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涼薄
有一種現象是有目共睹的，那就是與日俱增的暴戾之氣。有鞋穿的人暴戾，光腳的人也暴戾。有鞋穿的人的辦法是壓之、餓之，逐之、辱之；光腳的人的辦法則是跟他同歸於盡。雙方各走極端，世人便有‘精彩’的新聞好看。
踩人則是有鞋穿的人最喜歡乾的一件事情，它會讓人產生一種優越感和滿足感。尤其是對方來頭不小、背景深厚、態度更是百折不撓的時候，那種成就感會讓人爽到頭皮一陣陣發麻。
還有一種踩人，就是積攢了多年的怨氣。等着自己飛黃騰達的那一天衣錦還鄉，把曾經欺辱過我的人、嘲笑過我的人，全部一記記耳光抽還回去。
可牟寶亮等人並不屬於以上的任何一種情況，這幾個傢伙初中的時候就是出名了的頑劣之徒。每天招貓逗狗，氣老師、欺負老實同學、翻女生的書包、堵截學弟的零用錢。是一群讓老師和學生見了都繞彎走的小惡棍。
不過惡人自有惡人磨，自從他們得罪了李無戒之後，他們的好日就算是到頭了。
初中時候的李無戒，和現在沒有太大區別，蒼白的臉色、纖瘦的身材，看起是那麼的弱不禁風。就是這麼一個瘦弱的大男孩，愣是把五大三粗的牟寶亮等人打的是哭爹喊娘，繞着操場狼狽逃竄。
事後牟寶亮等人自覺顏面盡失，放學后又找了十幾個社會閑散人員來圍堵李無戒，準備找回場子。可結果更是讓人驚掉了下巴，將近二十個人，李無戒僅憑一己之力就全部給撂倒在地。
雖然沒有第一次贏的那麼乾脆和利落，身上滿是塵土，臉上也佈滿了淤青。可一vs二十的大獲全勝。讓牟寶亮等人肝膽俱寒，從此以後再也沒敢招惹過李無戒。
生長在鄉下的人李無戒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賤人，只要三天不打就會上房揭瓦。牟寶亮等人很不幸的就被李無戒划入了這類人當中。
三天一頓修理。五天一頓胖揍。李無戒折磨人的花招是層出不窮，而且一個賽一個的陰損毒辣。讓牟寶亮等人身體和心靈受到了雙重的打擊。
這種苦難的日子，持續到了初中畢業。牟寶亮等人畢業證一到手，含着淚花、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校園。那種脫離苦海的心情，就差買點煙花慶祝一下了。
而在李無戒的魔爪之下。也讓牟寶亮等人懂得了一個道理。如今的社會是靠拳頭說話的，拳頭不夠大，就要有錢有權。只要有了這些，才不會被人欺壓。
所以說，牟寶亮等人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是歸功於他們父母的啟動資金，另一半就得歸功於李無戒三年以來持之以恆的鞭策。
還有要不是剛剛於海濱的提醒。李無戒早就忘記了上學時候對他們的蹂躪，難怪這哥幾個對自己敵意這麼大呢。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幾年順風順水的牟寶亮等人，根本不認為一身地攤貨的李無戒能有多麼大的能量。可以讓萊頓大酒店把自己等人‘請’出去。
就算是宋孝利，也沒有這麼大的面子，自己可是消費者！
“吹牛皮誰不會？還要把我們趕出去，真是笑死人了！我們走了，你看看你那個窮酸樣，有錢買單嗎？”王棟樑嘲笑的問道。
李無戒笑了笑，眼神輕蔑的看了看王棟樑，那目光彷彿像是在看一個白痴。
“李無戒，你不用擺出那副樣子，一會答案就會揭曉，看看誰會像狗一樣的被人攆出去。”其實牟寶亮殺了李無戒的心都有了，可就憑喬喬剛剛的那一手，他的心又膽怯了。畢竟他現在有錢有勢，生活的無比享受。如果和一個光腳的鄉下人同歸於盡，這很明顯是一個不智的行為。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雲萬里滿頭大汗的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十幾個膀大腰圓的保安。
“雲總監，我要求你把這個鄉下人趕出去，他很影響我們的同學會。”見到酒店的負責人竟然親自趕來，牟寶亮的心中雖然有些詫異，但也沒聯想到李無戒的身上。
可雲萬里瞅都沒瞅他，直接來到了李無戒的面前，語氣有些討好的說道：“小爺，您有什麼吩咐？”
這一下子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這劇情也太狗血了吧？你就算要扮豬吃老虎，也不帶這麼玩的吧？
雲萬里的大名，身為撫寧星的人多少都有些耳聞。自認混跡上流社會的牟寶亮，跟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的。
在撫寧星沒有人能大得過愛新覺羅家的人，可雲萬里彪悍就彪悍在我完全可以不鳥你，對方還乾瞪眼一點轍沒有，畢竟狼血月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就是這麼一個氣焰彪悍、背影深厚的人，竟然會主動討好李無戒，這一幕簡直讓在場的所有人，渾身的雞皮乍起，精神處於半痴半呆的狀態中。
而雲萬里的態度，也讓於海濱徹底明白了，為什麼服務生對李無戒的要求那麼有求必應了。
“把他們攆出去！記住他們的臉，以後都不做他們的生意。”李無戒伸出手指，指了指牟寶亮、於海濱、王棟樑、陳定波和戚玉嬌。
雲萬里把這五個人的臉都刻入了腦海中之後，對保安吩咐道：“小爺都發話了，那還不‘請’這幾位先生小姐出去。”
“我是消費者，你不能這麼對我。”牟寶亮在保安的挾持下，發狂的掙扎、大叫道。
李無戒的這一記耳光，可謂是又狠又響。剛剛還盛氣凌人的牟寶亮等人，下一刻就變成了可憐蟲，這種反差實在太跌宕起伏了。
雲萬里笑眯眯的說道：“我不收你錢，你就不算是消費者。如果你還是不滿意的話，大可去告我，我隨時奉陪！”
和雲萬里斗，那簡直是找死一樣。
牟寶亮的臉色蒼白。聽着耳邊同學們的議論紛紛，知道自己今天栽大了，以後都別想在同學圈裏抬起頭了。想到此處，他悲憤的甩開了保安們的手。奪門而出。
對於這群勢利眼的同學。李無戒的心裏也多了一份凄涼。如果剛剛有人敢站出來為他們說一句話，李無戒都會覺得心裏好受許多。只可惜….
同學們的議論紛紛，慢慢變成了對牟寶亮等人的貶斥，就連幾個人上學時候的種種惡行也被揪了出來。
“無戒，剛剛沒來得及和你敘舊。你別見怪。老同學多年不見了，一會我們好好的喝上一杯？”這位上前搭話的同學，剛剛對牟寶亮等人阿諛的最歡。而話鋒一轉，對牟寶亮等人的貶斥也是最多的。
這樣見風使舵、兩面三刀的小人，李無戒認為他還不如牟寶亮等人來的率真可愛，根本就懶得搭理他。
“雲叔，這裏就交給你了。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辭了。”李無戒撥開眾人，快步走出了禮堂，宋孝利也亦步亦趨的跟了出去。三個主角相繼離場，只留下了面面相覷的同學們。也不知道是該留下來還是該走掉。
“無戒，真的對不起啊。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遇上這麼一群同學，我的心裏也挺難過的。”宋孝利內疚的說道。
李無戒停下了腳步，轉過頭釋然的笑了笑，說道：“不經歷，又怎麼會知道呢？這事跟你沒有關係，誰能想到最純潔的同學關係，會變得如此涼薄和惺惺作態。”
想起剛剛那位厚着臉皮和李無戒搭訕的同學，宋孝利作嘔的說道：“真挺讓人噁心的。”
李無戒挑了挑眉毛，表示很認同宋孝利的話。
“對了，剛剛你一直在應酬都沒吃東西吧？正好兌現我的承諾，請你吃頓晚餐。不知道這位美女有沒有時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呢？”
李無戒嘴花花的樣子，引得宋孝利嬌笑不已。
身後喬喬接過話題說道：“那位美女有沒有時間我不知道，反正我這位美女是餓了，你趕緊表現吧。”
李無戒給了喬喬一個爆栗，算是對她剛剛魯莽的懲罰。喬喬吐了吐舌頭，一把環住了李無戒的手臂，撒起了嬌。
第二天一早，李無戒就被孫璧玉的奪命連環電話聲吵醒了，無奈的叫起另外兩名還在和周公下棋的小丫頭。三個人匆匆忙忙的和宋孝利道別之後，由喬喬駕車向家中駛去。
四個多小時的車程，三人趕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年三十的中午時分了。
拎着大包小裹的李無戒剛剛一進門，就被孫璧玉扯着耳朵好一陣數落。然後看着躲在喬喬身後怯生生的烙，愛心泛濫的孫璧玉這才鬆開了李無戒的耳朵，走了過去。
“這碧玉的小人，當父母的怎麼就這麼狠心吶？”孫璧玉把烙摟在懷裏，感嘆萬分的咒罵道。
“媽，烙吃了很多苦，你以後得疼她。”喬喬撲在孫璧玉的身後，撒嬌的說道。
孫璧玉拍了一下喬喬的胳膊，沒好氣的說道：“我對你不好嗎？真是的，就知道在外面和你哥野，也不知道回家陪陪你老媽，我都要想死你了。”
喬喬狡黠一笑，在孫璧玉的臉頰上啄了一口，飛快的跑了屋子裏。一邊跑還一邊喊道：“我去看看爸做了啥好吃的。”
“小饞貓！”孫璧玉笑罵了一聲，抱起了烙，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說道：“丫頭，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的媽媽，這裏就是你的家了。”
烙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水氣，一把摟住了孫璧玉的脖子，哭喊道：“我有媽媽了，我有家了。”
這時脫離了孫璧玉魔爪的李無戒，不聲不響的溜進了屋子，推開自己的屋門，就見一個擁有絕世容顏的女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李傾城？！！你怎麼會在我的家裏！”看清楚了女人的相貌之後，李無戒倒吸了口冷氣，失聲的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