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近身接觸幻象(五)
這裏面的人都是古代人,男穿長衫束長發,大概就是因為是老頭兒照着他們那兒弄出來的這些幻象吧?
除了不是真正的人以外,老頭兒幾乎真的可以稱之為造物主了。這個修鍊府邸是一個小型世界,她也不知道裏面有多大,但也許是老頭兒覺得裏面太空曠沒有人氣,這才製造出一大堆好像真人的幻像吧?薛安平自以為然的點點頭,覺得一定是這樣。
更加好奇他們住的地方了,那裏一定和老頭兒住的地方差不多……
可當薛安平真正走到那個什麼南辰國的時候,幾乎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那處處破破窪窪只有茅草屋,大部分人都是一副面色鐵青身穿補丁眼神渙散的全身髒兮兮猶如難民模樣。
薛安平抽了抽嘴角,躊躇了片刻,扭過腦袋抬起頭問身邊的男子:“這就是你們南辰國?”言語間不掩失望,也有些悻悻的味道。老頭兒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心狠啊,人家幻象也是有人權的。不給人家好一點兒的生活就別弄出來讓人家受苦嘛。。
看到面前的情況,好不容易對真人由沒好感轉到敬佩的情緒一瞬間全化為一個印象了。只覺他太無情了。
那男子自看到這裏的情況以後就面沉如水,要不是怕身邊的人起疑,早就發怒了。聽到她言語裏的失望眉頭一跳說道:“大概是我不在的時候被土匪侵略,這只是國土邊界。”
還有打仗……老頭兒就不能消停一點兒啊?
薛安平有些不滿的撇撇嘴,問道:“大哥哥,他們不會死的吧?”
如果生來就是為了讓他們受苦,還在逃不掉在飢餓寒冷各種悲慘中失去生命,讓薛安平選的話,一定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男子因為她的問話而挑起眉,有些詫異。
一言未發已經走向離她最近的一個難民跟前,她倒是不怕的,在她們農村裡只要是什麼乞丐都會伸出手幫一把,只是或多或少罷了。
只是那乞丐看她走過來,立馬往後面縮了縮,眼睛裏滿是防備。
薛安平放在半空的手頓了一下,臉色有些尷尬,剛想說她不會傷害她,男子就走了過來低沉着聲音說:“我們先走吧。”
“先回去。”男子的眼睛沉了沉:“這裏還不太安全。”他環顧四望了一下,還說這一路上那些暗地裏偷襲的鼠輩怎麼再也沒有出來搗亂,結果這個地方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看來要想完全入京,路上不那麼容易了……
男子雙眼沉靜如水,嘴角扯出不屑的弧度。在哪裏都沒殺死他,還妄想在他的地盤上下手?真是不自量力。
“你會救他們吧?”薛安平轉過頭問了他一句,直覺他會答應的。
果然他點點頭,眉眼柔和:“當然。”
薛安平這才放了心,伸手扶向他的時候體內真氣運轉傳遞了一些給他。
男子卻伸手擋住她,說道:“不用了,馬上就能回去了,你已經替我輸了很多真氣。”
薛安平聽到他有些彆扭關心的語氣不由抬起笑臉笑嘻嘻的說:“沒關係,我可以的,就怕你萬一支撐不到回去怎麼辦?”
男子看着她小小的瓜子臉,朦朧的陽光在她白皙的臉上浮上淡淡的暈光,兩雙盯着他的眼睛清澈直可見底,似乎什麼情緒都寫在了那雙瞳孔裏面,而這兩雙瞳孔裏面寫着的只是開心。
只是他並不確定這是否是她真正的情緒。
掌心裏忽然傳來溫熱的感覺,看着真氣一點點輸進自己體內,他低下頭,眼斂間的情緒無人看得懂。
只傳了一會兒,傷口處已經好了許多,他放下手示意好了。
薛安平只好放下手,她只到他腰間的位置,小的不像話。她穿的是現代的灰色運動服,窄袖子。頭髮只是隨便扎了個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明眸流轉。皮膚不如這裏的女子一般晦澀發黃,甚至比初生嬰兒都還要好些。
這裏神形狼狽的乞丐看着穿着怪異的她雖然都露出一副疑惑的樣子,但自然是沒有人有膽子上來問一句的。
城門大開着,卻沒有人守着,男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
薛安平奇怪的抬起頭看着他不明白他為什麼停下來:“我們不進去嗎?對了,你的家在哪兒啊?”
“城門沒有人守着。”男子說話的時候臉色很陰沉,連薛安平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又回到開始那麼陰冷冷的感覺了,這真糟糕……
偷偷噓了男子一眼,薛安平默默的將放在他手心的手抽了回來,裂開嘴角說道:“大哥哥,你沒事兒吧?”薛安平深怕他把怒氣波及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又往外面移了移。
她可是見識過幻象的超壞脾氣,尤其這修鍊府邸裏面的她就沒見過一個脾氣是好的。
男子卻嚴肅了面容,抬眼看着面前的城門,只要跨進去他們就進了城,也意味着踏入了危險之中:“緊緊跟着我。”
“啊?哦……”薛安平有些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變了這麼恐怖的表情,只好亦步亦趨的跟着。
進了城,薛安平忍不住為眼前蕭瑟的景象驚呆了,這樣子連剛才城外的情況都不如,那裏雖然悲慘了一點兒但是至少還有許多人。但是這裏好像已經被遺棄了十幾年一般,到處破磚爛椅,別說人了,連只老鼠都不見光顧一下。
薛安平只能和身邊的人大眼瞪小眼:“你家不會在這兒吧?”本來看他衣料還是挺不錯的,沒想到她看走眼了,唔,原來他這麼可憐啊。
男子被她莫名的眼神弄的眉頭一皺,只說:“不是,只是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薛安平抬頭看日薄西山的景象,理解的點點頭:“沒關係,之前露風地方不還照樣睡嘛?這裏雖然破了一點兒,但好歹還是有房子的。”
男子被她好像完全沒心沒肺的話給弄得只能緘默不言。她難道看不出來他說的是他們這一路上有危險嗎?
他看着薛安平走在前面搖曳的小身板不由得搖搖頭,眉宇間藏滿了困惑。難道一縮小,連智商也會跟着縮小到孩童大小嗎?
薛安平蹦蹦跳跳的來到一個還算大的客棧,門匾已經有些鬆動的只剩一邊掛着,寵寵欲動彷彿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客棧的門大開着,一個人也沒有。薛安平將腦袋探進去,看着裏面兩層的閣樓,雕花木椅,古色生香。從門口蜿蜒而上的轉梯台階旋轉延伸到二樓主屋。
一樓算是大廳,擺放着凌亂的桌椅板凳,但都是齊全的。薛安平真不知道這樣好的地方怎麼城外的那些人卻不進來住?
撇了撇嘴,剛抬腳跨進去手腕就被一隻手抓住,只聽那男子低沉着聲音說道:“別進去,有人。”
他壓得很低,顯然是怕客棧里埋伏的人聽到,但薛安平顯然是個沒腦的人,擺擺手說:“我當然知道,那麼重的呼吸聲,一樓四側角落各有兩個人,台階有四個,二樓門口有五個,每個房間有六個,不是還有地方空餘着嗎?他們怎麼那麼多人蜷在一起??”
薛安平一語驚出四座,男子更是愣了下神。
而這愣神的片刻,薛安平已經跨腳踏了進來。
一面抬頭打量着客棧的佈置,發現這裏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似乎雕了花的桌凳木椅材料也不一般,滿屋子塵土的味道竟也蓋不住從那木頭上散發出來的幽幽香氣。
薛安平眼裏一片羨慕,要是自己有這麼大一個房子就好了。
而剛又踏出一腳,背後的木門咚的一聲閉上,薛安平條件反射的回頭,就見刷刷刷的蹦出來十幾個黑衣人手執長劍包圍在他們的周圍。
薛安平嚇了一跳,好在她距離男子很近,連忙縮到他身後探出腦袋,一手揪着他腰間的衣服:“大哥哥,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我電視裏面看到的刺客。”
男子不明白她口中的電視是什麼,但聽清了刺客二字,便點點頭:“你小心躲一邊,他們是來殺我的。”雖然懷疑這個小女孩兒可能身懷奇功,但還是下意識的將她護在身後,畢竟一路上她救了自己多次。從一次次輸進自己體內的真氣來看,她現在已沒有多少能動用的真氣了。這樣來看她現在很危險。
男子雙手微展將她很好的護在身後,薛安平看着他搖搖晃晃的身子不由有些擔憂,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低聲說道:“大哥哥,你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不我來吧。”說著抿緊唇,做出一副摩擦拳掌的樣子。雖然她是很害怕這些人,尤其他們還每個人都拿着一把長劍,估計自己一個閃躲不及就被砍洋蔥兒一樣一砍兩段兒了,但是自己不只是個意念嗎?又不會死,最主要的也不會疼,只是受一點兒精神上的折磨罷了。
想到這兒薛安平的勇氣又上升一點兒,自己總不能躲在大哥哥身後看他被殺了吧?
男子卻將她的腦袋按了回去,表情嚴肅:“乖乖得獃著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