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九集 定局之曲 第四章 攻守
在關山河的保護下，千多的術士終於安全回到了末羅神院，這些人倒有一半不同程度的受傷，幾乎都是湘天彩雲的手筆，那一招“毀天滅地波”實在是太霸道了。
四位精靈仙子還在和維字輩的三位神官大戰，她們一直追到末羅神院的上空，看見關山河和林煙兒並肩站在天空中，她們才停下來，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子，有些沮喪的離開了。
三位神官來向關山河和林煙兒道謝，兩人只是微微一笑。
看着三位神官降落在末羅神院裏，吆喝着去安排接下來的戰鬥，林煙兒忽然感覺這一切沒勁兒透了，她真想立即拋棄這強加給自己的命運，不顧一切的去爭取楓林玉，然後遠離塵囂，過那種安靜淡然的生活……
她看着眼前那一朵朵的白雲飄來飄去，真希望楓林玉的身影會忽然出現，然後告訴她：他想起了一切，他要尋找的是自己，而不是那突然冒出來的師姐……
她悠悠的嘆了口氣，為那淡藍的天空，為那和煦的春風，為那無憂的白雲，為自己。
空空的天空中，關山河披肩的長發飛揚着，一兩根發梢在自己眼前掠過，那發質粗糙而堅硬，卻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伴在林煙兒身邊。
雖然在輪迴的過程中，大俠也有失誤的時候，誤投了女兒身，而一直耿耿於懷，不願在人前露面，但也並不是沒有好處──她擁有了女人那種纖細的感情，懂得了傾聽別人說話。
她知道這時說什麼都沒有用，只能讓林煙兒自己整理自己的心情，想說的時候，她會認真傾聽。
過了好一會兒，林煙兒依然不願就這樣下去，兩人體內靈力深厚，即使在天空中，也能不斷的藉助魔法元素補給，所以可以一直停留下去──雖然，雖然明知道等的人不會出現。
也許，楓林玉正在竭盡心力安慰那可憐的女孩子吧？
“可憐？”林煙兒的眼眶濕潤了，喃喃的念道：“都是可憐人……”
“都是可憐人。”關山河重複着，她明白她的意思：“那是湘天夢盟主的女兒，他們前世也有段難割難捨的情緣。沒有人錯，這是命運開給我們的玩笑。”
林煙兒點點頭。
“你整理好了嗎？”關山河問。
林煙兒又點點頭。
“現在，多少人知道你已經恢復了前世的記憶？”關山河又問。
“只有姐姐你一個人。”林煙兒微笑：“我沒有告訴師父、師祖……”她看了關山河一眼：“姐姐，你能理解我吧？”
“我能。”關山河說道。
雖然明知道她是關山河，是那個叱吒風雲、萬人敬仰的關山河，可她依然喜歡叫她姐姐，那也是一段緣分。而她，竟然也喜歡她這樣叫。
很多微妙的感覺，總是能超越世俗的界限，關鍵是給予和承受的雙方，都能感覺到舒服──當她這樣稱呼她的時候，她們感覺到了彼此的溫暖，關山河同樣是一個孤獨的人，她也需要某種情感上的慰藉。
“也許，你不應該瞞着楓林玉。”關山河說道，嘆氣：“要知道，人世間很多事情，錯失過去可就再也沒有了。而誤會，往往是其中最可恨的原因，說清楚了，過程又有什麼重要的呢？結果才是你要爭取的。”
林煙兒微笑着搖頭，喃喃道：“姐姐，感情這東西，你不會明白的。”
關山河臉紅了，開玩笑說道：“那麼，我是不是應該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呢？”她有些促狹的盯着林煙兒：“這樣說來，如果我不是女人身，還真應該追求你試一試。”
林煙兒大笑起來，美的像一朵凌風盛開的鳳凰花，那一刻，她甚至有些妖嬈。
關山河知道這笑容里有些做作，她冰雪聰明，知道她想逗她笑，所以她假裝大笑，可她知道她心裏還是苦的。
不過，儘管如此，她仍然絕美，儘管已經有心理準備，關山河還是不禁呆了一呆，嘆氣道：“我和皇風兄在研究輪迴的奧妙，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毫無顧忌的輪迴了。那時候，我會選擇一個年輕應俊男的樣貌，然後追求你。”
“你不是說真的吧？”林煙兒笑着說道。
“真的也不成啊，你和楓林玉的感情是世緣，這段感情將深深遺留在你們的宿命當中。皇風說，這是鴛鴦蝴蝶命，生則同生，死則同死，很霸道的。”關山河攤了攤雙手，笑道：“所以，如果你不想淪入這種命運，最好現在就放棄楓林玉。”
林煙兒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再次說道：“姐姐，這種感情的東西，你是不懂的。”
關山河聳聳肩，臉上卻躍躍欲試，那是好奇的表現，慨然道：“看來，來生我一定要嘗試一下，能讓魔王和神女甘願放棄彼此尊榮的身分，卻一定要像普通人一樣過甜美生活，愛情，那究竟是什麼？”
林煙兒一時無語。
“下面真熱鬧……”關山河說道，語氣中明顯帶着厭煩和無奈的情緒，嘆道：“幾千年來，人類和妖族就這樣打打殺殺，本以為上一世的魔王輪迴成人類，會讓這一切改變，沒想到卻又出來個精靈族──真想離開啊，隨便去哪裏都行！”
林煙兒看着下方，末羅神院已被成千上萬的紅衣衛緊緊包圍了，所有的紅衣衛都身披紅色輕甲，手裏的馬刀發出冷幽幽的寒光，在陽光下亮成一片，看上去殺氣森森。
末羅神院的大門緊緊關着，幾百年來，這座神院經過反覆的維修和加固，歷代院長似乎都已經預感到了有一天神院會被外界進攻，只不過，這主要是防止妖獸的。沒想到，妖獸沒有攻入楓葉之都，人類自己卻先進攻末羅神院。
堅固的院牆上，一排排的黑衣術士只露出半個頭部，神院裏面，黑壓壓地擠滿了幾千的黑衣術士，此刻沒有一個人閑着，全都揮手放出能量光芒，將院牆籠罩在能量光罩的保護之下，並且保護那些站在牆上的術士。
轟隆隆的一聲巨響，紅衣衛士兵推着巨車戰錘，向神院的大門撞擊。
這巨大的傢伙，本來是用來敲打妖族城門的，妖族的城門堅實難攻，往往在城門裏面用巨石堆砌，人類為此特意發明了這種攻城器械，此刻卻用來對付末羅神院。
末羅神院當然無法和正規的城市相比，大門也並沒那麼堅固，但卻更加難以攻破──幾個魔法師級別的教師，主要的職責就是保護大門。他們在大門上施以一層層的光盾。
魔法師的光盾和那些術士級別的人可不同，巨車戰錘幾千斤的重量撞擊在上面，就彷彿撞在了棉花堆里，有幾下還反彈回來，撞傷了幾個紅衣衛。
這樣的進攻讓一向以勇猛著稱的紅衣衛也生出無力感，況且一想到即使攻破院門，也要面對幾千術士的殊死抵抗，這是十分恐怖的事情，紅衣衛寧願到戰場去和精靈族作戰。
無可否認，末羅神院和楓葉武道院，是凌駕於任何人類軍隊之上的兩股終極力量，他們不論從數量還是質量上，都不是人間界任何一股力量可以比擬的。
尤其是末羅神院，這是每一個人類心中的聖地，任何人一想到進攻末羅神院，都會覺得是一種褻瀆，應該說，從來就沒有人敢這樣想過，但是今天，這件事情卻發生了。
一方面是心中對末羅神院無限的敬畏，另一方面是軍人必須服從的命令。
這些一旦進入紅衣衛軍營就宣誓效忠皇權的紅衣衛士兵，面臨著他們有生以來最難的委決。在猶豫的進攻當中，他們的戰鬥力不足平時的一成，口號叫得也不是很有底氣，彷彿剛剛從戰場上敗下來，顯得頹廢不堪。
從末羅神院裏不斷飛出各種顏色、各種形狀和各種用途的能量光芒，但沒有一種是造成大面積殺傷的，都是用來阻攔紅衣衛進攻的招式。
維里神官還發出了他的一個究級技──迷幻煙霧。一時間，末羅神院周圍都被濃霧瀰漫住，那煙霧很嗆人，大部分的紅衣衛士兵都彎下腰來，大聲的咳嗽起來。
緊接着，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個的流沙陷阱，被迷霧籠罩住的士兵，踩入陷阱后立即就失去了行動能力，隊伍里亂成一團。
“第一大隊撤下來，換第二隊上！”名川在後面大聲的命令着，沉聲道：“我就不信他們的靈力是無窮的……準備弓箭！”
第一大隊的紅衣衛士兵的眼睛全都紅了，在煙霧裏熏了那麼久，眼淚也流了好多，他們一邊擦着眼淚一邊退下來，有些人還在陷阱中扭傷了腳。但他們心裏都很感激，作為第一波衝上去的士兵，正是消耗敵人最旺盛抵抗力的肉盾，如果末羅神院大開殺戒，這些人不知要死多少呢！
第二隊大約五千的紅衣衛繼續圍上去，一開始就發動了衝鋒。雖然不是在馬上，但他們都有衝鋒的經驗，隊形配合的幾乎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這次他們終於沖近了院牆，往上攀登，但隨即又大聲慘叫着摔了下來，那院牆竟如同剛在火里燒烤過一般，滾燙灼熱，登上牆頭的人都被燙傷了，牆後面站着的黑衣術士們衝著他們嘿嘿的笑着。
這場“圍攻末羅神院”的戰鬥打得異常古怪，進攻方和防守方都不想傷害對方，兩方人似乎在演一場幾萬人參加的大戲一樣。
可是，不管是末羅神院還是皇宮裏，決策層都知道，這場戲一旦演錯一步，將是幾萬人頭落地，可以說他們目前都走在幾萬公尺高空的鋼絲上，掉下來就將粉身碎骨！
在末羅神院西北五里的一條小衚衕里，湘天彩雲急走着，任憑楓林玉怎麼叫，她都不停下來，但她也不把楓林玉甩開，一旦楓林玉加快速度，她就走快點，一直拉開一段距離。
其實，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本應該瞞着楓林玉的，但她又害怕楓林玉去找林煙兒，所以只好這樣不疾不徐的牽絆着他。
這一帶全是楓葉之都的普通民房，算是平民區吧。
湘天彩雲很熟絡的穿行在這片民房之中，顯然不止一次來過這裏。她這人神神秘秘，按照楓林玉前生經驗，彩雲師姐從來不會瞞住自己任何事情，但在這一世，他不知道的太多了──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有時候，她比陌生人還陌生。
楓林玉嘴裏不斷的呼喚她，心裏卻在思考一個問題：我是活在今生？還是活在前生？
這個問題很複雜，楓林玉拍拍頭，他忽然有了一個非常強烈的想法：如果沒有恢復前生的記憶該多好啊！這個想法異常猛烈的衝擊着他的心臟，讓他慚愧不已。
“千萬不能這樣想，彩雲師姐受了那麼多苦處，這世上可就我一個人還能對她好了，也只有我一個人還可以關心她，她是多麼的孤獨啊……”楓林玉想到這裏就滿眼是淚水，但隨即又想：煙兒呢？煙兒至少還有很多師姑、師姐……可是，那怎麼能一樣呢？
啪的一聲，楓林玉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直在前面奔行的湘天彩雲見他停下來，自己反倒也不走了。她偷偷回過頭來看楓林玉，發現他正哭得很傷心。
湘天彩雲嘆了口氣，接着臉上又現出欣喜表情，看來前生的記憶已經漸漸佔據了楓林玉的思維──這個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如同大姑娘一般的少年，才是他的那個小師弟啊！
楓林玉啪啪打着自己的嘴巴，嘴角都打出血了，他覺得很疼，那副表情又古怪又可笑。
“師弟，你這是幹嘛？”湘天彩雲一把抓住他自虐的手，臉上不由自主的帶出笑意。
“我這是怎麼了，我這是……”楓林玉抱住頭，嘶嚎道：“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啊，我討厭我自己，討厭這副軀體，討厭前世的記憶，討厭……”
他猛然抬起頭，看到湘天彩雲鐵青的臉孔，立即住嘴，訕訕的低下頭去，小聲道：“師姐，不是的……我只是討厭前世的自己，我並不討厭你的，你不要瞎想。”
可是湘天彩雲臉上的笑容已經沒了，剛才楓林玉那句“討厭前世記憶”的話，彷彿一把冷森森的刀子扎進了她的心裏，她感覺自己的心又滴血了。
“那……那才是你！”湘天彩雲咬牙切齒的說道。
她一把拉起楓林玉，大聲道：“走，讓你看看我的表演。他們演大戲，我演小戲。”
這一次她跑的更快了，只一會兒就跑了大半個城市，當她停下來時，楓林玉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干呢。
她竄起身來，站在一間比較高的房屋上，向四周張望着，然後將目光停在不遠處的巨大建築群上，那裏，喊殺聲清晰可聞，能量破空擦出的嘶嘶聲彙集在一起，彷彿正刮著颶風。
楓林玉順着她的眼光，狐疑的看了一會兒，疑聲道：“那是末羅神院？”
湘天彩雲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滿了得意，翹起的嘴唇一時無法閉合，顯然她控制不住這笑容，心裏興奮異常，聲音卻放得很低，說道：“師弟，我們現在就在末羅神院的後方，你猜我要幹什麼？”
楓林玉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他感覺湘天彩雲這輕柔的聲音異常猙獰，彷彿是出自勾魂惡鬼。楓林玉結結巴巴的問道：“師姐，你……你想幹什麼？”
“滿清！”湘天彩雲叫道。
一個高瘦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對面的房屋上，楓林玉看過去，見他一張長長的馬臉，蠟黃精瘦，邪惡陰森，竟然就是自己昔日的得力手下滿清。
這傢伙曾經在末羅草原將自己騙出來，如果不是湘天彩雲搭救，自己就被兩個精靈仙子幹掉了。奇怪的是，他此刻怎麼又和湘天彩雲聯繫在一起了？
他剛想問滿清，滿清卻先說話了，聲音冷冰冰：“少爺，你一定很奇怪吧？唉，這說明你真的不了解我啊。其實，很簡單，誰壞我就跟誰，這樣才能體現一個終極壞人的價值。因此，我效忠烏雲，很合理吧？”
“你少胡說，我師姐才不壞呢。”楓林玉大聲反駁。
“哈哈哈哈！”滿清大笑起來，在房屋上直跺腳。
忽然，下面的房屋突然打開了，一個小孩子走出來，仰頭看着兩邊房屋上的三個人，稚聲道：“你們幾個人幹什麼啊？怎麼跑到我家房頂上去了，快下來！”
滿清低頭一看，眉頭一皺，一揚手，一把飛刀向那小孩子射去。楓林玉嚇了一跳，飛速追向那飛刀，一把撈在懷裏，拿在眼前一看，那飛刀藍汪汪的，上面佈滿劇毒。
楓林玉氣得渾身直顫，將小孩子哄到房子裏，竄上房頂，想打滿清一巴掌，但看看他已經花白了的頭髮，又忍不下心。手伸在半空中，嘴唇卻一個勁兒哆嗦，好半響才呼喝一聲：“用這麼歹毒的暗器對付一個普通孩子，你還有沒有人性啊？”
滿清眨巴眨巴眼睛，兩行混濁的老淚流了下來。
“慚愧了？”楓林玉感覺十分納悶。
滿清忽然一把跪下來，摟住楓林玉的雙腿，乾嚎道：“少爺，你為什麼不打我？你為什麼不打啊？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你這巴掌為什麼不抽下來啊！”他一把站起身來，抓住楓林玉的手，劈啪的往自己臉上打。
楓林玉厭惡的抽回手，怒道：“你幹什麼！神經病。”
湘天彩雲皺着眉頭，制止道：“滿清，別賣乖，你們倆別為這麼一件小事爭執了。”
楓林玉一下子跳了過來，盯着湘天彩雲，激動道：“師姐，你說什麼呢？那孩子可是一條無辜的生命啊，如果剛才我不出手，你是不是就看着他死？這在你眼裏是一件小事？”
“那有什麼，反正一會兒都要死。”湘天彩雲無所謂的說道。
“師姐，你……你說什麼？”楓林玉向後退了兩步，忽然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湘天彩雲加上滿清，這兩個人想幹什麼？他顫聲道：“師姐，以前你可是很……很……”
他實在說不出“善良”那兩個字，因為如果他說了，就證明現在的湘天彩雲已經不善良了，而那是他不想承認的，他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難道那孩子不值得你可憐嗎？”
“誰可憐過我！”湘天彩雲怒吼。她瞪着楓林玉看了好一會兒，才轉頭過來，大聲沖滿清喝道：“滿清，都準備好了嗎？”
滿清也收回看向楓林玉的“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點頭道：“閣下的這個計劃實在太完美了，只要我吹響竹哨，我的三百多名手下就會同時行動，絕不會有一絲耽擱。”
他回過頭來看向楓林玉，得意的說道：“少爺，你當年讓我解散的那群殺手，其實我把他們秘密的養了起來，那可是我們的心血啊，你捨得我還捨不得呢！今天，就讓你看看他們的厲害。”
“你這混蛋，究竟又想做什麼壞事？”楓林玉明知他不會說，還忍不住要問，果然，滿清只是微微一笑。
楓林玉真的急了，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個滿清了，他是絕對不會做好事的，而且還有那三百多名亡命之徒……
楓林玉一把抓住湘天彩雲的雙肩，急問道：“師姐，你究竟策劃了什麼，你千萬不能相信這個人啊，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告訴你也沒什麼。不過這並不是壞事，我們五行劍派能否中興，全看這次了。”
“那是什麼？”楓林玉現在已經確信湘天彩雲擁有某種瘋狂心理了，對於她所說的好事，他實在不敢相信。
“我們在末羅神院周圍的這片民房設了三百多個點，每個點上都放了很多硝石硫磺這類易燃之物，你看這些民房，全都是磚木結構，這要一點起來，很快就會燒到末羅神院。
“那時候，臭教士們被烈火圍困，再沒有棲身之地，紅衣衛趁機衝鋒，很快就將他們砍殺完蛋。紅衣衛也別想便宜了，整個東城都燒起來，他們幾萬人往哪裏跑，兩下一亂起來，肯定都以為是對方搞的鬼，這麼一仇恨，必然以命相搏。
“哈哈，末羅神院再厲害也抵不過幾萬大軍的衝擊啊，只要他們一死，我五行劍派就去了一個大敵，看看誰還敢跟我爭鋒！師弟，皇允明親領十萬大軍正趕回來，除妖聯盟也聽我指揮，這城裏的紅衣衛都被燒死，誰還能抵抗？這不是你大功一件？你說是不是好事？”
湘天彩雲用手捋捋鬢角亂下來的頭髮，微笑着看了一眼呆住的楓林玉，轉頭向滿清說道：“滿清，時候到了，吹響你的哨子。”
“遵命！”滿清笑嘻嘻的說道，從口袋裏掏出一根尺來長的竹管，一根手指放在上面的一個氣孔上，另一隻手把它向嘴唇上湊去。
“啊！”楓林玉猛然一聲大叫，奇快無比的衝到滿清面前，一拳揍在他臉上。這一拳是楓林玉在緊要關頭髮出的，實是用了全力。
滿清大叫一聲，向後跌去，連着飛過十幾間房屋，跌倒在衚衕的路面上。他掙扎着爬起來，還緊緊抓着那個竹哨，往嘴上湊去，想要吹響。但是，他整口牙齒都脫落出去了，嘴唇都不見了，原本是嘴的地方變得鮮血淋漓，根本吹不響那個竹哨。
湘天彩雲搖頭皺眉，看了楓林玉一眼，驀地，兩人同時向著滿清撲去。但湘天彩雲卻比楓林玉早到一步，抓住那個竹哨，倒飛上天空，嘟的一聲吹了起來。
楓林玉獃獃的看着天空中的湘天彩雲，耳畔傳來猶如鬼哭的尖銳竹哨聲音，他知道自己沒能阻止這個陰謀。
他低下頭看看已經奄奄一息的滿清，此刻，他已經不是那個整天只想着怎麼算計別人的老壞蛋了，生命正悄然從他身上流走，他獃滯的眼神卻充滿了狂熱，看着楓林玉。
楓林玉將他抱在自己懷裏，想一想，當自己的靈魂附身在楓林府小少爺身上時，是他維護了自己最初的安全，教了自己很多東西，還救了自己好幾次。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最終還是分道揚鑣，可是楓林玉呢，他是很不希望那樣的，此刻，他忍不住悲從中來。
滿清的眼神繼續狂熱升溫，顫聲道：“少爺……和你在一起做壞事的那段日子，是我……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謝謝……謝謝你……”他猛然坐起身來，全身綳得僵直，大叫道：“既生瑜，何生亮啊！”頭一歪，整個人軟倒下來，死了。
楓林玉眼眶濕潤，卻無奈搖頭。
滿清至死不悟，他以做壞事為天職，一生兢兢業業，害人無數，他對得起關心他和培養他的上一代壞人，也對得起歷代為“壞人事業”做出無限貢獻的其他壞人，他將“壞人”這份為世人所唾罵的職業發揮得爐火純青，他才是真正的──壞人之王！
楓林玉感慨了一番，放下滿清的屍體，向天空中望去，湘天彩雲還在那裏吹竹哨。
只不過，因為滿清做事實在太過精細，為了防止別人盜用他的竹哨，他專門對竹哨進行了特殊設計，所以湘天彩雲一時半會吹不出正確的聲音來，而那些隱藏在東城大街小巷的亡命之徒，對滿清忠心耿耿，不聽到正確的哨聲，是絕不會放火的。
楓林玉飛上天空，追着湘天彩雲大叫：“師姐，你別吹了，咱們商量一下行嗎？”
湘天彩雲不給他機會，快速躲開，楓林玉根本追不上她，在後面急得滿頭冒汗，那小小的竹哨能有多少機關，湘天彩雲總會找出正確的方法的。
果然，那原本很難聽的哨聲忽然變得婉轉起來，就聽很遠處啪啪的響了兩聲梆子聲，那顯然是有人在回應。
湘天彩雲心中一喜，楓林玉的心卻沉了下去，而末羅神院的方向，喊殺聲還在繼續。
當此之時，楓林玉原本的機智都不見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天木山少年又回來了，前世的記憶在逐漸侵蝕着他今生的思考和判斷能力。
無奈，他知道自己毫無辦法，悲切之間，忍不住仰頭高聲大喊起來：“關山河！”
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叫這個名字了，既然自己解決不了，就交給他吧。本來他想叫林煙兒的，但又想到如果是林煙兒來，恐怕會更加刺激湘天彩雲，而且，他現在也害怕見她。
楓林玉這聲大喊響徹了整個城市，蓋過了下方數萬人的喊叫聲，那聲波遠遠的傳了開去，不一會兒，竟然有陣陣回聲傳來。
而這聲大叫，讓關山河的名字在每個人的心中都震了一下，紅衣衛的士兵們心裏都惶惶不安，因為他們知道，關山河一向和末羅神院是站在一起的，而他們卻在和末羅神院為敵。
兩道白光迅速的掠了過來，最前面的竟然是林煙兒。她猛然看見楓林玉，臉上一喜，隨即忍不住露出嗔怨的神色，但卻不和他說話，只是獃獃的看着他。
楓林玉不敢看她，把臉轉向一邊，看向隨後而來的關山河。
“怎麼了？”關山河問道。
楓林玉急急的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指着還在猛吹竹哨的湘天彩雲，神色變得很激動。關山河皺起眉頭，看着較近的一條小巷裏已經有黑煙冒出。
“她是俞今大神的傳人，我也制不住她。”關山河說道。
“水能滅火。”林煙兒在一旁說道：“不用管她，我們滅火就好了。”這句話說得氣鼓鼓的，連關山河都能聽出酸酸的味道。
楓林玉彆扭的絞着雙手，做模做樣的大叫道：“可是哪來的水啊，滿清那傢伙是個極其厲害的人，他設計的火局肯定不同凡響，一般的水恐怕也澆不滅。”
關山河和林煙兒對看着，都嘆了一口氣。
關山河說道：“我們幾個人的力量恐怕還不夠，你們看！”
此時，已經有多處的黑煙在末羅神院周圍的民房中冒了出來，最近處還有火舌噴吐，已經有居民大喊大哭的奔走救火了，一時間整個東城都沸騰起來，天空中，湘天彩雲哈哈的大笑聲夾雜期間，甚是駭人。
“嗷！”關山河忽然仰天厲嘯。
“姐姐，你怎麼叫得這麼難聽啊？”林煙兒忍不住笑。
“這是和狼學的，也是我們約定的信號。”關山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遠處天空中忽然出現幾條人影，迅速的向著此處飛來。最先到的兩個人，楓林玉很熟悉，那是東來佛院的師徒兩人。現在東方昊的實力已經超過了東來佛，最先趕到，然後是末羅神院的三位神官，接着是非雨、飛花禪院的冷雨兒和陳靈兒。
人間界一大部分的精英全在這裏了。
楓林玉驚訝的大叫道：“你們都來了，東線和精靈族的戰爭怎麼辦？”這些人有的他不認識，關山河叫着每一個人的名字打招呼，他這才知道。
東方昊和他最熟悉了，笑道：“放心吧，有神女和幾位聖劍士在那裏主持，絕對沒問題，況且，敵方的高手都來這裏了。”
“今天，是一個決定勝敗的日子。”關山河低沉着聲音說道。
這些人顯然都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只有楓林玉一頭霧水。
“下面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火？如果這樣蔓延下去，我們末羅神院可糟糕了。”維里神官說道。
“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必須下一場大雨。”關山河說道。
眾人都是一凜。
“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吧？”關山河說道。
眾人都點點頭，只有楓林玉搖搖頭。
“嗯，你負責監視烏雲吧！”關山河說道。他所說的這個烏雲，當然是湘天彩雲。
眾人一起向著高空飛去，立即，天空中電閃雷鳴，巨大的能量波四處飛散，一大塊一大塊的烏雲被驅散到了東城上空。緊接着，聚熱的能量開始轟散雲層，大雨傾盆而下。
這是十分消耗內力的事情，靈力最弱的陳靈兒已經被淋得渾身濕透，而關山河等人還能用能量光罩保護自己，不被大雨淋到。
楓林玉也被淋得濕透，他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反倒覺得在大雨中心情舒爽了一些。
下界的大火在沒有來得及蔓延的時候被澆熄了，天空中，湘天彩雲氣得怒吼連連，楓林玉聽着，心裏又害怕又傷心。
“滿清最後的傑作就這樣被毀了。”楓林玉忽然這樣想道，竟然還有點遺憾。
一個人悄悄來到他身後，楓林玉一轉身，看見一雙冷冰冰的眼睛，這雙眼睛的主人就是有“冷血修女”之稱的冷雨兒。
那有如刀子般的眼神讓楓林玉心中發毛，他有一種想要揮拳打過去之後，就逃之夭夭的想法，但他不敢，因為她是林煙兒師父，而且，她也比自己厲害多了。只不過，被這種眼神看着，也真是很不舒服，楓林玉將眼神躲了開去。
“你──不要──纏着──煙兒！”冷雨兒一字一頓的說道，那聲音同樣冷得如同寒冰，她轉過身，又說了三個字：“否則──死！”
冷雨兒這些年的脾氣依然火爆，不過據神女孿月說，這將是她最後的瘋狂，因為在這段冰冷的高峰期過去之後，多年的坐禪將讓她進入一個新的修行境界。不過很遺憾，楓林玉正趕上她的冰冷高峰期。
冷雨兒說完這兩句話就又飛走了，她是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空檔，來和楓林玉說這句話的，別的人她倒不在乎，不過卻害怕被林煙兒看見。
在此之前，林煙兒同意接受情心鎖，條件是其他人不許干擾楓林玉，現在來看，雙方都沒怎麼能守住這個承諾。
下方的大火終於完全熄滅了，但暴雨卻讓末羅神院內外交戰的雙方變得很狼狽。
末羅神院裏人滿為患，擁擠中，路面被踩得泥濘不堪，經常有人不小心滑倒。外面的紅衣衛個個都變成了落湯雞，整個末羅神院外面已經變成了一個大泥塘，瀟洒的紅衣都變成了黑衣，士兵們心中對這種戰鬥厭煩透了。
名川看着這即將崩潰的一幕，冷聲道：“弓箭手都準備好了嗎？”
下面的副統領大聲回答：“全部準備完畢，請將軍下令。”
天空中雲開霧散，大雨停歇，太陽從雲後面緩緩的爬了出來，大地一片明亮，氣溫升高，每個人的心中都不由得一陣暖和。
“放！”隨着總統領名川的一聲命令，設在遠處高樓上的旗手將大旗一揮，所有圍在末羅神院周圍的紅衣衛全都放下馬刀，摘下短弓；最精銳的弓騎兵在最後方，他們用的是長弓，看到令旗再次揮舞了一下，所有的隊長也都發出了射箭的命令。
立即，滿天箭枝如飛蝗掠地、烏雲蓋頂一般向著末羅神院傾瀉下來。
這一招是皇宮裏那位“皇帝陛下”親自設計的，按照他的想法，末羅神院的人就算再厲害，也抵抗不住這比下雨還密集的“箭雨”吧！
幾萬人的齊射，在末羅神院那固定的面積上所造成的效果是可怕的。天空中幾乎看不見一點亮光，剛剛散開的烏雲彷彿又回來了，萬支利箭夾着尖銳的嘯聲向末羅神院衝來。
驚叫聲此起彼伏，果然，這龐大的弓箭力量，首先在氣勢上就讓防禦力疲弱的末羅術士們感到恐怖。而實際上，他們對這些箭枝確實無能為力，即使魔法師的能量光罩，也只能抵擋一陣，可這些箭枝卻是幾萬支的規模，而且都飽含着力量。
然而，這幾萬支鐵箭卻沒有落到末羅神院裏，它們高速的飛上末羅神院上空，在一個頂點上停了下來，完全靜止的停了下來，就像一大片烏雲忽然從天上掉下來一樣，又彷彿一個巨大的鎚子將要臨空下擊一樣。
那是一股震懾人心的壓力，想一想，如果頭上懸着一把隨時可能會掉下來的刀子，被威脅者將是什麼樣的心情？
而且，幾萬支利箭在天空中一動不動，這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範圍，射箭的紅衣衛們心裏感到一陣陣的恐怖襲來，這情景簡直太恐怖了，然後，他們忽然聽到了歡呼聲──末羅神院的歡呼聲！
雲層完全散開，在末羅神院上空，關山河、非雨、維字輩的三位神官、林煙兒、冷雨兒、陳靈兒、東來佛和東方昊，十位人類的超級高手，各自向前伸出雙手，每個人手中都有兩道巨大的能量光索，十個人分別位於十個方位，能量光索糾集在一起，將那幾萬支利箭圍裹住──這幾萬支箭竟是被這十個人硬生生的“抓”住了，再也無法移動一毫。
人類的十大高手以這種方式一齊現身，取得的效果是震撼性的。這些人他們雖然都不知道是誰，但既然會飛，顯然都是超級高手。而且，楓林玉先頭那一嗓子，讓他們也知道這裏面一定有關山河在內，說不定還有皇風大主教呢！
幾萬紅衣衛禁不住一步步的向後撤去，這是一種下意識的動作，眼看着天空中的超級高手能把利箭攻擊在一瞬間化解，他們心中的那種無力感更加強烈了。
忽然，天空中的幾萬支利箭動了，調轉了方向，然後慢慢向著紅衣衛的頭上移去，而空中的十位高手還在不停的變換着手勢，操縱着那幾萬支利箭。
“給我射，第二波！”名川大聲命令着。
但是，這一次的射擊已經不如前一次那樣整齊了，但也有上萬支箭飛上天空，同樣，這些箭枝在半空中被“凝固”住了，然後調轉箭頭，對準下面的紅衣衛。
“再射！”名川繼續大叫，聲音已經有點慌亂。這時，飛上天空的箭枝已經沒有什麼順序了，一支支鐵箭零星的飛上天空，卻毫無作用，只是更增多了天上那懸浮着的利箭數目，而這些懸在頭上的利箭，隨時可以飛下來。
果然，靜止的箭枝忽然一起向前、向下移動，偶而有最下面的箭枝掉下來，紅衣衛的人群里立即會響起一聲痛呼，幾萬支利箭如一塊緩慢向前行進的烏雲，移動到哪裏，哪裏就暗無天日。
紅衣衛在利箭的驅趕下不斷向後退去，軍法處的攔截毫無作用，但那利箭卻偏偏不落下來，只在他們頭頂威懾着，讓這些士兵不敢再向前衝鋒。
半個小時之後，末羅神院前方就只剩一片泥濘的廣場，紅衣衛士兵被趕入了後方的大街小巷，整個隊伍的編製都被打亂了，名川騎着馬前後亂跑，舉起馬鞭抽打那些後退的士兵，指揮隊長們整頓隊形，但這些紅衣衛士兵鑽進衚衕里，有了房屋遮擋，卻再也不肯出來。
這些普通的士兵從來沒有和飛翔級別的高手對決過，關於他們的故事，也只是從傳說中聽來的。畢竟，整個人間界的飛翔級高手也就那麼十幾位，這十幾個人都被傳說為神，今日見了他們“呼風喚雨、操縱利箭”的本事，比傳說中的還要誇張。
砰的一聲，緊緊關閉的末羅神院大門打開了，這大門雖然經過術士們的保護，但也被撞得七零八碎了。
幾千術士從末羅神院裏呼涌而出，緊接着，從末羅神院後方的小路，陸續鑽出很多白衣劍士，竟然也有兩千人之多，那是楓葉武道院到了。
楓葉武道院的劍士和末羅神院的術士加在一起，竟然有五千多人。這五千人的戰鬥力，已經不是用數字可以說明的了。
當下，劍士在前，術士在後，一起向著前面的紅衣衛逼去，在這群劍士當中，很多人都曾于軍隊中服役，身處要職。
紅衣衛的士兵眼看自己的上司就在對面，平日裏見了這些人都心驚膽顫，此刻看來更加的害怕了。紅衣衛士兵訓練極其嚴格，而訓練他們的人大部分都是楓葉武道院的劍士。
紅衣衛方面沒有想到，對方會放棄防守神院而轉入反攻，要知道，雖然末羅神院和楓葉武道院的戰鬥力很強，但人數卻很少。
而在楓城裏，卻駐紮三萬的紅衣衛，還有十幾萬的精銳部隊，這些部隊本來是在南線和精靈族作戰的，但三皇子現在顯然和精靈族有某種協議，雙方在南線停戰。
南線的人類軍隊也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向著東線去進攻青山勇帶領的人類部隊，另一部分就駐守在楓葉之都。
以末羅神院和楓葉武道院加在一起的五千人，就算有十位超級高手幫助，他們也別想殺光十幾萬人，而且還有精靈族相助。奇怪的是，被三皇子倚*為後盾的精靈族高手，卻一直沒有出現。
幾萬紅衣衛士兵被五千人的隊伍趕向了皇宮方向，很快，他們知道為什麼這五千人敢進攻他們了。
隨着一聲號炮巨響，楓葉之都的軍隊敲響了戰鬥的大鼓。城外，急如密雨敲窗的馬蹄聲，讓整個楓葉之都為之顫抖。
皇宮裏，三皇子拍案而起，怒吼道：“十九弟的軍隊，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又怎麼會有十萬大軍？我們的探子是幹什麼吃的！”
雖然佔據了帝都，成為了皇帝，但皇義明卻明顯的老了，才四十齣頭的人，頭髮已經白了半邊，肥胖的臉上出現了密細的皺紋，大怒之下，整張臉孔都扭曲了。
看來，他過得並不好。
兩邊，新政府的大臣們面面相覷，有人小聲說道：“我們……我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東線了，現在青山勇被精靈族和我方軍隊兩面夾擊，已經開始向萬丈河糧倉方向撤退了，誰知道，十九皇子忽然放棄渡口……這……這都怪妖族！如果它們能在渡口牽制住十九皇子……”
“住口！”義明陰鷙的雙眼噴射着怒火，來回踱步，暴躁的說道：“還說那些廢話做什麼，現在想想該怎麼辦？”
大臣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有人大聲說道：“我們是守城軍隊，佔着很大便宜……”
但隨後就有人反駁：“如果末羅神院和楓葉武道院在裏面做策應的話，裏應外合，那還有什麼便宜可占？看來他們早就商量好了，恰恰等到十九皇子的大軍一到，他們就發難……”
一時之間，皇帝陛下的議政大殿裏亂成一團。
皇義明厭惡的看着自己這些“股肱重臣”們，心裏不免哀嘆：“如果是大將軍青山勇效忠我……即使是那個讓人討厭的楓林宰相也好啊，至少能商量出一個像樣的主意。”
憂心忡忡的皇帝，把目光轉向大殿的一角，那裏，幾個精靈族的長老正冷眼看着這一切──它們看到了人類皇帝的求救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