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名叫十一年

導演說開始的時候，她就站在宮殿上靜靜地凝視着陸念澤，神色間是冰冷淡漠，看不出是喜，是怒。身後有道具噴出白霧，她的周身瞬間被白霧輕煙籠罩着，更添幾分仙姿。

“死亦是生，生亦是死。我蓬萊仙境世世代代肩負着守護蒼何神劍的重任，用大慈大悲大菩提之心普渡眾生。”

“今我蓬萊長靈，身為一宮之主，肩負着拯救天下蒼生之重任。願攜着神劍蒼何，與各位一同趕往人間。”

很古風的說辭，接下來的重戲都在陸念澤身上。她只需要說完這番話就消失不見就完成了，她也沒有想到會這麼順利通過。下了片場，她的腳都還是軟的，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化妝師很快上來給她補妝，阿余很惋惜地搖搖頭，調侃地說道“語氣中沒有一絲暖意，還真清高啊。”

“她這是在誇你呢！原來還以為你要拍個三次才能過，一次就找到感覺了。我真後悔當初沒拉你進娛樂圈。”姜姐作勢要做吐血狀。

溫言還處於剛才的緊張中還沒有緩過神來，用紙巾一直擦着手上的冷汗。說那番話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聲音都在顫抖。幸虧後期有配音，不然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下一場，她事先要練習怎麼吐血才是最美的。這太讓她糾結了！副總在一旁給她說戲，並且指導她接下來該做的所有動作。溫言默默記下來了，姜姐讓她和陸念澤先過戲，攝影機先不開拍。

“停！溫言你手勢不對。應該再擺正一點，顯得無力一點。要嬌弱的那種，對就這樣。”姜姐又在一旁指導着溫言，她只好咬着牙再來一遍，重新練習一次。

因為魔君再世人間四處疾病蔓延，她需要耗盡全身修為以仙術救天下蒼生，最後吐血而亡。這個過程不用吊威亞，就是手勢和吐血這兩個環節比較重要。

當她第三次吐血被ng時，她已經快崩潰了。為了演一個吐血的畫面，一個僅僅三四秒的畫面她已經演了三遍了。

“喝水休息一下。”姜姐遞過來一瓶水，轉身又和副導商量着該怎麼樣才能演好這個畫面。陸念澤就坐在她旁邊，昨晚到劇組的時候他才剛收戲，今天看他精神不太好。

讓一個國際大明星陪她演一個三四秒的畫面，她心裏的罪惡感頓時上升了不少。

“對不起，拖累你了。”這是她非常真心的道歉，從小到大，都是她一直在給他添麻煩。

陸念澤卻不以為然得笑了笑，“習慣了，你又不是第一次給我惹麻煩。”

心忽然好像漏了一拍，一股悲涼的感覺從腳底冒上心頭，最後遍佈全身。她的澤哥哥，是從來不嫌棄她的。從十二歲到她二十三歲，這期間分開十一年。陸念澤十一年的時光里，是沒有她的空白一面。

而她，同樣也是。

她們之間隔閡的那段時光，名叫十一年。

她閉上眼，眼前浮現的都是他演的電視劇場面。她記得陸念澤曾經演過一部古裝劇，含着血深情地對女主角說“我用十一年的時間等你，最後看着你披上嫁衣，嫁作他人婦。我心心念念着的是你，你何曾想過我的感受？”

她想，或許她找到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