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幸福
一大早,溫暖的陽光鋪撒在泉城市的大地上,
“范亢,太陽都照到屁股了,大懶蛋快起床!”
一記獅吼功,雖然隔着門,卻絲毫遮擋不住它的威力,如一記悶雷在屋內炸響!
呼呼大睡的范亢一個哆嗦睜開眼,不禁睡眼惺惺的朝門苦笑道,
“媽啊,醒了醒了您別叫了,您到底是不是我親娘啊,早晚把您兒嚇成神經病。”
自己這個老媽,歲月雖像把殺豬刀,帶走了她的容顏,卻帶不走她的獅吼功,人到中年這門絕學反倒愈發精純了,真是讓人受不了。
“哼,臭小子,飯在桌上,我和你爸去上班了。錢也放那了,五百塊,既然請就大方點,不過也省着點花,晚上早點回來,臭小子……。”門外假裝着斥責,但裏面的溫情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隨着話音和腳步聲的漸漸遠去,整個世界終於再次安靜了。
范亢依舊躺在床上,心裏暖暖的,也有一絲愧疚,今天是自己22歲的生日,這是父母又按照慣例,不讓自己開口就主動給錢要自己請幾個要好的朋友下館子慶祝一下,
五百塊錢,這在富裕的家庭根本不算什麼,但對自己這樣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五百塊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即便如此,父母也從未說過自己什麼,他們是不想自己在朋友面前沒面子。
(爸,媽,你們對我真好。)
范亢暗暗下定決心,等開學過完大四最後的半年畢業后,自己一定努力找個工作,不怕苦不怕累,盡全力混出個樣子來,賺很多很多的錢孝敬父母!
起床,洗漱,剛想吃飯,手機鈴響了起來,
范亢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死黨林甘,
“說!”乾淨利索脆,跟死黨就得這麼直接,
“尼瑪,在哪呢?”
“home!”
“哄你個吊,中午穿體面點,我帶個妞兒過去,是我院裏一妹,今年也畢業,長得那叫一個水靈,甘哥最講義氣了,看不得兄弟幾個就你還單着……。”
“日,少來,你要不是家裏有甘嫂鎮壓你捨得介紹給我?”
“嘿嘿,尼瑪,中午見。”
電話隨即傳來了忙音,范亢剛想放下手機,沒想到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嗯?原來是另一個死黨小馬,嘿真有意思,這倆人不會是商量好的吧,
“說!”
“小馬哥我友情提示,小馬哥已經把酒準備好了,茅台哦,你丫去的時候就別帶了。”小馬本名馬華騰,自打小時候看過一次《英雄本色》后就徹底折服於裏面的黑幫大佬小馬哥之下,從那時起也自稱小馬哥,不過哥幾個沒人買他的賬,只叫小馬,小馬抗議多次無效,從此便在每次說“我”之前都要自稱“小馬哥”,有時候說順了嘴跟長輩家長也這麼說,鬧出了不少笑話,
“擦,你小子又偷叔叔的酒,太沒人性了,垃圾敗類!不過既然偷了,那就再幫哥們拿條軟中華吧。”
又和小馬扯了幾句皮便掛斷了電話,范亢拿着手機又等了兩秒,確定再無來電才真正放下,搖頭一樂,他很慶幸自己有幾個從小就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雖然因為各種原因現在大家都已開始了不同的人生軌跡,有的早已工作,有的還在上學,有的都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有的還單着像范亢一樣,彼此之間聚在一起打鬧扯皮的機會也是越來越少,但心中的友情卻從未淡薄過半分,每個人都珍惜着這份從小的友誼,真正的友誼!
范亢一邊吃着最愛的蛋炒飯,一邊打開電視手按遙控器漫無目的的找個可以下食兒的節目,剛換了沒幾個台,一個出現在畫面上的美女頓時吸引了范亢的注意,
“呵,畢業才一年,她就已經扶正當了主播了,這速度真是不簡單……。”
電視畫面中的大美女,叫作林婉茹,是范亢曾經的暗戀對象,也是高中時高他一屆的校花,同時也是如今的市電視台新晉“台花”正在演播着新聞,
只見容顏如花,朱唇輕啟,便聽悅耳動聽的聲音沁人心扉,“接下來是一條本台剛剛收到的消息,今早在223路公交車上,一名男乘客突然發狂,對身邊其他乘客又嘶又咬,隨後該男子被公交司機與其他乘客合力制服,現在警察和救護車已經趕到了現場,發瘋男子已被控制,傷者也已被送往醫院。”
“據目擊者稱,至少有九名乘客被不同程度的抓傷咬傷,也有目擊者稱該男子發瘋的樣子很像是狂犬病發作。本台記者已經分別趕往了警察局和醫院,事情的詳細情況本台隨後將做進一步報道。”
“今天的早間新聞報道到此結束,觀眾朋友們,再見。”
“今年過節不收禮呀~~不收禮~不收禮~不收禮,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還收……。”電視台的導播似乎是怕觀眾換台,立刻就把畫面切換到了廣告上,爭取讓觀眾在換台之前能再多瞅一眼廣告,
范亢木然的看着廣告,干嚼着飯粒,平靜的把回憶的萌芽扼殺住。
如果說以前上高中時,甚至是剛上大學那會,范亢還對這位校花大美女有什麼奢望的話,那現在就是連個夢都不會做到她身上去了。現實是殘酷的,尤其是在這樣一個現實的社會裏,身份地位的差距是巨大不可逾越的,范亢從來都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不該想的從不多想,而且據說那位校花早已是本市最大的上市公司家裏公子的女朋友,郎“財”女貌,這才是如今標準的天作之合。
如此一邊吃着一邊看着電視,快到吃完時……,
“啊!哎呦!你咬我幹嘛?!”
從門外樓道里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叫,嚇了范亢一跳差點把碗掉在地上,還沒等他完全反應過來,連續的呼救聲響了起來,
“你!別……啊你,你放開我,別咬啊!快來人救命啊!”
范亢一把放下碗筷起身拔腿就往門跑,因為他清楚的聽出來了這是樓下鄰居張大哥的聲音!
張大哥叫張強,他能如此恐慌的呼救定然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林張兩家已經做了十幾年鄰居,范亢小時候常跟在張強屁股後頭玩,關係好得不得了,現在必須馬上去幫忙!
出門前范亢順手抄起了一把凳子,三步並作兩步衝過狹隘的樓梯口,湊着樓梯口子往下一看,只見張強正和一個人扭打在了一起……哦不對,準確點說應該是……撕咬在一起?
因為范亢清楚的看到那個人的嘴正隔着衣服咬在張強的肩膀上,張強被咬得慘叫連連,不停哀嚎,肩膀上的衣服甚至已被鮮血浸透了,但無論他如何拚命掙扎卻都無法掙脫那個人,
“亢救我啊!”張強看到了范亢,如同見到救星般求救,
范亢回過神來,也顧不及應聲,連跑帶跳的下樓梯舉起板凳就朝着那個人的肩膀猛地砸下!沒的說,連咬人這種招都用上了,只能說明仇恨已經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拉架肯定是沒用的,只能一招制敵才能救人,當然,即便是為了救人,但范亢還知道可別弄出人命來,對方的頭是堅決不能砸的,
“砰!”一聲悶響!這一下正中那人的肩膀,
“咔嚓!”范亢隱約間似乎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他不禁有些後悔了,這一下貌似也有點重……,
可還沒等范亢後悔完,只見那人在如此重擊下不但沒有發出任何一點疼呼,反而像被激怒了,只見他雖然放開了張強,卻轉過頭來調轉目標朝着范亢如同一隻野獸一樣吼叫一聲就撲了上來!
范亢悴不及防,慌亂中不小心往後斜倒在樓梯上,眼看那人撲來,他下意識的把凳子舉在胸前,正好和那個人隔開了一點距離,這才避免了被那人直接撲倒在身上,
隔着凳子,那人卻如猶然未覺,依舊瘋狂的向范亢如野獸般吼叫着,兩隻手也隔着凳子瘋狂的抓向范亢,歹虧現在正值寒冬,外衣穿的比較多,范亢才沒有被抓傷,不過這看似挺瘦弱的瘋子的力氣竟出奇的大,饒是以范亢一米八的個頭,靠着長年累月踢足球練下來的健壯體魄也被壓得死死的,僅能靠着凳子勉強護着自己,
終於,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范亢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的臉,這一看不要緊,又是讓范亢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那人眼窩深深凹陷着,眼珠里泛滿了紅色的血絲,散發著死氣沉沉的寒光,森白混雜着血絲的牙齒露出在外面,血水混雜着口水嘩嘩流下,陣陣令人無法忍受的惡臭從他的嘴中隨着吼叫呼出,讓范亢幾近暈厥!
看着近在眼前的這張因兇殘而扭曲變形的臉,范亢渾身上下一陣徹寒!一個正常的人,哪怕是一個徹底的瘋子也不可能是個這個樣子!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種瘋子不關在瘋人院怎麼能放到社會上來……,等等!突然,范亢心中猛地一動,他突然想到了剛才的那個新聞,公交車上有人發瘋亂咬,這裏又出了這麼個瘋子,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麼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