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似乎不太壞
那一刻,太陽很大,粘稠的陽光塗滿了酒紅的髮絲。我悄無聲息的邁進了dayandnight,將黑刀備好,和雪萊爾躲在角落,看着吧枱處。
一群人圍着吧枱,想靠近又不敢靠近。我仔細看了看倒在吧枱上的那個所謂的“死人”:背着一個綠色背包,黑色短髮,脖子上繫着一個橘色的牛仔帽。他整個臉栽在一盤炒飯里,一動也不動,兩手卻死死的握着刀叉。
看着架勢,好像是波特卡斯·d·艾斯。
我讓雪萊爾先到門外等着,自己默默地走到角落另一頭圖大叔的身邊,小聲說:“喂,剛開張就鬧出這麼個事。真有你的啊,圖。”(笑)
“白夜,你個臭小子,又變成男人。”
圖大叔狠狠的沖我罵了一句,不過我也一笑了之,接著說:“都說了,我是怕被人認出來,而且我不是給你說了要叫我‘阿番’嘛,都一個多月了,還改不了?”
“切……”
“好了,不說了,我今天是來給你送酒的,順便看看你的新店經營的如何,可是既然已經出了這種事,就讓我幫你處理一下,你看怎麼樣。”
“你說得倒是好聽,怎麼處理,得給個行動吧。”
我看着圖大叔一臉不屑的神情,哭笑不得:“原來我在您眼裏這麼不被信任么?不過麻煩您這次試着相信一下吧,因為現在只有我能幫到你,你說是不是,圖·比由斯。”
我笑着,然後離開,留圖大叔一個人在角落暗罵:“切,臭小子……”
我走向吧枱,將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打量似的看着面前的“死人”,一言不發,冷冷的眼神將要把空氣被凍結。周邊圍觀的酒客驚疑的望着吧枱中央的二人,卻依舊不敢靠近,但是不知為什麼,這個場景,竟然一點也不讓人覺得突兀。
過了一會,吧枱前的紅髮少年像是決定了什麼,猛地伸手,抓住了黑髮少年的頭髮,將他的頭狠狠的扯了起來。
“直接扯起來了啊!!!”眾人大叫。
我望着此人的臉,再次確認了一遍:
錯不了,是艾斯。
艾斯的臉上沾滿了飯粒,左鼻孔還插着一個蝦仁。他的嘴大張着,可是眼睛卻閉着。看他的樣子,像是睡著了。於是,我嘆了口氣,然後直接把手鬆開,讓他的臉重重的砸在餐盤中。
“直接鬆手了啊!!!”眾人再次大叫。
過了一會,見他還沒醒,我無奈,然後呢喃:“別怪我啊……”
然後,我退到一邊,頓了一下,忽然抬腿一踹,將艾斯踹下了椅子。這下,他終於醒了。
我看着艾斯迷迷糊糊的站起來,深了嘴角:“早上好,睡得怎麼樣?”
“嗯……那個……這裏是……”艾斯抓了抓自己的頭髮,然突然想起自己剛剛又在吃飯時睡著了,於是立馬向我鞠躬,大聲說:“啊,抱歉,我睡著了。”
“原來是睡着啊喂!!!”眾人再次大叫,不過見此人沒事,也就漸漸地散了。我走近艾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後說:“老兄,你挺厲害啊,我剛剛那一記腿你可是穩穩地挨在身上,竟然沒什麼事。”
“哪有,你比一般人踢得疼多了。”
艾斯說完,笑着揉了下自己的腹部。
我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然後和他一起坐在了吧枱前,開始聊天。
“看樣子,你不是本地人,來這裏做什麼?”
“我來看一下我的弟弟,不過他還沒到,可能要再過幾天。”艾斯提起叉子,繼續吃他的那盤炒飯。
“就為了這個?”我挑眉,因為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是來這裏抓黑鬍子的。不過,他也是在這裏,開始一步步走向終結的……
艾斯看看我,似乎起了疑心,他露出警惕的微笑:“你是什麼人?”
“我在賭場‘雨宴’做荷官(註:荷官就是賭場裏發牌的,給人下庄的高級管理員。)。”
我隨便搪塞了一個理由,現在只希望回去以後沙鱷同意我當一陣子荷官。
只見艾斯放鬆下來了,他笑笑:“是嗎。”然後繼續吃飯。
我坐在他身旁,喝了一杯酒,說:“既然你等你弟弟,要不這些天我帶你轉轉吧,說不定還能碰見你弟弟,反正你也閑着,有時間就來雨宴找我好了,如何?”
“會不會麻煩你。”艾斯笑笑,但似乎是接受了。
“怎麼會?這些日子膩在我身邊的凈是些女人,我也厭了,想找個老爺們一起玩上幾天,剛好你我有緣,今天在這裏遇見,那我當然認為這是一件好事,怎麼會麻煩?”
“是嗎?”艾斯嘴上回答着,心裏卻在細細想着:自己竟莫名接受了這麼一個來歷不明,企圖不明的人,是不是不太妥?但是,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這個人不會害了自己,為什麼呢……
“那,就說定了。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我笑着開口,可是,艾斯卻抱歉的說:“恕我無可奉告。”
“是嗎……”我淡淡的回答,突然,我看到了艾斯系在脖子上的牛仔帽,笑了。
“那,就叫你牛仔帽先生好了。”我指指艾斯背後的帽子。
“我沒意見,不過,我又該怎麼稱呼你呢?”
“叫我阿番好了。在賭場裏,別人都是這麼叫我的。”我用食指的指肚抵撫着橘色的酒杯,舌尖輕掃唇瓣。
“好的,我記住了。”艾斯說著,將最後一口飯送入口中。
也就在這時,圖大叔走過來,再次向我罵道:
“竟然還在我這裏喝酒,臭小子,先去門口把我的酒給我卸下來。”
“圖大叔,你也好歹有點人情味嘛……”我無趣的走下位子,丟給艾斯一袋錢,然後背着艾斯向門口走去,邊走邊說:“這頓我請,待會卸完酒我就先回去了,你先找隔壁的旅館住下吧,明天隨時來找我,我陪你去逛逛。就這樣,再見,我先走了。”
艾斯看着我出了酒館,又看了看手中的錢袋,心裏沉沉地想了些什麼,然後衝著老闆大叫:
“老闆,再來一碗飯!”
……
空氣溫度剛剛好,艾斯一個人坐在吧枱,身邊正在把酒言歡的人似乎離他越來越遠。的確,他起了疑心,但是,他卻不想拒絕,原因很簡單,簡單的過分:
這個人,似乎不太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