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喜還是憂

“張老師好。”

三天之後，我準時到校並且第一時間去班主任那裏報道，取分數條是其次，因為查分數的時候各科成績都已經知道了，主要的還是我帶了一點旅遊時候的特產給她，感謝她三年對我的栽培。

“小米，不錯，不錯，不錯，你是最棒的！”

張老師拉着我的手，連連說了三個不錯，然後就有些哽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雖然當時我還很小，但是張老師對我的可憐之心，我還是很明白的，不過是沒有朋友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就不信初中三年的朋友，全部都能一輩子不斷聯繫！

見過老師我才知道，我竟然是全班的狀元，同時也是全校的第一名，我更是詫異，原來的時候，我成績確實很好，但是全校排名，也只是勉強能擠得進前十。

這中考，算是我超常發揮？還是回家之後靜心學習，真的讓自己有了質的飛躍？反正不管怎樣，這個結果肯定是好的，讓人欣慰的。

想到這裏，我甚至有些感謝辛俊所做的一切，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他的欺騙，我可能真的就深陷其中，被他所蠱惑，即使可以考上一中，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順利。

而因為他，我可以拋開所有的一切，我可以說，那一個月的時間，我的世界裏除了學習，就是睡覺，吃飯，休息，效率也是事半功倍的，我發現，心中不是那麼恨他了。

“張老師，那我先走了，去看看別的老師。”

我進到辦公室的時候，張老師就在批改卷子，看樣子是下一屆的學弟學妹們的期末考試試卷，我倒是挺為這些老師感到悲哀的。

都說老師是辛勤的園丁，為祖國培育花朵，但是讓一個人年復一年的重複着一個自己爛熟於心的東西，沒有絲毫改變，着實是挺折磨人的一件事。

而且像我初中是一個私立的初中，為了升學率，帶班初三的老師們幾乎是沒有多少寒暑假的，送走畢業班就立馬接下一個畢業班，像張老師這種五十多歲的，真的可以稱得上是桃李滿天下了。

雖然還有很多話想跟張老師說，可是也不忍心耽誤她太多批改試卷的時間，希望她可以按時下班回家早點休息吧。

我說完這句話，轉身要出去，結果剛走到門口，門就開了……

“張老師啊，我來了，想我沒啊。”

人未見，聲先到，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是那麼的熟悉又陌生。

緊接着，伴隨着整扇門的打開，辛俊整個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一個月不見，他的變化，可比我大多了。

我依舊是白襯衫，牛仔褲，帆布鞋。

而他呢，上身只穿了一個背心，右胳膊上，從肩膀開始爬滿了蜿蜒的刺青，在我眼裏是那麼的恐怖，醜陋，下身是一條牛仔褲，只不過破洞，磨白，掛滿了叮噹亂響的鐵鏈。

“哎呦，這不是我們班的學霸嗎，考得怎麼樣啊。”

聽到他的問話，我鼓足了勇氣才抬頭跟他對視，看他的打扮，我就知道他的樣子肯定沒好到哪裏去，可是這一看，還真的太出乎我意料了。

本來帥氣，充滿朝氣的班草，現在脖子上用黑色的皮繩掛着一個巨大的十字架，頭髮剃的短的不能再短，真心就像是剛從監獄出來的勞改犯，說話間，嘴上還吞雲吐霧的，嗆得我直咳嗽，手上很是熟練的向地上彈着煙灰。

“還好吧，738分。”

說完，我就像逃命一般，逃出了這個地方。

我直接跑出了教學樓，跑到操場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半蹲在那裏，雙手撐住膝蓋，我實在是無法接受辛俊的變化，這對我的刺激太大了，原本那麼上進的人，竟然變成了額這副模樣，完全顛覆了我的世界觀。

原來改變一個人是如此的容易，現實，社會，我頭一次在自己心裏有了一個解釋，雖然，我自己還是無法接受。

看到辛俊現在這個樣子，我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為我們是去的年華，丟掉的清純，我坐在操場旁邊的看台上，看着午休在操場上踢球的學弟們，感慨萬分……

那一個月都不曾想起過的身影，逐漸在我腦海中變得清晰，一句話，一個微笑，一次回眸，我突然是那樣的懷念，有人說，人桌子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知道是多麼的彌足珍貴。

是啊，原來我也是這樣，辛俊沒改變之前，我承認，我是喜歡他的，可是後來的由愛生恨，讓我那麼的傷痛欲絕，據磚家稱，忘記一個人只需要二十一天，只要這二十一天，不見他，不想他，不懷念他，之後，你就會把他忘了。

這是我偶然間在網上看到的一個帖子，忘記辛俊，其實就是這個帖子最好的實際行動的詮釋，我現在對辛俊，只是一種憐惜，對，我可憐他，可憐他被這個世界改變，變得如此墮落。

我就自己坐在操場上，望着這片熟悉的地方，想着我從前在這裏生活了三年，有着三年幾乎不間斷的回憶，原來時間是這樣的迅速，總在悄然間流逝，然後讓我們措手不及，給我們當頭一棒。

看着操場上的人逐漸散去，熟悉的上課鈴響起，看了看錶，我才發現我已經坐了快一個小時，起來活動一下身體，掏出手機給爸爸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我回家，因為這個學校離他上班的地方很近，來的時候他就說他下午沒課，我ok了給他打電話，他來接我。

電話幾乎是撥通的同時就被接通了，他說他十分鐘就到，讓我算好時間去學校門口等他。

掛掉電話之後，我用最快的速度去看了其他的科任老師，每個人聊幾句，然後送上帶回來的小禮物，便帶着微笑向校門口走去。

每個老師都誇我，考得真好，我是最棒的，我今後肯定前途無限，我知道這是教過我的老師對我的一種偏愛，是私心，同時也是對畢業生的一種激勵，可是我還是像吃了蜜糖一樣，從心裏的甜。

我拎着包包站在學校門口，等待着那輛熟悉的車開過來，然後我就可以上車，跟爸爸一起分享我的快樂。

果然，沒到一分鐘，那輛熟悉的銀色車逐漸在我的眼睛裏放大，我開心的跑了過去，可是就在我距離車子只有二百米的時候，一輛拉滿了黃沙的卡車直接沖了過來。

我下意識的站住腳，只見那個卡車轉彎太急，轉過來之後，直接側翻，我的視野里充斥着漫天的黃沙，那輛銀色的轎車，卻不見蹤影……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