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相遇時的芥末醬

十年，如果那兩個字沒有顫抖，我不會發現我難受，怎麼說出口，也不過是分手。如果對於明天沒有要求，牽牽手就像旅遊，成千上萬個門口，總有一個人要先走。懷抱既然不能逗留，何不在離開的時候，一邊享受，一邊淚流。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情人最後難免淪為朋友。直到和你做了多年朋友，才明白我的眼淚，不是為你而流，也為別人而流。

——《十年》

或許誰也想不到，兩年後，林婕又回到這個地方，雖然時間只是溜走了兩年，可是已是物是人非。還是相同的城市，相同的地方，還是相似的天橋、相似的大廈、相似的河流、相似的工廠，可是沒有一處地方是與兩年前是相同的。這裏全都變了。可是，誰又能想到兩年以後我重回故地想尋覓點什麼的時候，發現他身邊多了她的時候，心情又是如此的複雜。原來我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瀟洒。

“林婕啊，林婕，你是來幹什麼的？你是來續寫未完的故事還是為閉幕劃上完美的句號？”

她按了按心裏那串心裏重複了無數次的號碼，終於鼓足勇氣拔了出去。“進鑫，我是林婕，我已經到了……嗯嗯，好的”

還是在那個餐廳，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張桌子，可是這裏的氣氛全都變了。一首輕音樂淡淡地飄出來。他終於來了。

他從一輛豪華的勞斯特斯走下了，拉開了車門下車，一身很潮氣的打扮。他發跡了，這一點都不出乎她的意料。

“坐”

“嗯，這麼久不見還好嗎？”

“還好”

“考進哪件大學了？”

“**大學，在廣州”

“嗯”

“你呢？你還好嗎？”

“我很好”他很慢地說

“嫂子還好嗎？結婚時記得給我請帖”

“額……”“她很好，她是個好女人”

“嗯，她真好，也很漂亮，祝福你”

“嗯，打算在東莞留多久？”

“一個月吧”“來這裏只想見見你而已，放心不下你，希望你以後都好好的”雖然關係不再，關心怎能說斷就斷呢。

“嗯“

“嗯，我也希望你也好好的”

“來，試一下我們的芥末醬”

“很有味道，還不夠辣”

“你還是這樣重口味”林婕淡淡地說。兩年前，他們也是在這個地方蘸着芥末醬吃東西，那時候他們還是情人，現在只剩下朋友，滄海桑田。

“你還是那樣吃不了辣”

“是啊”喜歡芥末醬，從一開始就衝進去鼻子、喉嚨、兩隻耳朵的辣氣，快速而強烈，而後又慢慢變淡。正如我們的青春一開始總是衝動而又涌動着無比強烈，而後隨着時間的流逝又慢慢地平靜下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餐廳里緩緩地流出陳奕迅的《十年》“十年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我們還是一樣，陪在一個陌生人左右，走過漸漸熟悉的街頭。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兩年前，我不認識你，你不屬於我。兩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兩年前在車站未能見到你最後一面，車站一別，早已是滄海桑田，我再也不是你最愛的人，時間這麼快，這麼殘忍，帶走了什麼，讓我們深深懷念了什麼，讓生命的車輪里留下了那些刻骨銘心、痛徹心扉的記憶。

他們一起走出了餐廳門口。“婕，我送你一程吧”“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快回去吧”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有什麼事打電話給我”

“嗯，再見吧”

“嗯，拜”

他們一個開着豪華小車，一個步行着，分別往兩個不同方向離開了最初相約的地方。從很久以前最初的纏綿經過一系列風風雨雨的洗禮，最後恢復平靜，最後只剩牽挂與不舍。

林婕打開手機發現一條新信息，來自杜文宇：在哪？今晚一起看電影吧。

林婕回了一條信息：在路上，嗯，好的，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