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成長

彼得沒能和他們一起回來。

這個殘酷的事實讓詹姆斯自責得恨不得立刻沖回去找他,但是他做不到，他甚至不知道喬迪是在哪裏設下了這個陷阱，不知道彼得現在可能在哪兒。

西里斯和盧平的臉色也不比詹姆斯好看多少，特別是西里斯，儘管那時候是彼得自己膽小放開了他的手,可他還是覺得很內疚。

天色早就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夜晚的霍格莫德村看上去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幾間屋子裏還隱約透出亮光,其中包括總是昏昏暗暗的豬頭酒吧,它的二樓透出一絲昏黃的燈光。

鄧布利多抬起頭看了一眼透出燈光的窗子,半圓形的鏡片后閃過一絲柔和的藍色光芒。福克斯停在鄧布利多的肩頭,低聲鳴叫着,溫柔的注視着沮喪的年輕人們。

“我們先回去，”鄧布利多說。“我明白你們現在的心情，但這裏不能解決任何辦法，也不適合談話。”

詹姆斯他們從沒想過自己會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回到霍格沃茨。他們沉默的跟着鄧布利多一路穿過霍格莫德村，走過他們讀書時走了無數次的小路，經過他們曾無數次通過的校門，直到最後他們走過迴旋樓梯，走進校長室。

“都坐下來吧！”才回到校長室，福克斯就撲閃翅膀飛到了它的棲木上，鄧布利多揮動魔杖，給他們每個人都提供了一把舒適的椅子。但是這種時候就算坐在再舒服的椅子上，三個年輕人也都覺得如坐針氈。

“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你們今天所做的事情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

鄧布利多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嚴厲，但卻像是炸雷一樣在詹姆斯的耳邊盤旋不去。這樣平靜的責備比什麼尖銳的指責都更加深入人心，令他們的臉上全都覺得火辣辣的。他們不敢抬頭去看那雙平素溫和慈祥的眼睛裏現在是否閃動着失望的光。

盧平的身體緊繃著，緊抿着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我真的很抱歉，鄧布利多教授。”但是詹姆斯聲音嘶啞的搶先開口了。“這件事都是我的錯。”

他的雙手緊緊的攥成拳頭，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但比起**感受到的痛苦，毫無疑問心理上的負擔更令他難過。

“不，這不能全怪詹姆斯。”西里斯深吸了一口氣說，“是我，是我和詹姆斯定下這種荒唐的計劃。”

“我應該早點告訴您的。”盧平最後說，聲音低沉而缺乏活力。“我明明已經知道食死徒們得到了詹姆斯和西里斯的消息……”

“同樣作為格蘭芬多，我很高興看到你們有足夠承擔責任、面對錯誤的勇氣。”鄧布利多說，“但我更希望你們能夠通過今天的這件事吸取教訓。格蘭芬多看重的品質是勇氣，但不意味着我們在做事的時候就應該魯莽而不加思考。”

“……”

“今天，鳳凰社有很多成員都遭遇了食死徒的襲擊。”鄧布利多的這句話，終於讓一直因為愧疚而低垂着頭的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看向坐在書桌后，仍然能夠保持着心平氣和的老人。“你們遭遇的情形並不是特例，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遇到了伏地魔。”

“我想他們恐怕是早就定好了今天的這個計劃。”鄧布利多透過眼鏡看着他們，“食死徒們在同樣的時間分頭襲擊鳳凰社的成員，讓我們沒辦法及時互相支援。”

察覺出了鄧布利多語氣中的沉重，西里斯艱難的開口詢問：“我們的損失很大？”

房間裏在那一瞬間變得無比安靜，似乎連壁爐里木柴燃燒的聲音也消失了。年輕人們緊張的盯着老巫師的雙唇，直到他語氣沉重的說出令人震驚和難以接受的悲傷消息。

“是的。”鄧布利多的臉上終於閃過了一絲沉重和疲憊的神情。這讓他面前的年輕人們第一次感覺到他們的校長、鳳凰社的領導者已經是一位年逾百歲的老人。一想到剛剛他們還要依靠這位老人把他們從伏地魔的面前救出來，他們就覺得更慚愧了，特別是在他們聽完老人講述了鳳凰社今天遭遇到了創立以來遭受到最大、最嚴重的打擊之後。

麻瓜出身的多卡斯·梅多斯被伏地魔親手殺害，普維特兄弟則死於另一伙食死徒之手。作為純血巫師的麥金農家和博恩斯家都有人被殺死和抓走，還有許多人也都在這場戰鬥中受了傷。

“那麼莉莉呢？！”一個又一個令人悲痛的消息讓詹姆斯感到自己渾身冰冷，他的聲音因為過度焦慮而變了調。“莉莉怎麼樣了？哦，我真是……見鬼！”

鄧布利多做了個讓他安心的手勢：“莉莉那時候和隆巴頓夫婦在一起，他們躲過了伏地魔的襲擊，她現在安然無恙。”

詹姆斯長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總算回到了原位。

西里斯安撫的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抓住了另一個重點：“有很多人只是被抓走了？”

“是的。”鄧布利多洞悉一切的藍眼睛銳利的看了一眼西里斯。“傲羅方面已經準備去救人了，阿拉斯托爭取到了這項任務——我知道你們非常擔心佩迪魯先生，我們可以祈禱他現在有很大的可能還活着。”

“可是他們要到哪裏去救人呢？”盧平不解的問。“我們不知道食死徒會把他們抓走的人們帶到哪裏。”

“我向阿拉斯托提供了一個可能性很大的地點。”鄧布利多手指交叉，手肘架在桌面上。“他也很贊同我的觀點——他們可能被伏地魔帶到了萊斯特蘭奇家，伏地魔最近把那裏當作是食死徒的總部。”

“假如這個消息是……是喬迪告訴您的，”詹姆斯費力的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強迫自己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這個消息我們還能夠相信嗎？”

“即使喬迪真的背叛了鳳凰社，但她提供的某些情報對於我們來說還是有價值的。”鄧布利多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明天早上四點，阿拉斯托會帶着傲羅們前往萊斯特蘭奇家的宅邸救人。”

“我也要和阿拉斯托一起去！”詹姆斯立刻說。

“我也去！”

“還有我！”

西里斯和盧平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那麼你是否清楚，你為了什麼而去，詹姆斯？”鄧布利多看着詹姆斯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你是為了什麼理由才打算接近食死徒的總部？”

這個問題看起來似乎有些奇怪，但在接觸到鄧布利多的視線時，詹姆斯還是一下子就理解了老人的意思。在那一瞬，他原本憤怒、煩躁和緊繃的心情居然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為了救人。”詹姆斯語氣堅決的說，“假如彼得還活着，我要去親自把他救回來。”他停頓了一下，又重複強調了一句：“我只是去救人的。”

“是的。”西里斯露出了瞭然的神情，“我們只是去救人的。”

“沒有什麼事情比救回同伴更重要了。”盧平說。

鄧布利多的臉上出現了一個欣慰的微笑：“我相信你們在行動之前需要回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阿拉斯托會告訴你們到哪裏去和他會合的。”

“是的！”詹姆斯的眼睛又恢復了平時的神采奕奕，他狠狠的握了握拳，用掌心傷痕傳來的疼痛刺激自己保持清醒。“謝謝您。”

他走到壁爐邊，抓了一把飛路粉，終於忍不住又轉過頭看了一眼鄧布利多，“我……我對此感到很抱歉，喬迪的選擇……”

在聽到鳳凰社遭受到的損失之後，詹姆斯感到內心沉甸甸的。他不知道喬迪的背叛，為鳳凰社和鄧布利多帶來了多少麻煩，對於那些在今天死去的同伴，他更是感到無比羞愧和內疚。

對於詹姆斯的歉意，鄧布利多在今天第一次沉默了。他似乎用了很長時間斟酌應該如何更好的表達出自己的想法：“詹姆斯，我們不能保證我們所愛的人不會犯錯，但我們要相信，真正的愛可以彌補這些錯誤，並最終喚回我們所重視的人。人們在為自己所愛的人戰鬥時總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而這些力量往往能讓我們做到許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儘管和伏地魔說的話截然不同，但是鄧布利多這段話中所包含的說服力，並不比伏地魔少。從前對於鄧布利多這類話總是不屑一顧的詹姆斯，這一次非常慎重的把老巫師的話記在心裏，點了點頭，鑽進了壁爐。

盧平也緊隨其後消失在了壁爐里。

“鄧布利多教授，我還有一個問題。”留在最後的西里斯目光犀利的盯着鄧布利多問。

“嗯？”

“您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那裏遇到了危險的呢？”西里斯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鄧布利多，一臉的疑惑。“就連我們自己也不清楚我們那時候被門鑰匙送到了什麼地方，但您卻能在最危急和關鍵的時刻趕到。”

“啊，人們總是覺得我好像什麼都知道，但那隻不過是因為我更多的聽了別人告訴我的事情。”鄧布利多像是很高興被問到這個問題，愉快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他朝西里斯眨了眨眼睛，“我今天之所以能及時的趕到那裏，是因為有人很巧妙的給我發了一個警告。好了，西里斯，時間不早了，我想你不希望錯過明天的行動？”

西里斯確信鄧布利多不會再說出更多消息之後，才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哦，是的，那麼晚安，鄧布利多教授。”

在所有的人都從壁爐離開之後，鄧布利多才露出了一個奇怪而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揮動魔杖，從櫥櫃裏取出了一個淺淺的石盆放在桌上，然後站起身，用魔杖尖端抵着自己的太陽穴，輕輕拉出了幾縷若有似無的銀絲，讓它落進了桌上那個刻着奇怪符號和如尼文的石盆里，伸出手輕輕轉動石盆，用杖尖點了點盆里銀白色的物質。

盆里那些銀白色的物質轉啊轉啊，最終浮現出了喬迪的臉。她神情認真而堅決的凝視着鄧布利多，開口說話了，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還帶着回聲：“鄧布利多教授，負責和魔法部接觸的盧修斯·馬爾福的計劃並不順利，因為伏地魔雖然救出了羅齊爾，但沒有合適的人選代替伯斯德擔任魔法部長，潛入魔法部的那些食死徒們資歷都太淺了。另外，我聽說詹姆斯最近在找我，我不認為他真的是想要找我決鬥。我猜他也許是猜到了什麼，希望找我求證。而伏地魔剛好在策劃一次針對鳳凰社的大規模襲擊。”喬迪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我認為這會是一次好機會，不但能夠讓伏地魔更信任我，而且也能夠提醒詹姆斯學會謹慎。我相信，假如您願意幫忙的話，這個計劃不會有問題。”

“喬迪，希望你的自信不會讓你犯錯。”鄧布利多的藍眼睛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盯着那張和詹姆斯·波特的相貌相似，氣質卻截然相反的臉，有些憂慮的低聲長嘆了一口氣，疲憊的合上眼睛。

兩顆大大的眼淚順着臉頰一直滾到了鄧布利多長長的白鬍子裏。如果可以的話，老人並不希望看到任何一個年輕人犧牲性命，但他卻不能在今天的這場襲擊中保護所有的人，即使鳳凰社之間有着迅速可靠的聯絡方式。

牆上掛着的畫像們低聲安慰着為鳳凰社成員的死亡獨自傷心的鄧布利多，即使是性格最惡劣的菲尼亞斯·布萊克也怪聲怪調的說著：“你真的不能希望自己可以同時拯救所有人。”

“謝謝，菲尼亞斯。”鄧布利多睜開眼睛的時候，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於是牆上的畫像們也都閉上了嘴，看着鄧布利多陷入了沉思。

今天的事情其實和之前他和喬迪商量好的計劃並不完全一致。他比預定中的時間更早的接到了金色羽毛傳來的預警。伏地魔也在鄧布利多抵達之前就趕到了那裏，並且設下了黑魔法的禁咒。如果不是福克斯，鄧布利多甚至無法成功的把劫道者救出來。

儘管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今天的事情之後，喬迪恐怕會有相當一段時間無法順利的和鄧布利多見面。這意味着接下來的日子會很危險——無論是對喬迪本人，還是對鳳凰社而言。

鳳凰福克斯在棲木上安靜的注視着鄧布利多，漂亮的眼睛裏滿是溫柔。它看着它的主人一直挺直脊背坐在書桌前認真的思考着，不時用魔杖從太陽穴里抽出幾縷銀絲，一夜未眠。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正版閱讀的同學們，感謝12/凝夜燕脂紫/未央蘋果/焱羽/墨水啊水/lanmayu的打分評論。

這兩星期真是和小黑屋擦肩而過，感覺太刺激了……下周如果有榜單絕對不這麼玩了qv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