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夜會
聚集地人多口雜,小瓦拿着鏟子親自去幫吳菱挖東西,還不許人看的,自然引起了一些猜測,一傳十十傳百,猜的倒是越來越離譜,
吳菱的咳嗽倒是沒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小瓦挖着挖着停下來,擔憂地看着她,吳菱深吸一口氣盡量平復下咳嗽的頻率,示意他繼續。
“你的身體……”
“沒事,感冒,會好的。”
小瓦悶悶不語,疲憊地拄着鏟子。
“累了就歇一會。”
他看看四周,確定了無人,終於嘆息了一聲,“小菱,你做什麼事之前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原因?我沒有想瞞你什麼啊。”
他有些難過地低下頭,“我好像永遠也不知道你下一步想幹什麼,是為什麼要干,你還記得以前在太洵山的時候,你答應過有什麼事情都要和我們商量的。”
吳菱無言以對,她潛意識裏就不喜歡在未做成之前多說什麼,況且聚集地里人多眼雜隔牆有耳,說了也不放心,再加上愈發弄不清的敵我關係,早就已經養成了少說多做的習慣。
“我,我有些事情,不太好告訴你們。”
“難道我們這麼久生死與共都不能告訴嗎?”
吳菱咬着嘴唇,“有的,真的不可以。能告訴你們的,我會告訴。有時候,習慣了,對不起。”
比如朱悅有嫌疑被上界洗腦過,怎麼能說呢。
兩人沉默片刻,吳菱道:“你不用挖了,都挖了這麼深了,看來也不會有什麼發現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你。”
小瓦就地坐下,吳菱理了理思緒,“從什麼時候開始說?從我們進入聚集地吧。大鬍子是個異能者,卻只是個普通士兵,他本來就是跟孟光一起來的,加上他和孟光尷尬的關係和態度,當時我就有點懷疑。然後我們住在高地,孟光總是提醒我高地那兒不安全又不告訴我原因,說實話,他讓我挺捉摸不透的,如果不是昨天他對權利的渴求表現出了些,我或許還不會再來這,你記得吧,我們第132章地里逛到這兒,他就出現了。”
“怎麼那麼巧。”
“不是巧合吧,一個人如果做了虧心事,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想到的。”吳菱晃了晃手裏的破樹枝,“雖然我不知道它和這些事有什麼聯繫,但是從大鬍子的反應看,*不離十,那個小女孩的死和他們有關係。”
小瓦表示贊同地點點頭,雙手下意識地在地上摩擦着,“我不知道你到底看到什麼精神圖像,可聽你這麼說,我覺得孟光不會再來這裏了,你讓我挖這個坑,還放出消息去,應該是想讓他自亂陣腳吧。”
吳菱聳了聳肩,“沒錯。大鬍子不肯讓我去問,還說他欠了他的,我想,孟光如果真的變了,一定會對我們不動聲色,並且……”
“他會對大鬍子不利?”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祈禱不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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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聚集地的無人區晃動着一個影子,一個身材提拔的男人走在月光下,如同一個夜行的鬼魅,他停步在一扇破爛的小屋子前,摩擦了一下乾淨的下巴,整理了一下衣領,帶着微笑敲了敲門。
裏面的人好像早就預料到他會來,打開門來,不說一句話,摸索出一盒火柴來,點了一盞極小極小的油燈,火光照亮了一米見方,那燈旁的男人臉上有道血痕,似是刮鬍子刮的,他側過臉,有傷痕的那面就陷入了黑暗中,一雙眼睛看了看面前衣衫整齊的人,對比一下自己髒兮兮的衣服,有如乞丐見到了地主。
這裏充滿着木料的乾燥之氣,孟光拂了拂衣角,微笑道:“老胡,怎麼躲了我這麼久?”
胡河海擦了擦身旁的小木凳,遞過去,“坐吧。”孟光沒接,他也不坐,自己半蹲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明明年紀不大,神態卻似老人一般,“孟子,吳菱已經懷疑你了。”
“不是多虧了你的點撥嗎?”
胡河海嘆息一聲,“你明知道我不會出賣你。”
孟光冷笑,“那他們去那裏挖什麼?你是不是還藏了什麼在那裏?”
“那些,我都收拾了,我答應過你,怎麼可能言而無信。”
“這麼說是有鬼找他們伸冤了?”
此言一出,胡河海忽然變了面色,極其凝重起來,“也不是不可能。”
孟光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胡河海猶豫道:“我經常夢到那個女孩兒,你答應我不再做那些事,真的做到了嗎?”
“哼。”
“你那麼對待那些女孩子,說不定是他們的冤魂……”
“哦?他們怎麼不來殺我?”孟光笑了笑,卻無絲毫的暖意。“你究竟告訴了他們什麼?”
“我沒有說你……”
孟光目眥欲裂,“你敢說!”
胡河海收住話頭,“你是為我受的傷,我胡河海就算死了也站在你這邊。”
“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我。”
“是,一輩子都還不起你。可是小菱好像懷疑你,你該不會對小菱……”
“她有水怪撐腰,我就算想也不會動手,你不用替她擔心。”
胡河海點點頭,“我早就告訴你別插手聚集地的事。遲早會脫不了身的。”
孟光冷哼一聲,“說完了?”他一下打開門,外頭一道人影閃過,他根本不用去追,只一閉眼,精神攻擊即刻讓那人跌倒在地,失去了知覺。
大鬍子急忙跑出去查看,轉過臉來,立即臉色一變,把那人緊緊護在身後,孟光輕聲問道:“吳菱?”
“不是她。”大鬍子把那人扛起來,緊張地看着孟光,“是朱悅。就把她交給我,我幫你看着她,怎麼樣?我保證她不會再出現。”
孟光略微放鬆似的點點頭,旋即抬眼,露出滿面的狠戾來,“還是我親自看着她比較好。”
不消一瞬,大鬍子連喊也沒發就倒了下去,精神攻擊,畢竟太快。
孟光邁着沉重的步伐走過去,看着昏倒的兩人,忽而一聲為不可察的嘆息,夾雜着許多無可名狀的情緒,“我不能讓人知道我已經不算個男人了。”
他抽出刀來,貼在大鬍子的脖子上,“我實在是害怕你說出去。你每次見我都把鬍子掛得這麼乾淨,我都覺得是在嘲笑我再也長不出鬍子。”
刀鋒漸漸割入肉里,他快速劃過,任憑他的血濺在了臉上。
他邪魅地擦了擦血,將朱悅抗在肩上,轉去吹熄了小屋的油燈,仍以來時的步伐走在月光下,如同一個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