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司徒君瑜點頭示意小翠表明自己已知曉了,先回房中稍稍打理了一下頭髮,喜樂大概是被王嫂子叫醒了,忙進來服侍她穿上堇色的披風,又撐了傘在門口等着她。
“先喝口薑湯再與我一起去,想必劉管事正請幾位客人在飲茶呢。”司徒君瑜並不着急,劉管事並不是不知分寸的人,反之他曾經在宮中做過侍衛,後來在一次任務中,傷了左腿,落了殘才來曉夢山莊做管事的。想必,一定要她去前廳的客人,怕是非富即貴了。
喜樂匆忙喝了一碗薑湯,心中覺得君瑜的笑似乎比這薑湯更暖人。
走過九曲連廊,君瑜到了大廳看到劉管事正給三人奉茶,禮節十分周到。
“三小姐。”見到她進來,劉管事起身緩步走到她身旁,細長的眼睛微微眨了眨,示意此三人的身份十分貴重。
為首的紫衫男子面若中秋之月,皎潔俊美,高大的身姿挺拔若松,一雙鳳眸似笑非笑,永遠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即便此時的他依舊青澀,卻掩不住他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與與生俱來的貴氣。齊煊,沒有想到這輩子,我們遇見的更早。君瑜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活生生地撕裂,一時間疼得窒息,腦中一片空白,只是獃獃地看着他。
“咳咳。。”劉管事適時地咳嗽了幾聲,將失神的司徒君瑜拉回了現實。
坐在齊煊下位的綠衣男子先起身作揖,他容貌清秀柔美,面若桃花,若不仔細看倒讓人誤認為女子,“司徒小姐,在下白子墨與兩位兄弟相約賞景,不巧遇到白雨連綿,特來貴庄借宿一夜,望小姐行個方便。”司徒君瑜斂了斂心神,朝着聲音的方向輕輕欠身,眼前的綠衣公子是未來齊煊的左膀右臂,大胤最年輕有為的丞相白子墨,為人溫文如玉,氣質若蘭,堪稱君子中的典範。
若白子墨在,另外一個人也應該在,果真陪在齊煊另外一邊的人就是黑面將軍尉遲塢,與齊煊白子墨比起來,身高八尺,魁梧異常的尉遲塢比較難以交流,永遠都是冷着一張黑臉,但日後的他保家衛國戍守邊疆,委實讓人佩服。
自始至終,齊煊都是含着三分笑意,並不言語。
君瑜不願再看他,努力使自己的語調平整,即便心已經疼得沒有了知覺,“劉叔,讓人將蘅蕪苑的房間收拾好,請三位公子好生休息。若無他事,小女先告退。”白子墨喜愛賞水芙蓉,正巧蘅蕪苑裏有外公引了大食國的薄荷古蓮,想必雨中觀蓮更有幾分意思。她記白子墨偶爾循着薄荷味找到了她移栽到宮中的薄荷古蓮,十分喜愛。至於齊煊,她寧願自己與他再無任何交集,想必上輩子第一次見面他對自己沒有印象,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印象。說罷,她欠身回禮,就移步回房了,一步一步恍若隔世。
回去的路上雨簾遮住了人的視線,站在連廊上,司徒君瑜伸出雙手,接住房檐上掉下來的水柱,微微自嘲,眼淚滴滴順着臉頰滾落下來也不自知,“我是不是在做一場夢,雨停了,夢也就醒了?”
“小姐,你哭了。”喜樂忙上前遞上帕子,她不喜歡小姐有這樣的表情,明明人就在面前,卻好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飄到很遠的地方,而且小姐為什麼哭。
明明已經重生了,怎麼心還是會這麼痛,她不要這麼沒有出息!
用帕子抹乾了眼淚,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朝喜樂道,“你家小姐我定要活出一個新模樣!”
喜樂圓圓的臉盤上寫着滿滿的驚奇,“小姐,你就好像這三月的天說變就變啊。”
君瑜上前就捏了捏她的臉頰,故作輕鬆戲謔之態,“讓你取笑本小姐。”
“小姐饒命,喜樂再也不敢了!”喜樂被君瑜的情緒所感染,笑着討饒,兩人玩了一會才回晴雪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