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談判破裂
進入聖羅蘭堡之後，雷帝和雷雲兒四下打量着，發現聖羅蘭堡在這亂世之中，竟然是罕見的繁華景象。
寬闊的主幹道上，行人往來如梭，商鋪生意紅火，小攤小販無數。城內沒有多少巡邏的軍士，看起來治安好得很。
更神奇的是，城內竟然還有不少異族的平民，和人類穿着一樣的服飾，甚至一樣開店做生意，與人類討價還價。而人類也從未用異樣的眼光看過異族，各種族相處得甚是平等。
看到這一幕幕，雷帝等對狼王的好奇心更重了，他們都在想着一個問題，那就是狼王究竟是憑什麼把這些異族團結到一起的呢？
其實這所有的一切，不外乎“平等”二字，在滄月的治理下，異族獲得了與人類一樣平等的權利，甚至還有優待政策，如果發現有人類歧視、傷害異族，那受到的懲罰將是非常嚴厲的。而為免異族因此滋生傲慢心理，在律法方面，異族也與人類一樣，受到法律的制約，如果有公然違法者，即使是高貴的黑暗精靈，也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世上但凡智慧生物，只要給予了平等的權利，讓其在於同類對比時不會產生特別大的心理落差，民心自然會凝聚。如果一個國家中，把人嚴格地分成三六九等，規定某些地方某某人才能進來，某些東西只有某某人才能擁有，那麼那些處於下層的人士，心中自然會滋生自卑和不滿，其向心力便會不足。
在聖羅蘭堡中，並沒有這樣的等級劃分。貴族和平民一樣，也要遵守法律，不能享有特權。平民只要能為城市發展作出突出貢獻，一樣有機會晉陞為貴族。這不是民主，但是相比那些分級嚴酷的帝國來說，滄月的政策已經相當寬鬆和開明了。
聖羅蘭堡鼓勵經商，來自各國的商人在城內只要不進行間諜活動，都會受到保護。
正因為這樣，聖羅蘭堡才會在亂世之中仍然如此繁華，各族人才能和平相處。
不知不覺，卡恩和兩個特種士兵帶着雷帝三人走到了城市中心，在經過了中央廣場之後，抵達總督府門前。
總督府前已經有盛大的儀仗隊在此迎接，這儀仗隊自然是由三大妖王戰隊擔任的，妖王們都變出一副讓人一見便覺親切的嘴臉，穿得富麗堂皇，看上去和皇家儀仗隊沒多少區別。
一條紅地毯從總督府門前一直鋪出一百公尺，雷帝在紅地毯前下了馬，和雷雲兒、安茜拉三人自地毯上踩過，朝總督府走去。卡恩等則在地毯外行走，邊走邊扯着嗓子叫道：“火雲帝國雷帝大帝駕到！攝政王雷雲兒殿下駕到！”
隨着他那一聲喊，妖王們手中變戲法般拿出各種樂器，吹吹打打地鬧騰起來，鞭炮和煙花也都燃放起來。看着這熱鬧的情景，雷帝三人哭笑不得，這看上去哪像迎接一國之君，反而像極了大戶人家娶親。
總督府門前，穿着一身銀色長袍，背袍白狐皮披風，戴着一張銀色狼臉面具的憶名暫時冒充滄月，狄更斯、黃思秦、秦夢、齊鎮東、付險峰、藍莎等人站在他身後。在雷帝從紅地毯上走了一半之後，憶名立即帶人迎了上去，一邊走一邊親切地笑道：“哈哈哈，雷帝大帝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說著，還做着地球上的拱手禮，弄得雷帝莫名其妙。
狄更斯此時變成了另一副樣子，如果以真面目出現的話，雷帝和雷雲兒自然會認出他來。而黃思秦等幾個參與過進攻火雲皇宮一戰的，也都易容喬裝了一番。聖羅蘭堡高手雲集，他們自然不怕雷帝等人，但是這次他們並沒有想過趁機解決雷帝和雷雲兒，而是另有目的，被他們認出來就不大好了。
雷帝三人看着語氣熱情的憶名，表情僵硬地回了個禮。儘管銀狼軍團並未宣佈建國，但整個大陸都知道，銀狼軍團如今已經算是一個獨立的勢力，狼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一國之君，和雷帝是平等的。
憶名走了過來，一把牽住了雷帝的手，無比親熱地道：“雷帝大帝，在下已經在府內擺下酒宴，為大帝和攝政王殿下接風洗塵。大帝率軍遠道而來，相必非常疲累了吧？沒關係，酒宴過後，咱們還有很多節目，可以讓大帝好好輕鬆輕鬆。只是我們的節目不大適合攝政王大人和這位小姐……沒關係，我們會為二位安排適合兩位的節目的，哈哈哈！大帝，來這邊請！”
雷帝等人已經完全摸不着頭腦了，這狼王看起來就像個推銷假貨的商人，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題上去。雷帝之前派使者送的貼子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是來談判商議借道通過聖羅蘭堡的，可不是來這裏騙吃騙喝的。狼王對正事隻字不提，只一個勁地說酒宴和宴後節目，若不是雷帝等人早已知道這狼王的手段，恐怕還會把他當成酒色之徒。
雷帝被憶名拉着走進總督府大門，向著總督府大廳走去。從門外望去，大廳里已經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席，站在門外就能酒菜的香味，顯然準備這桌酒席的廚師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眼看就在被憶名拉到桌前坐下，雷帝忽然醒悟過來。他笑了笑，對憶名說：“狼王好意心領了，只是朕今日前來，是來與狼王商議借道通過聖羅蘭堡的。軍情緊急，朕不敢耽誤，還望狼王見諒。”
憶名那面具后的眼睛眯了起來，眼中射出兩道精光，語氣陡然由熱情變得森冷：“大帝剛才自稱什麼？朕？大帝，聖羅蘭堡已經不是火雲帝國的領土了，聖羅蘭堡已經屬於我狼王，這裏的人沒一個是你的子民，你這稱呼，還是留着對你的臣民說吧！”
憶名突然變臉大出雷帝三人意料，憑雷帝的身份，就算在西俄、納斯達兩國的君主面前也可自稱一句“朕”，大陸強國君主之間地位平等，大家都可以如此自稱。如果狼王願意，也可以在他面前自稱一句本王，憶名因此而翻臉，確實令雷帝想像不到。
但是，憶名的語氣已經有點激怒雷帝了，雷帝雖然不傲慢自大，但憑其自身力量，所到之處都是一片讚頌，敵人則對他聞風喪膽，偏偏這隻佔了一城的小小狼王，敢這樣對他說話，皇帝的尊嚴何在？
雷帝也沉下了聲音，“狼王，你我彼此都是擁有領土和軍隊的君主，大家地位平等，本帝自稱一聲朕又有何不妥？狼王你明知朕此行是來談判的，卻故意拖延，究竟是何居心？雖然你銀狼軍團實力強大，聖羅蘭堡藏龍卧虎，我雷帝卻是不懼！”早在進城之時，雷帝就已經用神念感應過了。聖羅蘭堡之中，竟然有二十餘股聖域高手的氣息，而那些聖域高手竟全都是用的黑暗力量。雷帝知道，那是些黑暗精靈弓箭手中的佼佼者。其餘聖域以下的高手則是數以千計，其中既有異族高手，又有人類高手，看來都是銀狼軍團中的軍官士兵了。只是在進入總督府之後，雷帝卻未感應到什麼很特別的高手氣息，就連眼前的狼王和他身旁的幾個侍衛，在雷帝看來，也僅在聖域上下。
這麼多的高手，在一國之中也屬少見，但是在雷帝看來，憑他和雷雲兒、藍斯諾三人之力，應付起來已經綽綽有餘。加上智慧之神安茜拉，更是十拿九穩。只不過雷帝不知道的是，憶名等妖族的妖氣，以及黃思秦等的屍氣卻不是他所能感應得到的。至於藍莎，則根本是沒有任何氣息，連大神都感應不到，更何況雷帝？
雷帝自以為掌握了聖羅蘭堡之中諸人實力深淺，有些有恃無恐。但是他此行不是來打架殺人的，所以勉強止住了自己的火氣，說話時雖然語氣不善，但也並不是暴跳如雷。雷帝想的是，如果談判破裂，狼王想到他不利的話再行動手，憑他們四人之力將聖羅蘭堡鬧個天翻地覆，再與城外軍隊裏應外合拿下聖羅蘭堡。如果談判順利的話，雷帝倒是不想輕易與銀狼軍團翻臉。畢竟那些黑暗精靈弓箭手對他軍隊的魔法師和軍官來說，是一個極其恐怖的存在。狼王的神器威力究竟如何，雷帝也不清楚，眾多未知的因素結合起來看，雷帝也只得先耐下性子和狼王談判了。
聽了雷帝那有些怒氣的話之後，憶名忽又哈哈大笑起來：“雷帝大帝果然是真英雄！外界傳聞，雷帝大帝今年僅一十三歲，卻有雄才大略，蓋世武力，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在下佩服。大帝不必介意，在下剛才只不過是開開玩笑而已，大帝縱橫整個大陸，對任何人都有資格自稱一聲‘朕’，更何況是對我這一個小小的土財主，小軍閥？來來，大帝不必憂心，請先入座，大帝所說之事，我們可以邊吃邊談嘛！在下的家鄉有個習慣，談正經事非得在酒桌上，談判桌上談不攏的事，一到了酒桌之上，三言兩語就可以敲定！請，請請！”
憶名又一次變臉讓雷帝三人有些無所適從。雷帝心中咒罵著這反覆不定的狼王，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但是身處狼窩，情況不明，只能強行忍耐下來。
在憶名安排之下，雷帝坐到了首席上座，雷雲兒、安茜拉分坐他兩旁。雷雲兒以下是憶名，再往下則是狄更斯等人團團環坐。十個人坐了整張圓桌，等菜肴上滿之後，憶名宣佈開席。自憶名起，眾人開始輪流向雷帝和雷雲兒敬起酒來。安茜拉身份不明，憶名等人只出於禮貌敬了她一席，便再沒人理他，雷帝和雷雲兒是眾人重點進攻的對象，幾個人輪流出手，雷帝和雷雲兒菜沒吃上半口，酒已喝下十幾杯。
憶名等倒不是想把雷帝和雷雲兒灌醉，憑他們兩個的實力，就算再多的酒也沒法子將他們灌醉。他們只不過是想趁這機會惡搞一番，出出不能對雷帝等下手的悶氣。
酒過三巡，憶名等人才停止了敬酒，熱情地招呼起雷帝三人吃菜。吃喝時，憶名作出一副從未到過火雲帝國的樣子，不住地向雷帝打聽火雲帝國內地的風土人情，尤其是對帝都，憶名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然而憶名的興趣也引起了雷帝等人的警惕，他們在心中以為，憶名問得這樣仔細，說不定是想奪下帝都，來做他的都城。雷帝等一邊敷衍地回答着，一邊旁敲側擊，想探出憶名的口風。
其實憶名只不過是在胡說八道。他由着性子，想到哪就說到哪。前一刻還在說西俄沙漠民族的烤羊肉串做得很好吃，下一刻就又說到了火雲帝都是不是美女如雲，再往下他又說到了暴虐之洋魔獸奇多，有機會想去見識一下，打兩頭嘗嘗鮮。再過一陣，憶名又提到納斯達的帝都聽說風景不錯，有機會要去旅遊等等等等。說話既無主題，又無中心，聽得雷帝三人面面相覷，不知這狼王究竟是在裝傻還是真的白痴。
又聽憶名東扯西拉胡說八道了一番，雷帝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狼王，不知對於我軍借道一事……”
憶名大嚼着一塊牛排，聞言道：“借道？什麼借道？借什麼道？”
雷帝心中無名火起，說了半天，原來這傢伙根本就沒放在心上！剛起拍桌而起，卻被安茜拉掃了一眼。看到安茜拉的眼神，雷帝硬生生壓下了心中的怒意。人一有地位和力量就會生出相應的脾氣，雷帝本來城府極深，但是如今軍情緊急，在聖羅蘭堡之下多呆一天，就會給西俄和納斯達兩國多出一天的時間準備，到時候受到損失的是火雲帝國。國事與軍情壓在一起，雷帝的城府再深也會忍不住發火，多虧安茜拉那一眼，否則現在局面恐怕已經發展到不可收拾。
雷帝勉強一笑，道：“狼王說笑了。朕是想請狼王借道讓我軍通過聖羅蘭堡，以對付兩年多來侵略我國的西俄和納斯達兩國。兩國在聖彼德堡前損失兵力超過百萬，在聖羅蘭堡之下又被狼王全殲四十餘萬，現在兩國國內兵力空虛，而我國士氣正旺，兵糧充足，如果能趁勝攻入兩國境內，不但可以雪我國被入侵之恥，更可以一舉覆滅兩國。還望狼王三思。”
憶名聞言敲了敲桌子，只說了兩個字：“好處。”
雷帝心中大罵不已，這狼王說來說去終於說到重點上了，沒有好處，什麼都別想談，這是規矩。雷帝也知道，去年西俄和納斯達的援軍經過聖羅蘭堡時交納了大量買路費，白白通過是不可能的。
“如果狼王同意借道，我國將支付一億火雲金幣作為過路費。”雷帝開出了一個極其誘人的價碼，滿以為憶名會滿口答應，誰知憶名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眼睛望向了天花板。
雷帝想了想，又道：“兩億如何？”
憶名還是搖頭。
雷帝有些惱怒了：“難道狼王想要三億？四億？還是更多？”
憶名沉默了一陣，道：“老實說，我對錢的興趣不是很大。佔據了聖羅蘭堡，我已經有了滾滾財源，區區幾億金幣對我而言已經算不了什麼。大帝進城時想必看到了我軍士兵的裝備了，那是由矮人工匠精心打造，由黑暗精靈魔法師用魔法加持的，光我軍裝備每個月的保養開銷，就是兩百萬金幣。我花錢這麼大方，自然有賺錢的法子，我，並不缺錢。”
雷帝道：“那狼王究竟想要什麼？”
憶名道：“領土。再沒有什麼比領土更加實在了。有了領土，資源和稅收將帶來取之不竭的好處，想必大帝也知道吧？更重要的是，在屬於我自己的領土上，我可以享受為王為帝的樂趣，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
雷帝和雷雲兒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望向憶名，點了點頭，道：“只要我軍夷平西俄和納斯達兩國，領土絕對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將兩國的領土劃分五分之一給狼王。”
憶名啞然失笑：“五分之一？大帝在說笑吧！西俄和納斯達一滅，整個大陸之上就剩你火雲帝國，你才給我五分之一的領土？算了，大帝，還是繼續喝酒吃菜吧，宴后再來享受一下我為您準備的娛樂節目。國事，實在是太累人了啊！”
雷帝心中怒火越燒越旺，終於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站起來大聲道：“狼王，不要以為我雷帝怕你！我肯來和你談判，是尊重你的力量，如果你太過份的話，火雲帝國不惜與你銀狼軍團開戰！”
憶名看都不看雷帝一眼，抿了口紅酒，淡淡地道：“那就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