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上藥
離笑棠在千一婇的懷裏,過了很久他的情緒才穩定了下來,千一婇還是緊緊地抱着離笑棠的頭,一下又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告訴他,他沒有錯,誰都沒有錯。
“城主,吉時快到了,外面已經佈置妥當了。”外面埃蘭多的聲音響了起來,千一婇聽見后回了一聲,告訴她等會就出去。
當然離笑棠也是聽見了的,千一婇用帕子給他摸了摸眼淚,離笑棠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轉過臉看着千一婇:“千千,抱歉啊,剛才我情緒不穩定,你沒有……沒有被我嚇到吧。”
千一婇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什麼事情,把離笑棠拉了起來,並把他衣服上的褶子給撫平了,抬起頭對着離笑棠笑了一下:“我沒有嚇到,我們的孩子也沒有嚇到,一起出去吧,換了衣服今晚我們便拜堂,拜了堂我們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恩,這玉璃你好好地收着,希望這東西對於你,對於孩子有用,也不枉費蘇慕這千里迢迢地過來。”離笑棠把自己懷裏的東西遞給千一婇,這玉璃在黑暗的夜裏發出淡淡的綠色,玉璃其實就是一顆玉色的珠子。
這東西在蘇慕的身體裏藏了這麼久,還是這麼地翠綠一點變化也沒有,真可謂是個人間至寶,千一婇拿在手裏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真的有用。看着已經走在自己前頭的離笑棠,千一婇把玉璃握緊了手裏,一定是有用的,他們犧牲了這麼多,才能在一起的。她千一婇從來不會認輸,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離笑棠出了屋子,那三個粉衣的婢女便上前引着他去了別的屋子,然後便是沐浴更衣,一系列的禮數弄下來,縱使離笑棠好脾氣,也被弄點差點炸了毛。誰能夠告訴他嗎,為什麼他一個新郎官要在帽子上插着一根孔雀毛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自己以後就是一隻孔雀不成。
離笑棠和千一婇的婚禮已經準備了一個月,這婚禮當時的盛況可是無人能比,據說這在山谷中的婚禮也就只是按着中原的習俗來一遍,等到了苗疆還有更加重大的婚禮要舉辦的。畢竟千一婇可是真正的城主,那城主成親,連擺着三天三夜的喜酒都是應該的。
外面那熱鬧的婚禮場面對歡喜來說一點也沒有影響,雖然在婚禮要開始前不久也有一個人叫她出去參加婚禮,可歡喜一句話也沒有吭聲。這個狗屁的婚禮,要不是為了參加這個婚禮蘇慕怎麼又會千里迢迢地趕過來,可過來之後呢,又發生了什麼,是被蘇慕尊敬的一個長輩要在蘇慕的腿上划刀子。
蘇慕欠了他們什麼,歡喜也明白蘇慕到了最後其實是自願的,但現在歡喜的心裏卻最是過不了這個坎的。在蘇慕的腿上下刀子,比在她身上割肉還叫他難受,師傅啊,你快醒醒吧,天亮我們就走吧,這個地方的人總是想着怎麼害你,我們還是去山裏吧,我還給你燉肉吃,給你養的胖胖的。
儘管知道蘇慕聽不見,可歡喜還在一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直到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自己說的話給催眠了,模模糊糊就趴在蘇慕的床邊睡了過去。當然歡喜的手就一直抓着蘇慕身上蓋着的被子,沒有放開夠,如果蘇慕一定或者要起來,歡喜可以在第一時間裏感受的出來。
當歡喜有意識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臉上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滑動,輕輕地睜開了眼睛,見到的是蘇慕靠近她的那張微白的臉。
歡喜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又把自己有些沉重的頭抬了起來,揉揉很是乾澀的眼睛,見蘇慕還是那副樣子,半點其他的變化也沒有,才確信蘇慕真的是醒過來了。
“師傅,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裏難受的,想不想喝水。”歡喜自己說著,前前後後又說了好幾遍,又想下床給蘇慕端杯水來,可屁股還沒挪動,她的手邊一下子給蘇慕緊緊地握住了。
歡喜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因為沒有包紮,時間一長,這手上虎口的位置流出來的血一下子都凝固在了上面,所以顯得傷口尤為地恐怕,當然手上因為紅腫了一片,歡喜原本有點肉嘟嘟的手,一下子腫的跟饅頭一樣的大。
“你這手是怎麼了?”蘇慕開口問道,聲音聽着平緩有力,可見真的是沒有什麼大礙的。其實這次離笑棠下手可是尤為的小心,給蘇慕用的昏睡葯也是把握地恰當好處,既然蘇慕沒有什麼痛覺又不傷害蘇慕的身體,這裏面的用心當然也就蘇慕知道了。
以前的離笑棠可不是這樣的人,他大大咧咧一個人走慣了江湖,雖然說得上是一代名醫,可是用藥或者用針那真是下狠手,從來也不問病人是否受的了,當然要不是醫的沒的醫的病人是不會找離笑棠這樣的。畢竟一些小毛病或者不是很重的病那別的有名氣的大夫也不是沒有,只要多付點金子便可以了,可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如此毛險境的。
蘇慕把歡喜從新拉回了床榻上,他自己想起來,歡喜原本想扶他,可是讓蘇慕阻止了,這樣的手也不知有沒有大事,要是在弄個不小心,這血就又該流出來了。
歡喜被蘇慕拉着手,她有些吃吃的看着,一時之間也不知想寫什麼,或者根本什麼都沒有想,蘇慕醒過來了,似乎精神頭還挺好的。
“師傅,你不會有事吧。”這意思就是問那離笑棠從蘇慕身上取走了那玉璃后,蘇慕的身體可是出現了什麼不適的狀態。
蘇慕知道他讓歡喜擔心了,搖搖了自己的頭,表示自己很好:“你不要去怪他,他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那千一婇肚子裏可是他的親骨肉,這麼多年了也是靠着他的照顧我才能活這麼大的,當然我活下來了才能收你為徒不是嗎?怎麼說他也算是我的恩人了,這玉璃我原本是不知道的,這次他取回自己的東西也是正大光明,今晚還是他的大婚你可不要給他眼色看。”蘇慕最知道歡喜是一個嫉惡如仇,有什麼說什麼的人。
自己這回算是被離笑棠給騙來的,照着歡喜的脾氣可不能給離笑棠什麼好臉色看,這大婚的時候還有人責怪,這感覺總是不好的。
“師傅說的,這般繞來繞去的,他怎麼也成了我的恩人了,我就是怪他,他在師傅的腿上動刀子了,原本師傅的腿剛好。這麼一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好。”歡喜委屈極了,她是幫蘇慕打抱不平呢,可蘇慕自己一點都不放在心上,還反過來安慰她,叫她不要給離笑棠臉色看。
“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們明天一早就走了,你應該也沒有什麼機會再看見他了,現在跟為師說說你這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吧。怎麼我這一醒來,你就把自己搞的那麼狼狽,要不是你這樣子沒什麼變化,我還以為是什麼人冒充的呢。”蘇慕邊說便叫歡喜把桌子上放的傷葯還有紗布拿過來。
看桌子上放着的東西,就知道離笑棠是要給歡喜傷葯的,可卻扭不過歡喜這個倔脾氣,只能把葯放下了。蘇慕嘆了一口氣,也就自己幸苦一點,幫這個不省心的小徒弟上藥了,蘇慕也是不常幹這種事情,這一下手便重了,疼的歡喜往裏面吸冷氣。
“疼吧,現在知道疼了,跟人家打架的時候怎麼不知道疼呢?這傷口幸好不深,不然你這手就沒用了。”蘇慕一邊埋怨歡喜,一邊也收了幾分力氣,這再次下手就好了很多。
歡喜看蘇慕低着頭給自己上藥,一邊還說著那教訓自己的話,一下子眼眶就紅了,見蘇慕還在問這手上的傷是哪裏來的,歡喜只能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自己跟埃蘭多將軍比武的事情,末了還加上一句,要是自己手上有那麒麟錘一定一個鎚子下去,把埃蘭多給砸成一個大肉餅。
蘇慕聽到歡喜這麼說,一聽便知道歡喜這還沒有改錯呢,只是想着又機會找埃蘭多報仇,他也不說歡喜了,知道今天說的再多,歡喜也記不全,索性她就在自己的身邊,慢慢管着就好。
歡喜那傷了的手背蘇慕給細細地包紮上后,歡喜也不敢動那隻手,只是盯着蘇慕可憐巴巴地說著:“師傅,我不想走,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不想出去,我能不能今晚跟你一起睡啊。我知道,你腿傷着,我保證睡着老實,不會壓到你的,師傅你就讓我跟你一起睡嘛。”其實歡喜更想說的是,我們很久沒有那個了,正巧那外面的離笑棠今晚不是也要洞房花燭嗎,歡喜想着既然不能再怪他。
可現在沾沾這份喜氣也算不錯,正巧他們也來個洞房花燭怎麼樣?歡喜心裏這麼想,可臉上是不敢表現出來的,一方面蘇慕又傷了腿,歡喜可不敢讓蘇慕動一下,另外一方面蘇慕肯定是不會同意這麼做的。
這在別人的地盤上,歡喜平日裏就是很纏着蘇慕,要是兩個人真要在這別人的地盤上干出這樣的事情,蘇慕那張不怎麼厚的臉,恐怕以後都抬不起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