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終下決定

“謝謝你，”何婉晴猶豫片刻終於還是在進車間的時候道。

“謝什麼？”我故意裝做不懂。

何婉晴道：“那個童八糾纏我好久了，我沒想到他這次竟然會在早上來廠里堵我，如果不是你剛才只怕就麻煩了。”

我笑道：“以後他不會來了。”

何婉晴點了點頭道：“白總，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其實要做百姓電器有沒有我都是一樣，我本身是學外語，對於經營實在沒有經驗，我要開始工作了，你回去吧。”

我道：“我進去參觀不會影響你工作的。”

何婉晴看了看周圍已經在注意她的工友一眼然後無奈地道：“隨便你了，你不怕被自己女朋友誤會就算懶在這裏我也沒有意見。”

我指了指周圍的工人道：“只要她們不誤會你就成。”

何婉晴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進了車間，我打定主意不把何婉晴勸回北京不收手，於是抬腳也向車間裏進，在中國針織行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工人全是女性，特別何婉晴所在的這個車間，剛才在外面來來往往都是女人已經讓我有些不自在，現在進了車間才發覺這裏更不自在，上百名女工集中在一起工作，估計這裏來男性的機會不多，所以我剛進去便引來無數雙眼睛的觀注，那種感覺像被人脫光了衣服在裸視，任你是驕傲的王子也不得不低下頭。

何婉晴畢竟是讀過大學的高才生，若是換做普通女工只怕這刻就要臉紅耳赤，可是我站在她的身後她卻像沒事兒一樣開始做手中的工作，反倒是我自己站了一會兒頗覺彆扭，索性便真的參觀起來，雖然有工作服的包裹，但是在鶯鶯燕燕中穿行還是讓人感覺心情異樣，說到參觀我無非就是亂躥而已。

“你是誰？在這裏瞎轉悠什麼？”忽然有位四十多歲的婦女堵住了我。

看她的打扮我心裏明白這位應該是領導，我在車間裏引起太多女工的注意了，所以做為領導這刻有責任出面制止。其實我心底還有個打算，最好是在這裏惹出點事情來，然後讓何婉晴無法繼續在這裏工作，那樣會更容易說服她隨我回北京。

“沒轉悠什麼啊，就是隨便看看，”我對那位女領導道。

女領導態度還算客氣，“非本廠工人是不許入內的，不管你是怎樣進來地現在還是趕緊走吧。不然我就叫保安了，你留在這裏會影響工人工作。”

我道：“我是何婉晴的同學，我來陪她上班，你們忙你們的。我就在站在她身後保證不影響其她人的工作。”

說著我就回到何婉晴身邊，何婉晴沒想到我會這麼‘無賴’，剛才沒有領導出面制止這件事情她可以裝做若無其事，可是現在車間主任下了逐客令她臉上就掛不住了。還不待她解釋什麼那位領導就過來對何婉晴道：“小何啊，廠里有廠里的規矩，外人是不能領進車間的。”

何婉晴臉一紅對我道：“白總，你回去吧。別讓我難做了。”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走我也不走，要走大家一起走。”

何婉晴無奈地對領導道：“王主任，他雖然是我的同學但是我也管不到他。你看該怎麼處理還是怎麼處理吧。”說完何婉晴還故意看了我一眼。意思是我無賴她更無賴。

那位王主任以為何婉晴被騷擾。所以她生氣地道：“這種無賴我見多了，我馬上通知保安來攆人。”

王主任還沒來得及回車間打電話給保衛科一個男子便走了過來。看得出來這個人經常來這邊，因為剛才像看猴一樣的女工並沒有看向他，想來是熟悉人了。

“王主任，小何，怎麼回事兒，發生什麼事兒了。”

王主任對來地男子道：“是小劉啊，你來得正好，把這位同志請出我們車間吧，他是來糾纏小何的，影響了車間今天的產量可是大事情。”

來人眉毛一挑道：“好啊，糾纏婉晴竟然跑到我們廠子裏來了，這可別怪我不客氣！實話告訴你，婉晴是我劉明的女朋友，你要麼趕緊走，要麼就讓你嘗嘗我地厲害。”

劉明邊說還邊對我揮了揮拳頭，何婉晴聽到劉明說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急忙解釋道：“我才不是你女朋友呢，你不要亂說。”說完何婉晴還別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唯恐我真的會誤會。

劉明道：“婉晴，你看我這不是在幫你嗎，再說做我的女朋友有什麼不好，這樣你就不必留在車間裏工作了，我知道你現在需要錢，可是去了辦公室你可以有更好地發揮空間，工資不會比現在低了啊，而且我們可以天天相處……。”

一個針織廠的辦公室文員估計何婉晴還不會看在眼裏，我悠然地靠在了工作枱邊對劉明道：“這位老兄，你就不必浪費感情了，我師姐不會喜歡你的，你還是打消自己的白日夢吧。”

“呸！”劉明可不願聽這句話了，“你算什麼東西，我看也不過是小痞子一個，你也怎麼會配婉晴，你連給她當跟班都不配！”

劉明地話說的可是重了，何婉晴臉色漲紅：“劉明，你不要太過分！”

劉明一臉的茫然：“婉晴，我在幫你唉！你不要胳膊肘向外拐。”

何婉晴有些坷坷絆絆地道：“你、你不要誤會白楊，他、他有女朋友地，我跟他可是沒有什麼關係。”

劉明聽到這句語氣這才有所放鬆，對我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是花心菜，難不成想腳踏兩隻船？趕緊走吧，不然我真地喊保安了，到時候不管你是不是婉晴地同學，準會讓你脫一層皮。”

我道：“我是來參觀準備與你們廠搞合作，你們不會把客戶向外推吧

“就你？”劉明與那位車間主任都是一臉的不相信，二人圍着我轉了一圈，道：“怎麼看你也不過是個學生樣子，再敢在這裏胡咧咧小心讓我們廠長知道了告你詐騙。”

眾人身後突然一聲咳嗽，接着一個莊嚴地男聲道：“這位先生要參觀我們生產車間嗎？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啊。”

“廠長？”劉明和何婉晴車間的劉主任都是吃了一驚，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三天兩頭開會時候都能聽到。正是針織廠的廠長吳凱，他怎麼會到生產車間來了，而且還對一個明顯是詐騙的人這麼客氣。

吳凱客氣地與我握了握手介紹一番然後對兩名屬下把臉一板道：“你們在幹什麼？這是我們廠最尊貴的客人，還不趕緊干自己的活去，是不是辦公室里的工作太悠閑了，要不你們就下來給我和工人一同干計件。”

劉明一聽嚇得臉色蒼白，雖然他爸在廠里官不小，但在吳凱面前什麼也不是。眼前這小子難道真是來考察與針織廠合作地？可是之前怎麼一點信兒也沒有聽到呢，而且他來直接就衝著何婉晴，這哪兒是參觀啊，分明是目的不純。

劉明心頭疑點頗多但卻又不敢多逗留。把頭一低灰溜溜跑出車間，上百名女工看着劉明捂嘴偷笑，這些天劉明天天來做何婉晴的思想工作，大部分女工對他還是抱有討厭的態度這刻見他吃癟心頭不覺好笑起來。

那名車間裏的劉主任也是一頭霧水。從哪裏也看不出來人是廠長口裏說的最尊貴客人，但是廠長向來是眼高於頂的人，不是個人物他不可能這麼客氣的和對方說話，心裏雖然想着這事很奇怪但劉主任卻不敢猶豫半分。立刻向後一縮假裝檢查起工人地生產情況來。

一名早上在廠門口看過童八被修理過程的女工趁廠長不備悄悄湊到劉主任耳邊彙報情況，劉主任一驚，來人竟然把童八等人給打成重傷。怪不得根本不害怕廠里的保安。因為廠里的保安還要害怕童八呢。幸虧剛才沒讓劉明出手，不然真打起來雖然自己是個婆娘但搞不好還要受牽連。

劉主任再一看在邊上大獻媚情地廠長心頭更是駭然。來人一定不是何婉晴同學那麼簡單，剛才自己真是瞎了眼看來這車間主任的位子坐不久，趕緊找個機會向對方承認錯誤吧，只要人家肯在廠長面前說句好話說不定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不然廠長要撤自己易如反掌。

我讓突然出現的這位針織廠一把手煩的不得了，誰知道他是發什麼神經竟然真信了我地話，不過就算我是來談合作他也不用這麼殷勤吧？難道是有人給他通風報信了？剛才許勁光處理童八的事情也許讓別人看出眉目了，以我現在的身份國家正緊張的很，剛才童八危及我地安全想必會驚動縣委的領導，而針織廠是國營企業縣委不會不通知到這裏。

我正假意應付着吳凱和他胡亂談着自己根本不懂的針織工藝，時間不甚久卻聽車間外腳步聲更亂，一群服色各異地人闖了進來，人還未見聲音便嚷嚷：“首長在哪裏，首長在哪裏？”

吳凱早知道這伙來人是誰，縣委這班人平素大家沒少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不知道這些傢伙今天是沒睡醒呢還是別地原因，首長到現在都不肯亮身份自然是有深意，這些人聽風是雨現在大叫大嚷不是找死嗎，想到這裏吳凱暗遞眼色。

眾人個個都老油子豈能猜不透吳凱地意思，這個年輕人別看不起眼但是連孫武都敢打，現在又得中央的大力支持，這次到地方來之前上面雖然下了通知，但並沒有指出是誰要來，也不許他們縣委地人參與，可是現在既然遇上不能裝作若無其事啊，但首長不喜歡張揚身份這些人若是不識趣可就是拍馬踢，於是大家把嘴一閉都不敢再喊下去，若是普通首長還好說，這位主兒太沖了，一個不中意可能就會抽人嘴巴子。

很明顯身份被人識破了，我與孫武的事情在前段時間還是經過多種渠道流傳出來，雖然普通老百姓不認識，但是官員還是提前給自己上過課了，我有些無奈地對眾人道：“大家叫我名字白楊吧，其實我來這裏就是想看看我的師姐，你們還是忙你們的去吧。”

吳凱一愣道：“師姐？劉主任，你過來，誰是白楊同志的師姐啊。”

劉主任聽到召喚趕緊小跑步來到吳凱身前道：“就是剛來的小何。”

眾人一看何婉晴的樣子頓時一幅恍然大悟狀，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怪不得會讓人追到車間裏來，也怪不得上級不讓參與這次首長的接待任務，人家來談情說愛這些老頭子跟着摻合什麼。

正在眾人互相間‘噓寒問暖’的時候，邊上的女工悄悄對何婉晴道：“小何，你男朋友好有本事啊，竟然讓我們廠長親自陪着他說話兒，真是羨慕死你了。”

不久前給何婉晴通風報信的麗麗也道：“小何姐姐怪不得你看不上劉明，原來是有了更好的男朋友，他一定很有錢吧，不然怎麼會與廠長談合作呢？以後你在廠里可好了，肯定能調到辦公室吧。”

何婉晴嘆了口氣道：“麗麗，你們都誤會了，他不是我男朋友，真的，你們要相信我，不過我肯定不能再在這裏做下去了，也許明天我就要回北京，有時間我再回來看大家吧。”

“啊，你要走？”麗麗不舍地問道：“為什麼要走啊？”

何婉晴看了吳廠長和一班縣委的領導道：“這裏再待下去只會給他惹更多的麻煩，我還是隨他回北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