經心地回答道:“哦,田公子說的也是,因為俺長年在臨淄跑買賣,時間一長就像臨淄人了。”接着,他回頭問:“田公子是魚里巷田府的公子吧?”
一聽見“魚里巷田府”幾個字,田武的心立即“撲撲”地跳個不停。“他在詐俺嗎?可是。咱素昧平生,他詐俺幹啥?”他的大腦飛快地運轉,尋找着理由。“不過,從他的表情和語氣上看,他對俺確實有所懷疑。可是,俺又該怎樣不動聲色地掩飾過去呢?”
於是,他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笑呵呵地說:“呵呵,姚老闆太抬舉俺了。俺乃一介書生,市井小民。哪敢跟魚里巷的田府攀親呢?再說,如今齊國姓田的多着哩。”
他擔心姚老闆還會懷疑,隨即又靈機一動地盤算道:“俺乾脆就用字充當名。畢竟俺年輕沒有名氣,況且又從未見過姚老闆。即便是挖空心思,量他也想不到俺是田無宇的曾孫、田書的孫子。這樣,俺既可以隱瞞真實身份。同時又不至於有騙人之嫌。”
拿定了主意,他極力掩飾心中的慌亂。故作鎮靜地擺着手說:“姚老闆,俺的大名叫田長卿。”說著。他反而將了姚老闆一軍。“你聽說過田府有叫田長卿的公子嗎?”
田武的話把姚老闆問得不好意思起來,回頭笑着說:“田公子,甭介意,俺不過是好奇而矣。再說,田府也不允許俺一個生意人隨便出入,更不可能結識田府的公子。”
田武一聽姚老闆說並不認識田府的人,心裏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於是搖頭晃腦笑嘻嘻地說:“姚老闆,俺並不介意。其實,說句不中聽的玩笑話,俺知道人家田府,可田府卻不知道俺;俺想跟人家拉扯瓜葛,可人家未必願意跟俺拉扯瓜葛。”
聽田武的話語中帶有譏諷,姚老闆揚起手中的長鞭,一邊趕着馬車,一邊打着圓場說:“田公子,不要這麼自卑嘛。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田字,總歸還是一家子嘛。”
“耶,姚老闆還真相信俺跟田府沒有半點瓜葛。看來俺的表演挺逼真的。”田武高興得差點笑出聲,於是嘻嘻哈哈地開起玩笑來。“姚老闆,不瞞你說。一百年前或許跟田府是一家,可如今人家飛黃騰達,俺卻淪落成了市井小民,跟人家早扯不上關係了。”
“駕!”聽完田武的調侃,姚老闆一邊揚鞭催馬,一邊鼓勵道:“田公子是讀書人,道理比俺這個大老粗懂得多,大可不必如此地喪氣。常言道:‘只要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俺想公子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光宗耀祖。”說完,一揚長鞭又吆喝了一聲:“駕!”
姚老闆的鼓勵令田武倍受感動,連忙拱手稱謝道:“多謝姚老闆的鼓勵,俺打心眼裏感激不盡。如果真有揚名立卐的一天,俺一定忘不了你的恩惠。”說著,他感覺喉嚨里一陣陣干癢,忍不住一連咳了好幾聲,嗓子也變得嘶啞起來。
“田公子,渴壞了吧?”聽見田武說話嘶啞,姚老闆邊問邊遞過來一隻水囊,然後關心地說:“天這麼熱,趕快喝口水解解渴,甭把嗓子渴壞了。”
“姚老闆是一個好人,對俺還真不賴。”田武趕忙伸手接過水囊,一邊拔木塞一邊感謝道:“多謝姚老闆,這可是雪中送炭。”他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田武喝了水,用袖子擦拭着嘴巴感慨道:“唉,太痛快了!”他將皮囊還給了姚老闆,然後伸長脖子,一邊向前眺望一邊問:“姚老闆,咱離客棧還有多遠?”
姚老闆用手打着涼蓬,伸長脖子望了望,把握十足地說:“哦,還有十里地。”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田武,笑眯眯地問:“田公子,是不是感到肚子有點餓了?”
田武被姚老闆問得有些不好意思,慌忙擺手說:“姚老闆,俺不餓。剛才,俺已經吃過幾張煎餅,算是墊了個底。”接着,他又從包袱中摸出幾張煎餅遞給姚老闆說:“姚老闆,先吃點煎餅墊一墊底。”說著,他仰頭看了看太陽說:“這時辰正好是飯點。”
“嗨,田公子待人蠻實誠,全然沒有半點矯揉造作和虛情假意。”姚老闆知道田武是真心相待,於是也不客氣,接過煎餅咬了一大口,邊咀嚼邊稱讚道:“哎呀,真香!”
田武和姚老闆情趣相投,一路上二人侃侃而談,不知不覺就走了十里路。
田武猛一抬頭,突然看見遠處的路旁有一幢房子,房檐下還伸出了一根杆子,杆子上掛着一幅幌子,幌子在微風中正迎風飄蕩着。他趕忙拍着姚老闆的肩膀,指着搖擺的幌子興奮地問:“嘿,姚老闆,前邊房檐下飄着幌子的房子就是客棧吧?”
不等姚老闆回答,他已經站起身用肯定的口吻說:“毫無疑問,絕對是一家客棧。”
姚老闆抬頭看了看,笑哈哈地回答道:“嗯,田公子好眼力,那就是崑崙客棧。”
一聽真是客棧,田武高興地揮舞起拳頭大聲叫喊道:“呔,太爽了!果然是一家客棧。簡直爽歪了!”接着,他又用手抹了抹脖子上的汗水繼續說:“哎呀,這個鬼天氣真是熱死人了。俺得先來兩大碗涼茶,好好地潤一潤快要冒煙的嗓子眼!”
姚老闆回頭瞟了一眼田武,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於是趕緊一揚手中的長鞭,在馬屁股上甩了一下,隨即吆喝了一聲:“駕!”拉車的雜毛馬感覺屁股被長鞭抽了一下,立即放開四蹄,“蹄踏,蹄踏”地加快腳步,歡快地向前跑了起來。
馬車剛一抵達客棧,還沒等車子停穩,田武雙手一撐,已經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他一邊伸手從馬車上取行李,一邊扭頭笑着對姚老闆說:“姚老闆,晌午快過了,咱還是趕緊打個尖吧?”接着,他一拍包袱說:“今天俺做東。”說完,邁步衝進了客棧。
“唷,唷。”姚老闆擔心田武的舉動幅度太大驚了雜毛馬,於是只顧着拉住韁繩,顧不上答話。等他停穩車回頭一看,田武的身影已經閃進了客棧。他搖頭笑了笑,然後向夥計招招手,大聲吩咐道:“夥計,快給牲口上點草料,吃罷飯俺還得趕路!”
“好哩!放心吧。”夥計笑呵呵地答應着跑過來,接過韁繩說:“老闆,裏邊請。”
姚老闆把韁繩遞給夥計,轉身拿起隨身的行李,也跟着趕緊走進了客棧。一邁進客棧,他便揚起手高聲吆喝道:“掌柜的,快給俺來兩大碗涼茶!渴死人了。”
掌柜聽見吆喝聲連忙答應道:“來了,這邊請。”接着又對廚房叫喚道:“兩碗涼茶!”
“好哩!來了,兩碗涼茶。”掌柜的話音剛落,廚房裏便傳出了應答聲。
姚老闆順着掌柜手指的方向往裏走,找到一個亮堂的位置,然後抬起手招呼田武道:“田公子,來這邊坐,這邊亮堂。”說完,他一屁股坐在了席位上。
田武急急忙忙跑進客棧卻不知道吆喝,看見姚老闆招手,連忙走過去將包袱往地上一丟,跟着一屁股坐在了席位上,也學着吆喝道:“掌柜的,快給俺來兩大碗涼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