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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為你提供的《》小說(作者:一朵肆千嬌1)正文,敬請欣賞!石米鎮是江浙一帶的一個小鎮,雖地方不大,但依山傍水,前幾年連年災荒,民不聊生,日子過的很是艱難。
鎮上每日都有集市,一眾小販順着十字街擺開自家攤位,賣菜的,炸果子的,挑擔吆喝的,各有地盤。這一日在集市東頭,出現了一個小姑娘並一張草席,小姑娘四肢瘦弱,身穿白布衣裳,頭上插着一根稻草,跪在地上不停的抽噎:“求求大爺大娘了,買我走吧,刷鍋,餵豬,鋪床,洗衣裳,我都會幹,吃的飯也少……”
小姑娘身後的草席上,躺着一個穿大紅小襖,大紅繡花羅裙的女子,那女子兩眼緊閉,一動不動。
原來草席上躺的是姐姐,因為天災,田裏顆粒無收,父母相繼死了,為了家裏人有口飯吃,這姐姐甘願把自己賣給一個傻子做媳婦,沒想到嫁人的路上花轎翻溝里摔的昏迷不醒。娶親的那家不願意管,自己家裏窮的剩下一口大鐵鍋,借來的幾兩瞧病銀子又被偷走了,為了讓姐姐活命,小姑娘眼下要把自己賣給別人家當使喚丫鬟或童養媳。
“石米鎮就今年才算風調雨順,沒想到還有人沿街賣自己,鎮上緊挨的幾個村子,缺吃少穿的,這一年死了多少人了……”
“這新娘子也夠慘的,聽說過克夫的,沒聽說過嫁人半路上克自己的。這姑娘命硬啊。”
眾人圍着草席指指點點,卻沒有一人願意出銀子買走小姑娘,一來童養媳的惡習如今早就不流行了。二來買這麼小個孩子回去,不但幹不了什麼重活,還得貼上一天三頓飯,就算只吃玉米麵餅子,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想來飯量也不小,太不划算了。沒吃食的地方,帳就算的格外清楚,鄉親們一頓吃幾兩野菜都恨不得撥算盤,何況買人這樣的大事。
芙蓉就重生在這個時候,只是她不是小姑娘,而是草席上躺的那個姐姐,她對重生早已不陌生了,前一回,她重生到一個長着大片稻田的村落,家裏雖不窮,但孩子多,去田裏拔草的時候掉進了水塘子裏,這一回醒過來,覺得肚子裏餓的發慌,或許就是為了一口吃食,她還弱弱的續着一口氣,只是一連兩天一夜,四肢冰涼,滴水未進,聞着街上賣餅子,饅頭的香氣,肚子就開始咕嚕起來,嘴裏低聲喊:“我餓……”
活着的人死了,這是尋常事,就像石米鎮,這一災年,三天兩頭就有人死。可摔的昏迷不醒的人,也沒喝湯藥,自己就好了,還直喊餓,倒是讓人詫異。石米鎮只有一個赤腳游醫,平常上山採藥,沒事在家搗葯開方子,芙蓉家裏窮,自然沒多餘的銀子請他,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一個鄉親去買了兩個燒餅來,用油紙包着遞給芙蓉,燒餅金黃金黃的,上面細細的撒着一層芝麻,又焦又酥,芙蓉咽了咽口水,接過來就咬了一口,幾天沒喝水,嗓子乾的很,這一口燒餅下去,剌的喉嚨跟着了火一樣。勉強吃下半個燒餅,肚子裏才好受些,見小姑娘瘦小的很,就把另外的燒餅給她,小姑娘剛才還哭着,現在見芙蓉能吃能動了,心裏高興的很,收拾好草席,拉着芙蓉就回家去。
深秋了,風也涼,樹梢上的葉子都黃了個遍,芙蓉打了個哆嗦,把剩下的一個半燒餅揣在懷裏,裙子太長了,走起路很不方便,風從腳跟灌上來,腿都凍的發麻。
石米鎮本是在半山腰的一片空地上,下轄陳園村,白家村,秀才村,米家村,幾個村落,沿着半山腰的土路往下走半里多,就是白家村,芙蓉姓白,是村子裏的大姓,因村子緊臨着石米鎮,所以災荒之前,日子還算過的去,至少到鎮上買菜割肉方便,不像別的村子,還得套上一輛馬車,沿着土路奔小半個時辰才到。
芙蓉家院子裏長着一棵細瘦的桐樹,桐樹很高,遠遠的就能看着,這個季節,桐樹的葉子落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杈,桐樹下面是個用木頭架起來的窩棚,裏面養着幾隻雞在“咕咕咕”的覓食,窩棚對面是個石磨,石磨大概因沒有糧食,也好久沒用,上面比人的臉都乾淨。
芙蓉家共三間草房,是爹娘掙的家業,雞窩對面,一個小屋黑不溜秋的,上面豎著根煙囪,那就是做飯的地方了。
做飯的小屋沒有門,裏面有幾個破箱子,放着些雜物,破箱子旁邊是一口大鐵鍋,鐵鍋的盡頭處連着一處小鍋,鍋上蓋着一個潮濕草氈子算是鍋蓋,鍋沿上放着三四個豁着口的碗,幾雙黑黢黢的筷子,另有半個葫蘆做成的水瓢,兩個圓圓的瓦罐,裏面應該是放了油鹽料,圍着大鍋靠牆的地方放着兩口大缸,芙蓉伸頭一看,一隻缸散着一小堆米,另一口缸里裝着水,缸里水平如鏡,自己重生的這個女孩子十四五歲,頭上挽着凌虛髻,髮髻上斜插着一隻油木製的尖頭簪子,也算半個美人,只是在這鄉下,誰還顧的上是美是丑,能吃上口熱乎飯,能喝半碗紅糖水,才是最要緊的。
“姐,那燒餅可幹了,你坐着歇會兒,我給你燒點水,你就着水,燒餅就好下肚些。”小姑娘放下草席就到小廚房裏忙活,她叫茶茶,是芙蓉的妹妹,七八歲上下,銀盤圓臉,烏黑長發垂在耳後,這在卦象上應該是有福氣的長相,可茶茶從記事起,就開始學着燒火撿柴,餵雞磨面,不是圍着這院子轉,就是圍着鍋沿轉,爹娘死的早,芙蓉這些年身上一直不好,多病多災,門都沒出過幾回,不然能找個吃飯的活計,也不至於把自己賣給傻子當媳婦,去換銀子給家裏買白面。
茶茶拿了水瓢走到水缸邊,麻利的舀了一瓢水倒進大鍋里,蓋上草氈子,自己坐在灶前,把秸稈柴禾填進去,擦着火后,秸稈就烘烘的燒了起來。芙蓉不好意思讓她一個小姑娘燒水,就搶着往灶里填柴禾,一邊填一邊說:“讓我來燒,我吃了燒餅肚裏好多了。”兩人推讓之間,柴禾掉落到灶前,天乾物燥的,“嗤啦啦”就燒着了一片,茶茶站起來舀了兩瓢水澆在火上,只聽“撲”的幾聲,火滅了,卻升起來一陣煙灰,落的芙蓉滿臉都是。芙蓉回到家辦的第一件事,就是幫了倒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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