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闖營
他也不多說,沖花襲人抱了一下拳,吹了一下尖銳聲音卻並不大的口哨,便見天空之中,彷彿是月亮之上,一個黑點盤旋而下,最後落在了了郭桓的肩膀上,卻是一隻神駿的鷂鷹。
“也是西北弄到的?”花襲人好奇地看着這大鳥,問道。
“不是。”郭桓道:“這是我師父十幾年前來京城帶我上山之前送給我的。那時候它還是一隻幼鳥。後來喂大了,就總替我往京城給家中送信。”
他一邊說話,一邊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根石墨條出來,在一張紙上寫了起來。片刻寫罷,他將紙條一卷,塞入鷂鷹腿上的一個細小的竹管之中,替鷂鷹理了一下羽毛,道:“小白啊,我今日沒有好吃的給你,你替我將這信送給我娘,我娘一定會給你弄特別多的好吃的。”
鷂鷹輕啼一聲,啄了一下郭桓的手掌。
郭桓一笑,拍了拍它,道:“去吧。”
他說罷,那鷂鷹便展翅高飛,很快就衝出了月影之外,不見了蹤影。
“小白速度很快,用不了小半個時辰就能到京城了。但願一切都來的及。”郭桓遙望天空,憂慮地道。
“放心。”花襲人沒有多說什麼。
郭桓並不願意離開,花襲人自然也不會獨自離開。天上的半月漸漸沉了下去,消失在夜幕之中。只剩下漫天繁星。
漸漸的,又有陰雲生起,遮住了漫天的星光,只剩下黑沉沉的夜。縣衙裡外燃燒的火把就格外的顯眼。
突然,縣衙內的火把頻繁而有規律地動了起來。站在樹上的郭桓和花襲人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兩個人默契地下了樹梢,很快出了縣城。
玄風跑了過來。
兩個人再次並騎,往京城方向奔跑一陣之後。停在路邊等待。
沒等多久,地面陣陣顫動。
玄風有些難耐地踢了踢前蹄。
郭桓安撫了玄風一下。對花襲人輕聲道:“來了。”
花襲人從未見過幾千人的軍隊一起行動時候的情景。前世她出任務,基本都有一個針對性的目標,一次行動也不過是一個小隊三五人,最多另外有二三十人配合。且在前世,真需要用人命來填的戰爭幾乎絕跡。
此時,五千鐵甲騎兵在黑夜中靜默奔行,宛若一道肆虐而過的洪流,帶着凜冽的肅殺的氣息。直讓人感到窒息。這種震撼,實在不是憑空想像,或者看些畫面,就能想像出來的。
花襲人微微張開嘴巴,收起以前總是有些漫不經心不太嚴肅的態度,默不作聲地感受着。她能感覺到,縱然她擁有鼎盛時候的能力,再加上異能相助,與這支軍隊正面對上時候,她將全無半點勝算。將輕易被碾壓。
他們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坐在馬上向她衝擊,她就會被踐踏而死,零落成泥。
這就是個人力量同國家機器之間的差別嗎?
待這支軍隊疾馳過後。花襲人不禁嘟囔道:“看來,我以後在靖王爺面前要老實收斂些才行。”
“你說什麼?”郭桓沒有聽清。
花襲人搖搖頭,問郭桓道:“你打算怎麼做?咱們兩個人的力量太弱了,就是你個人武力再強,也起不了什麼用。”
郭桓躊躇了一會兒,像是在權衡思考。片刻之後,他調轉馬頭,道:“我們去軍營。”他一邊縱馬前行,一邊解釋道:“這一批。應該是真正聽命於他們人手中的**成了。雖然我剛剛沒有發現嚴令武,但想來軍營此時管理必然鬆散。容易混入。”
“耿帥是忠心之士,不應該受制於小人。”郭桓道:“再者。我師父好像提起過,耿帥曾經幫助過他。雖然我師父說起的時候語氣有些不好,但他肯定不希望耿帥就這麼栽在這裏。”
這一次,可是謀逆大罪。
若耿帥不能挽救地做些什麼,那耿家一門的下場可想而知。
郭桓想要這麼做,花襲人自然沒有反對的道理。
兩個人在黑夜中騎馬奔行了約一個多鐘頭的時間,郭桓停下馬,面對着一片燈火閃爍下越發黝黑的大營,對花襲人道:“我們到了。”
黑夜之中,佔地方圓好幾里地的軍營粗看沒太多異常,但細瞧之下,便能發現有絲絲不對勁兒。花襲人不是軍陣行家,所以這“不對勁”也僅僅是她的感覺,其他的她也說不上來。
“我們弄來兩套軍服,混進去。”郭桓道。
只是經過這一晚,郭桓也看出來了,花襲人根本就是個膽大好攙和的。因而他也沒勸說花襲人在外面等待。不過,花襲人並非一般閨閣女子,也輕易不會給他添麻煩,反而能給他一些助力就是了。
郭桓對花襲人點點頭后,幾下竄入一個營帳。片刻之後,花襲人便見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回來,正是返回帶着所需軍服的郭桓。
兩個人直接將軍服套在外面,穿上半身皮甲,拿着長槍,散了馬兒,由郭桓領着,躲避了最外面的崗哨之後,便大搖大擺地開始在軍營中行走了。
郭桓是在這裏面待過的。
他輕易地應對幾次盤問。但越來越靠近中軍帥帳之時,盤問就異常頻繁了。
“軍營之中,禁止四處走動!”終於,兩個人在距離帥帳幾十丈的時候碰了壁。那名呵斥他們的小軍官直接就將手按在了刀柄之上,沉聲喝道:“回去!不然,立斬不赦!”
“啊!是!”郭桓彷彿是才清醒一般連連告饒,拉着花襲人開始折返。
看來,這中軍帥帳處守衛森嚴,實在不能輕易靠近。
硬闖,肯定是不行的。
“怎麼辦?”郭桓和花襲人二人對視,彼此眼中都寫着一樣的問話。
中軍帥帳就在幾十丈之內。
但就這幾十丈,便見足足有十來撥人在巡邏守衛,根本不容有任何未經允許之人靠近。
“要不,去製造些混亂?”花襲人道。
“沒用。耿帥若是情況不妙,就算是再大的混亂,這裏的守衛只會更加警戒,絕不會擅離職守。”郭桓搖頭道。
兩個人站在暗處,一時沒有太好的辦法。
花襲人正積極開動腦筋,並同同樣積極起來的花芽在探討辦法之時,突然發現侍衛中好像有一人身影有些眼熟,不禁定睛去瞧。這一瞧,她當即眼睛一亮,拉了一下郭桓,從暗處走了出來,正色往一個方向走去。
郭桓不解,卻也不敢怠慢,忙跟了上來。
花襲人直直走到一隊侍衛的小隊長模樣軍官面前,沉聲道:“奉嚴將軍手令,進去探視大帥,請准予通行!”
同時,她隨便摸了一個牌子放在手中,展示給那小隊長看。就在小隊長辨認時候,她低聲聚音向那隊長說道:“柴大哥,我是花襲人,讓我們過去!”
這名十人小隊的隊長,居然正是去年加入軍中的柴通。
花襲人怎麼也沒想到,本應該跟着任平生的柴通,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還守衛着中軍帥帳。
他是跟着任平生的人,是怎麼得到那嚴令武信任,居然讓他來守着這處緊要地?
果然,靖王和宋景軒在此處早有佈置了。花襲人心道。
可憐那嚴令武,信任錯了人還不知。
再說柴通聽到花襲人傳音身子微不可查地一僵,而是像是辨認了花襲人手中的牌子,又辨認了花襲人一番,才揮手道:“問嚴將軍好!放行!”
“多謝!”花襲人抱拳,就這麼同郭桓便進入了守衛圈。
總共不過幾十丈的距離。
柴通這邊放行之後,之後二人便沒有再遭受多少阻攔。花襲人越發篤定了靖王隨時能掌控這裏,在最後守衛帳門的兩位侍衛攔下他們時候,花襲人也異常淡定地將之前說給柴通聽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當然,也拿出了個牌子做了做樣子。
恩,花襲人再將那牌子拿出來時候,才發現那居然是暗香來製作的會員牌……她不知什麼時候,將這麼一個牌子放在了身上。
可憐這二人根本不認識這牌子,瞧着實在有些糊塗。但這兩人又因為自己身份的秘密,就算不認識突然不知哪裏來的二人,也不敢聲張開。
兩個人拿着牌子看了半晌,相互又對視幾眼,最後果然還是將牌子還給了花襲人,道:“放行!”
既然前面都放行了,那這裏跟着放行沒錯吧?
不管怎麼說,這來歷古怪的二人應該不是同嚴令武一夥兒的……
花襲人並不管這二個侍衛怎麼想的。
她從容地接過牌子揣回去,抱拳謝過二人之後,領頭從從容容地掀開帘子走進了帥帳。郭桓自然也跟了來。他就是心有疑問,也不會在此時問。
帥帳很大,足有兩三間屋子大小。
地面上鋪着厚實的地毯,正中排列了兩排供帳下將軍議事的桌椅,正中主座之前放置了一個大大的沙盤,沙盤上各種旗子插着,像是剛剛還是議事一般。
再往左,應是耿帥辦公之處,放置着巨大的紅木寬桌椅,桌椅旁邊立着一個地圖模樣的屏風。右邊靠後應該是耿帥的生活起居之處,放置着桌椅面盆等等一應生活之物,由一道帷帳將這些同裏面的床隔開來。
但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
花襲人一眼就看到那個挑起帷帳的絕世美人面,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你居然真在這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