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英雄
不要因一時失敗而低沉，也不要因一時痛快而張揚。
這句警句名言是蓋倫第一次給李無戒、付經綸和趙牧野上課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
付經綸外表憨厚實則胸有乾坤，為人、做事都是滴水不漏。趙牧野為人低調，性格也比較忠懇。所以這句話就是對李無戒一個人說的，只有他性格大大咧咧而且嫉惡如仇。
在看到李江潮孤單而失落的樣子之時，李無戒不經意間就想起了這句話。再加上李江潮在學校里的遭遇，李無戒彷彿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如果沒有遇見鳳鳥，那自己在天府學院所遭受的侮辱也許會比李江潮還要悲慘。可能以自己的脾氣會做出比較衝動的事情，但下場也不外乎是監獄或者死去。
李無戒腦子裏所想的事情，李江潮無法知道。這位叛逆期的少年厭惡的看了看李無戒，挪動屁股與李無戒拉開了一定的距離，警惕的問道：“我姐告訴你的？”
經過上一次和狼卓打架之後，李江潮的思想就成熟了很多，不再是那個被包圍在象牙塔里什麼社會常識都沒有的愣頭青，也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由家庭帶來的差距。而李無戒這個連狼家都能擺平的神秘人物，李江潮在面對他時心裏真的有點膽怯，只是年輕人死要面子的情緒在支撐着他大吼大叫。
“沒有！你姐恨不得你在我這個鄰居心目中是十全十美的聽話孩子，那會說這些東西。”李無戒笑着掏出煙，對李江潮揚了揚手，後者搖了搖頭。
點燃了香煙，李無戒十分愜意的吞雲吐霧着，突然輕笑着說道：“你和你姐的檔案我都看過，當然還有你父母的檔案。就你在學校那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要不是因為你家和我家是鄰居，我都懶得瞧一眼。”
李江潮惱羞成怒。臉色漲紅。在他十幾歲的生命歷程中，最痛恨李無戒這種充滿了優越感的語氣和姿態：“你想說什麼？有屁就放！”
李無戒雙手枕在腦後，趴在了路基後面的草坪之上，一臉不屑的說道：“呵。我還就不說了！你這個小王八羔子還敢和我動手不成？”
李江潮氣的渾身發抖，在學校他敢一個人單挑七八個人，現在卻悲哀的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對眼前這個看似輕浮的男人動手。
因為李江潮清楚，在學校不論怎麼打架都是他一個人遭罪。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且先不論打不打得到，一旦打到了那全家人都要跟着自己遭殃。
“一個外公是州教育的優等生污衊你父親是沒有人性的殺人犯，罵你姐姐是出賣身體供你讀書的舞女，你還能靠拳頭捍衛你那可憐的自尊！可以後步入社會，你那單薄無力的拳頭，還能打得過誰？是等高考之後找個三流野雞大學。畢業后每個月開個三千到五千的工資坐吃等死。還是準備跳懸崖來一次天賜奇緣，從此變成打遍天下的無敵手？清醒一點吧，你就算不報答從未奢求你報答的姐姐，也該心疼你越來越年邁的母親吧？學習不努力，也沒有一點修為根基。就算給你一顆仙丹，都能吃的你爆體而亡！”對於摔跟頭撿寶、掉山崖遇高人、進山洞就能吃到萬年仙丹的機緣，李無戒從來都只抱有惡意，鳳鳥當時就差點給自己變成烤乳豬...
李江潮低下頭，一臉的愧疚和迷茫。
“想聽聽你父親的故事嗎？”李無戒撣了撣煙灰，翻身坐了起來，表情很嚴肅很認真。
李江潮的眉頭一皺。吶吶的說道：“一個殺人狂還有什麼故事...”
李無戒冷笑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你父親是殺了人，可他沒有殺錯，他殺的問心無愧！同樣身為警察，你父親值得我去尊敬。”
“你覺得由於你父親坐牢，連累你母親一個人支撐這個家庭不容易。害的你也被人戳着脊梁骨罵。可你有想過他的難處嗎？這些年他一直把事情的真相憋在心裏，多苦多難都是他一個人苦苦支撐，他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讓你們三個人平平安安！要不然以他急公好義的性格，肯與幕後黑手妥協，然後閉口不言的坐了十六年的苦窯？”
“我告訴你。你父親上對其天下對起地，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欠你的，你更沒權利這麼對待他！”
李江潮一臉的震驚之色，他絲毫不懷疑李無戒會對他說謊，因為他沒有這個必要。難道自己這麼多年真的錯怪自己的父親了？
“能和我說說他心中的秘密嗎？我想...我想和他分擔分擔！”李江潮嗓音略帶嘶啞的說道。
李無戒深吸一口煙，然後緩緩說道：“當年你父親在警察星部的刑警大隊任職，和搭檔方大傑一起調查幾宗兒童失蹤案件。隨着案情的進展，背後的勢力也浮上了水面。面對背景深厚、實力強大的幕後黑手，你父親和搭檔沒有退縮，就算收到了很多死亡威脅的消息，他們依然堅持自己的正義，想要一查到底。因為他們知道這些孩子的下場，不是被弄成殘疾去討飯，就是被割掉器官可憐的死去。為了避免以後不再有孩子受害，也為了挽救一個個失去孩子而瀕臨破碎的家庭，你父親和搭檔已經做出了必死的決心！”
“可惜的是...人都有弱點和軟肋，當你父親看到方大傑一家五口被殺之後，他恐懼了也膽怯了。但隨之而來的事情卻徹底激怒了他！”
“你父親趕到方大傑家裏的時候，歹徒們並沒有離開。而是整好以暇的等待着你父親的到來，一臉譏笑的表情，並揚言在查下去也滅了你們家！”
“底線！每個人的心裏都有一個底線。歹徒們的兇殘囂張和多年摯友一家五口的慘死，都讓你父親怒髮衝冠、血灌瞳仁。於是就有了後來的罪名，屠殺九名手無寸鐵的無辜市民！呵呵...無辜市民！！！”說道最後李無戒是咬牙切齒，恨不能身臨其境，徹底剷除那群人渣！
李江潮低着頭，地面上多出一點一點的水痕：“原來...我父親是個大英雄，可笑我還那麼的記恨他，我...我真是太不懂事了！”
李無戒同樣一臉悲憤的拍了拍李江潮的肩膀。
凌晨2點鐘，李無戒帶着李江潮回到了家。開門的是眼睛通紅、滿臉淚痕的李青烏，她感激的對李無戒點了點頭之後，說道：“李哥，進屋坐！”
走進屋內，餐桌上依然擺放着已經涼透了的晚飯，還是一筷子未動。李忠虎坐在餐桌前，神色有些緊張的望向李江潮，生怕自己這個兒子還是不肯原諒自己。
出乎意料的是李江潮一頭扎進了父親的懷中放聲痛哭，嗓子徹底啞掉，哭到哭不出來。
李無戒接過李青烏母親遞過來的開水，笑道：“我能不能坐下來和老李說點事情？”
見父子和睦，李青烏邊哭邊抹淚，開心道：“當然。”
刑警出身的李忠虎站如松坐如鐘，多年牢獄之災並沒有消磨掉他的意志。即便面對李無戒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眼中充滿了男人之間無須多說的沉默感謝。父愛如山，正因為這種感情過於凝重，才以至於無法開口。
此時此刻，李無戒突然有點想念自己的老爹了，那個總是喜歡和自己唱反調的大朋友。
調整了一下情緒，李無戒笑着說道：“江潮在學校背了一個留下察看的處分，不怪他，是對方故意挑釁。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江潮這個牛脾氣跟你可是很像的。學校方面嘛...想請家長過去，我剛好在教育局有點關係，看看能不能讓我去學校一趟，幫忙把這個處分撤銷。當然，我這麼有點不符合規矩，所以先問問你們妥不妥當。”
李忠虎有些為難，他是一個最不願意欠人情的男人，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斷然拒絕姜恆寰的幫助鋃鐺入獄。
李江潮的母親到是很希望李無戒能解決這件事情，畢竟留校察看的處分已經很重了，記入檔案後會對以後的職業生涯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不過她還是望向了李青烏，希望由最有主見的女兒拿主意。
李青烏很乾脆的點頭笑道：“那就謝謝你了，李哥。”
“無戒，你是東北星系的人？”李忠虎知道現在的女兒為人處世很成熟聰明，就不瞎操心了。一聽李無戒的口音，就笑着問道。
李無戒點了點頭，有些害羞的笑道：“恩，東北星系的人，一個小村子叫劉家窩棚！”
“東北星系的好啊！我服兵役的時候很多戰友都是東北星系的漢子，喝酒爽快，打架也很生猛，都是個頂個響噹噹的漢子。”李忠虎爽朗的說道：“要不喝兩盅，老哥心裏痛快！”
“我去拿酒，媽你把菜熱一下！”李青烏不給李無戒婉言拒絕的機會，立即行動了起來。
“爸，我也想喝酒！”李江潮輕聲道。
“不行，小孩子喝什麼酒。”李江潮的母親停下腳步，教訓道。
“喝，少喝點沒關係。我李忠虎的兒子不會喝酒可不成。”李忠虎拍了拍李江潮的腦袋，大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