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才10
“不用換藥,我已經完全不疼了,估計骨頭長好了。”天天吃糖丸似的嗑丹藥,加上景晗的修士體質,傷勢可比普通人好得快多了。繃帶鬆開時林喬就試着轉了轉胳臂,一等他完全取走夾板,她就抬起手臂伸了伸。
景銳提醒道:“剛剛長好還是小心為上,別動得太猛了。”
“嗯,知道了。”林喬答應,站在床邊活動了幾下手臂,發現完全不疼了,只是關節有些僵硬,只要多動動就好了。她就道:“銳師兄,我傷已經好了,你跟我回景家吧。”如果回到景家,看見許多熟悉的人事物,他會更容易恢復記憶。
景銳一怔,隨後極輕地點了一下頭。
“揀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回去吧。”
景銳略微意外地揚起劍眉:“今天?”
“是啊,既然要回去,就早點回去吧。”對林喬來說,早一天完成任務也是好的。她看着景銳道:“銳師兄,我知道,你擔心回去后要如何面對家族中的人,但你總要走出這一步的。”
他神情凝重,緩緩搖頭:“晗師妹,我不是擔心如何面對家族中人,我擔心像是那晚誤傷你的事再次發生。”
“師兄,你現在已經恢復清醒,只要帶上靈泉水就不會再發作。而且不管出什麼事,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景銳看着她,墨眸中閃過複雜情緒,似乎並不僅僅是對於重回景家,直面曾經在家族中造成巨大破壞的自己那瘋狂過去的不安。
但在她受傷的當晚,他曾做下承諾,等她傷好了就回去。猶豫只持續了很短的一瞬間,他深吸一口氣,壓下所有負面情緒,唇角彎起一個完美角度:“你等我去一次靈泉,回來后我們一起走。”
“好!”林喬愉快答應。
隔了不多久,景銳在樹屋外叫她:“晗師妹,走吧。”
林喬興沖沖地走到門口,見景銳雙足踏在劍上,懸浮在樹屋外,距離門口幾尺之外的空中,不由嘴角抽了抽,這是要她自己御劍的節奏?
她訕訕笑道:“師兄,你的劍上好像沒有地方多站一個人了,是吧?”
“是啊。”景銳沒有聽懂她的暗示,不解道:“怎麼還不走?”
林喬為難地瞧了他一眼,難不成直接開口叫他抱自己飛回去?前幾日都是被他抱着飛去靈泉邊療傷,方便快捷舒適勝過坐出租,她已經習慣這方式了呢。不過她現在傷好了,所以就不能享受傷病員待遇了吧。
“師兄,我傷雖然好了,靈息運行卻還是不順暢,暫時無法御劍。”這麼說他總該明白了吧。
“靈息運行還是不暢?”他眉頭輕鎖,臉色馬上變得凝重起來,輕輕縱身進入樹屋,雷蛇劍彷如活物般劃了道弧線,跟着他進屋,瞬間消失不見,當是被他收進了儲物袋。
“內息運行到什麼位置不暢?這幾日療傷時你怎麼不對我說?”因為擔心他語速略快,到了後面半句,更是隱隱有責備之意。
林喬笑笑:“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只是稍有滯澀,我只是怕御劍到半路上突然出現問題摔下去。”
景銳搖頭:“晗師妹,我看你還是在這裏多住幾天,這谷中靈氣濃郁,對於修行之人極為有利,特別是你現在外傷雖愈,內息經脈方面卻還有損傷,在這個谷中療傷養氣才會好得更快。”
林喬還在想怎麼解釋自己這“內息不暢”並非經脈還有損傷,腳下突然颳起一陣怪風,她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向後倒,不禁低呼一聲,卻沒有摔倒在地上,反被這陣風託了起來。
景銳伸出雙臂將她穩穩托住,大步向樹屋外走去:“今日還是去靈泉邊療傷。”
林喬見他眸中臉上全帶着笑意,心情顯然極好,不由暗暗詫異,平時向來穩重冷然的他居然也會做出這樣類似惡作劇的舉動,暫時不能回景家就讓他這麼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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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林喬睡到半夜偷偷爬起床,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后,趴在門上聽了會兒,外間很安靜,但她知道景銳沒有睡着。
其實修士每日所需睡眠時間極短,大多數情況下,深夜時分正是他們打坐練氣的最佳時機,而打坐本身就是消除疲累,恢復靈力並進一步增強實力的,所以修練到了一定的階段后,修士幾乎不再需要睡眠。
林喬之所以天天晚上睡覺,一是出於習慣,二是她沒有必要日夜修練這麼勤奮刻苦,景晗這個殼子用完就扔的她何必天天晚上還這麼辛苦練氣。
可是現在為了讓景銳早日回家,她不得不練好御劍術。只是她和景銳白天總在一起,根本找不到機會單獨練御劍術,只有半夜裏練了。
她取出棱雪劍,施放靈力控制它懸浮在離地大約十幾厘米處,然後小心翼翼地踏上一隻腳,棱雪劍立時便傾斜了。
好吧,那就讓劍先躺在地上,她雙足踏上,接着施放靈力讓它升起。可是棱雪劍一離開地板就開始左右晃動,林喬揮動着手臂極力保持別掉下去,可前仰後合了好幾下后還是不得不放棄,從劍上跳了下來。
嚶~以前看那些十幾歲的青少年玩滑板玩輪滑玩得溜溜的,她還覺得這有啥稀奇的,這回輪到自己要御劍了,她才深深體會到這些需要保持平衡的玩意兒有多不容易玩好。
然而滑板玩不好沒事,御劍術學不會任務就完成不能!她必須學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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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喬帶着黑眼圈,打着呵欠走出房間。
景銳見她這模樣,不禁眉梢跳了跳,問道:“晗師妹,昨晚你在房裏砰砰嗙嗙地做什麼?”
她昨晚不斷從劍上摔下或者跳下,果然被他聽到了。林喬不動聲色,一臉淡然道:“是勇氣調皮搗蛋,把椅子推倒了滾來滾去。對不起,打攪你修練了吧?”
聞言,景銳向裏間看去。被某人栽贓陷害的黑色大貓貓正一無所知地趴在一張倒下的椅子上,懵懂地看着他。這椅子是用樹墩改制,接近圓柱體的形狀,確實是能滾動的。
景銳也就釋然了,微笑道:“沒有打攪我什麼。”
這一天依舊老三樣,白天在靈泉邊飲泉水運息療傷,晚上林喬繼續在房間裏偷偷練御劍術。
恩……對於景銳來說,晚上黑豹又調皮了。
連着幾天過去,林喬漸漸能在劍上站得時間久了,她大着膽子將棱雪劍升高,直到能觸碰到屋頂,不由興奮雀躍,正想御劍從窗口飛出去,也享受一把自由飛行的樂趣,房門突然被推開,景銳站在門口訝然看着半空中的她。
林喬吃了一驚,沒能保持住平衡,從劍上跌落下來。景銳向前一躍,伸臂穩穩接住了她。
她在他懷中訕訕一笑:“師兄,你嚇我一跳。”
他放她下地,劍眉微挑:“前幾晚房裏的動靜其實都是你弄出來的吧?”
她坦率承認:“是。”
他不解問道:“你為何在房中御劍?那天你不是說內息不暢無法御劍嗎?”
林喬嘆了口氣,沒有馬上回答,轉身走向桌子邊,走了幾步便想到了理由,她背對着他低聲道:“師兄不知所蹤后,我十分自責,大病了一場,之後靈息的精妙運用總是不能得心應手,我剛來時師兄也看見了,我被那隻妖獸追得有多狼狽,若是放在從前,我哪裏會被它欺負到如此地步?”
景銳的語聲微微揚高,似乎帶着幾分感動:“你為了我大病一場?”
額,他理解的好像和她說的有一點點出入,不過也差不多啦。
林喬點點頭,轉過身來看向他:“師兄,都是我不好,不知輕重地解開捆住你的鎖靈索,害你差點被巨獅虎吃掉。萬幸你因禍得福,竟然找到靈泉這樣好的療傷之地,更是老天保佑,讓你神志恢復清明,我這才不致於負疚終生。”
他凝眸盯着她:“師妹,你說那時解開我的鎖靈索,帶我離開靜廬,是因為可憐我被捆着不得自由。”
看着他認真的眼神,林喬不知道為什麼心裏一跳,思緒一下子有些亂,做任務以來,頭一次對任務對象有了愧疚感,然而她仍然決定欺騙他:“是的,你是我最崇敬的師兄,自小以來你樣樣都是那麼優秀,我總是追在你後面,卻始終都難以企及,每次我以為追上你了,卻發現你又跑到了我的前頭。”
他並沒有她想像中的感動,反而劍眉微凝,眸種閃過某種她難以解析的情緒,但很快他淺淺一笑:“我幫你一起練御劍術吧。”
“好啊,有師兄相助,我一定很快能找回御劍感覺的。”
景銳帶她來到樹屋門口,示意她御劍飛出去。林喬低頭看了看樹屋離地的高度,不由抖了抖:“第一次挑戰要不要這麼難的高度啊?”
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景銳輕笑一聲:“若無這樣的高度,你又怎麼肯全心投入?”
林喬向前探了探,又不放心地回頭道:“師兄,你跟在我旁邊的吧?要是我掉下去,你要接住我啊。”
他居然搖頭,還一臉冷漠地說道:“這種高度你就會掉下去,我還是不要你這樣沒用的師妹了。”
林喬一頭黑線,溫柔體貼的銳師兄哪裏去了?他現在難道被系統的毒舌版本俯身了嗎?
(喂,我明明和你在一起啊!)內心的嘀咕一不小心太明顯,吐槽君閃現。
(好吧,多謝你提醒了我這件倒霉事。對了,你有沒有同批次的一樣是精分的系統兄弟?)
靜默……吐槽君又閃退了。
作者有話要說:逗比版的景銳:師妹就站在門口,輕輕一推就下去了,到底要不要推呢?要不要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