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等待,是最好的進攻!

第四百零三章 等待,是最好的進攻!

雨繼續下,風繼續吹,逃命的人繼續逃命,追趕的人各自追趕,一時間山路上好不熱鬧。不少農兵被按在泥水裏掙扎不脫,讓人結結實實的捆住手腳,哭天搶地的嚎叫不止,好像開水鍋邊預料到自己命運的肥豬;抓得歡快的敵人放肆的笑着,估計心裏早盤算着如何揮霍賣掉人質賺得小錢了。

“倒真是沉得住氣啊。”我心裏嘖嘖讚歎敵人的素質,感嘆他們能忍着不眼紅其他人,“究竟是怎樣的軍隊呢?”擔心一點點累積,我不由得攥緊拳頭,“遇上對手了,敵人沒那麼簡單……”

幾百人狼奔冢突的場面持續了好一會,饒是對手賣力抓捕,仍有許多農兵逃出生天,慌不擇路的他們有的跑進林子,踩中潛伏的士兵,疼得後者咬牙切齒的憋着疼,幸好敵人的注意力全在收拾“戰利品”上,沒發現這邊的異樣。

紛亂的場面忽然安靜,彷彿誰又關了電源的按鈕,風雨聲重新主導天地,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反攻人類造成的喧囂。在視線的正前方,我清楚的望見一個舉着繩子興高采烈套到目標脖子上的敵人士兵,他的表情像冰凍了一樣瞬間凝固,旋即轉變為驚懼和痛苦——一柄長矛稍稍在他背後露頭,鋒刃裹着厚厚流淌的污血,而對面原本應該逃跑的農兵,卻眼神輕蔑的瞥了瞥脖子上掛的繩索,愈發堅決的把矛桿沒進敵人的身體,直到將他的半個小臂都塞進那可怖的傷口。

“啊!”令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順着毛孔鑽入直達腦核。耳廓頓時一片忙音,眼前也雪花飛舞。那名奈梅亨士兵假扮的農兵拿腳蹬着死透的屍體,一點點拔出沾滿血肉模糊混合物的長矛。氣定神閑的彷彿在拽着夾到劈柴縫隙里的斧子,殺人於他,似乎比劈光整摞的木頭還簡單。

殘忍、血腥、冷酷,一氣呵成,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敵人嚇傻了,他們顧不上帶走綁好的農兵,紛紛狼狽的跑回自己的隊伍。奈梅亨士兵有條不紊的排出陣列。槍戟整齊如林,百人如一人的堵住對手的去路。

那邊的敵人稍有慌亂,不過很快隨着號令穩定下來。為數不多的持盾步兵將盾牌立在泥地里,掩護身後的長槍兵,這樣大雨滂沱的天氣限制了弓箭手的命中率和騎士的發揮,所以步兵成了主導戰局的關鍵。也是我潛心埋伏到此刻的原因——待敵人的步兵衝出去和奈梅亨士兵攪成一團難分難捨之際。正是攻擊他們失去防護的弓箭手和騎士的最佳時機,打蛇七寸,攻其薄弱!

敵方指揮官顯然不想在如此糟糕的天氣條件下與突然冒出的對手糾纏太久,也許奈梅亨士兵的打扮誤導了他的判斷,認為一群泥腿子絕對打不過正規軍,於是乎在第一輪攻擊便投入所有步兵,那份自信活像個偷看了底牌的老千,氣勢洶洶的賭上全部籌碼。誓要一局賠光對家。

“殺光他們!”敵人呼呼啦啦的開始衝鋒,不一會就跑亂了陣型。能打的身輕如燕的飛奔,膽小的困在泥地動彈不得,士兵的素質如何一目了然,但我不敢有絲毫大意,奈梅亨人數上的劣勢明顯,能否頂得住敵人步兵的衝擊將決定後續戰局的發展,想到這,心揪得更緊了。

有趣的一幕出現了,目睹此情此景連我都驚訝的目瞪口呆,當沖在最前面的敵人快要接近奈梅亨的陣列時,前排士兵沒人命令便心靈相通的一齊用長矛尾部插進泥里使勁撅着,漫天泥巴紛紛揚揚的落在敵人的頭上、臉上、身上,打得對方躲閃不及,漸漸放鬆對自我的保護,然後第二排士兵抓住時機猛地擲出長矛,準確命中猝不及防的敵人,一時間割韭菜似的輕鬆撂倒十幾個,震得後續跟進的敵人不得不貓腰潛背,小心翼翼的邊躲邊邁步,衝鋒的氣勢衰弱下來。

“幹得好!”歐文興奮地揮了揮拳頭,剎那間忘記了自己埋伏的任務,作為一名喜歡在戰場上追逐榮耀的騎士,估計他早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恨不得趕快投入其中殺個痛快,他熱切渴望的瞅瞅我,仍未得到出擊的指示。

沒錯,我在等,多年出生入死的歲月逐漸磨掉年輕氣盛的浮躁,慢慢沉澱下穩重和成熟,我學會不再看重一時勝負,更多的動腦子去縱覽全局,用耐心換得機會,因為事物的聯繫極其微妙,往往細節決定成敗。

敵我雙方的步兵再次接仗,勢均力敵打得難解難分,我的眉頭也隨之越皺越深,緊張之情溢於言表,“她那邊……該到位了吧?”憂心忡忡的凝視着密林深處的另一個方向,我不禁低聲自言自語。如果說山路上混雜的農兵是引誘敵人進入圈套的餌料,埋伏在林中的我們是箍住對手的金瓮,那代號四就是最後合上的蓋子,徹底粉碎獵物逃脫的希望,將其牢牢鎖死在翁中。

慢着!喧鬧的聲音?不對!我心下一縮,探着腦袋循聲張望,果然,聲音是從敵人主力的身後傳來的,即使風雨的咆哮要遠遠大過這若有若無的喊殺,我卻依舊敏銳的分辨出來,“難道是……不可能!她怎麼敢擅自更改計劃!”在敵人背後殺出,除了代號四率領的士兵之外還能是誰!

沒料到重重殺機的敵人馬上調轉槍頭,對着奔來的偷襲者,相信此刻他們的指揮官已經明白,自己的對手不是不堪一擊的泥腿子,而是有着周密準備和計劃的軍隊,和他們不相上下的軍隊!

天邊炸響一聲驚雷,暴雨和着節拍倏的一滯,上帝終於厭倦了戲水的遊戲,收起他的花灑,決定放太陽出來上班;烏雲的某處像稀釋的水墨,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露着熹微光亮,但對死氣沉沉的天空來說,有這點就夠了。

敵人兩面遇襲,已經首尾不能相顧,留守中軍的弓箭手趁雨勢漸小搭弓射箭,為己方士兵提供火力支援,可惜敵我糾纏不清,只能零星放着收效甚微的冷箭,幾乎沒起到任何作用。“大人!”歐文心急如焚的吼叫徘徊在嗓子眼,“再不上去雨要停了!”他還是沒搞懂我究竟在等什麼。

我環顧周圍的戰士,他們的表情和歐文差不多,給人一種內急找不到廁所的急迫感,“你們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其實細想想,打仗和做菜的道理大同小異,為了烹制出美味的饕餮大餐,不僅要求對食材(士兵)、廚具(地利)精益求精,更需要熟練掌握火候(把握戰機),先熗鍋還是先焯熟、先炒主菜還是勾芡湯料,每道工序必須講究不容絲毫差錯,搶一秒或慢一拍都會導致整道菜的品相口味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正如對稍縱即逝戰機的把握,一念之差,勝負之別。

“快呀,快呀!”看上去若無其事,誰又知道此刻我內心的焦灼?已是腹背受敵的危險境地,對方指揮官仍靜心沉氣的不動中軍,那是他最有分量的砝碼,放到任何一邊均可傾斜天平。我倆是槍口鎖准彼此的狙擊手,指頭按着扳機,唯待臨射校準,所以,誰先動,誰先死!

戰鬥進行的如火如荼,泥地里全是摸爬滾打的雙方士兵和僵硬扭曲的屍體,血水染紅了地面,然後被雨點沖淡,獻祭給了肅穆的山林。奈梅亨士兵頑強抵抗着敵人一波勝過一波的攻擊,饒是在人數處於弱勢的情況下死死咬住不落下風,身為指揮官的我卻清楚的意識到,貌似牢不可撼的防線實際外強中乾,僅靠精氣神在硬撐,敵人只需再投入一點兵力,也許就那麼十幾個人,強弩之末的崩潰將難以避免。

敵人的指揮官不是個傻子,至少他捋順了進退維谷的意識混亂,下定決心將所有兵力全部壓在前方而不是拿去堵背後,中軍的騎士跳下馬背,一腳深一腳淺的領着侍從和仆兵加入戰鬥,中軍暴露的弓箭手就像衣衫半落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可憐的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瞅着你,此時不上還算個男人嗎!

“殺!”我大吼一聲想來個瀟洒的亮相,哪知兩條腿趴得久了麻木不堪,剛挺直胸便乾脆的栽回泥巴里,狼狽的摔個狗啃屎,好在士兵們一個個如下山猛虎般撲出去,都沒注意到公爵大人的窘狀,我心虛的往歐文趴着的方向瞄了瞄,瞅清地上人形的污水坑,這才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

(昨天從下午一點一直停電到晚上七點,所以我十分不要臉的順便偷了個小懶,今日才奉上更新……下周國家憲法日連着國際志願者服務日,一系列活動和工作接踵而來,我可能會棄更幾天,還望各位——使勁罵我!讓我噴嚏打個不停,耳朵燒到通紅,時時刻刻不敢忘記大家在等待我填坑!你們以為我會透露12月2日是我生日的消息嗎?別鬧了,什麼仇什麼怨,一百塊錢都不給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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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紀之落日歐羅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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