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討厭的人
志季森林運動公園原本晴空萬里，轉眼卻是烏雲蔽日，下起了雨。但即便是在這樣的雨裏面，青學和不動峰決賽也還是要舉行的。
青學和不動峰的比賽，第一場雙打以不動峰棄權為結局，但即便是不動峰棄權了，也沒有人認為不動峰實力很弱，沒有人敢小瞧這所之前還默默無名的學校。
尤其是不動峰那個一年級的正選隊員，雖然之前一直是替補，但是實力不容小覷，很多人都已經記住了藤原的球技以及最後那個波動球。
只是被很多學生正在議論的藤原，卻是在雨中孤獨地走着，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也許他應該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單獨呆一會。
此時的雨還很小，空中飄散的只是細長的雨絲，落在身上，涼絲絲的。
“藤原，你站住！”橘杏看見走在前面的藤原，大聲喊了一句。
藤原回頭一看卻是看見橘杏和石田朝他走了過來，藤原轉過頭不願看見石田的右手腕，靜靜地站在原地。
橘杏目光如水般純凈，直直地盯着藤原，並問道：“藤原，你為什麼要用波動球對付不二？你根本不用波動球，也能拿下那一分，你為什麼偏偏要用波動球對付不二？”
橘杏並不是怪藤原用波動球，而是那個時候藤原明明可以在不用波動球的情況下贏下那一球，但他偏偏卻選擇了波動球。
他其實是想用波動球來對付不二吧？
這才是橘杏氣憤的地方。
聽到橘杏的質問，為什麼？
藤原低着頭苦澀一笑，他不就是想着報復，只是他根本就做錯了。
不二不是那個人，他也不是袁野了！
橘杏等着藤原的回答，她希望藤原能給她一個解釋，哪怕那個解釋只是借口，她也希望藤原不是真的她最初想的那樣。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想着用波動球來打垮不二周助？”橘杏看着藤原一直沉默不說話，心裏十分難受，望了一眼藤原背後的網球袋，不禁說道：“藤原，你根本就不配打網球。因為你根本就不尊重網球！”
站在一旁的石田聽到橘杏這麼說藤原，心裏有些擔心藤原會受不了，不禁用左手拍了拍橘杏的肩膀，示意橘杏不要再說了。
橘杏也有些擔心藤原會受不了，但是她還是說道：“網球不是用來攻擊人的！”
“如果藤原你連這一點都不知道，我想你根本就不需要再繼續打網球。”
藤原抬起頭望着橘杏，目光冷淡而疏離，平靜地問道：“橘杏學姐，我可以走了嗎？”
很多事並不像童話中想像的那麼美好，在他前世接觸網球的那段黑暗經歷裏面，他當過球童，打過假球，甚至在休息室因為他出色的天賦，被人狠揍了不止一次。
在那段黑暗的經歷，陪着的他只有的網球，在那個時候網球是他夥伴，也是他保護自己的武器。
或許在那之後，陪着的他還有一個人，不再是網球只是到最後那個人也狠狠地拋棄了他，讓他遍體鱗傷。
橘杏一愣，怔怔地看着藤原冷清的目光，不知為何她並沒有覺得生氣，只是在想究竟是什麼事讓藤原變成現在這樣的？
在藤原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為什麼她會覺得藤原會如此可憐，可悲？
藤原自然也看出了橘杏眼中的同情，避開橘杏同情的眼神，望着石田，鞠了一躬，正聲說道：“謝謝你，石田學長！”
石田略微一愣，旋即卻是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事！我說了我們是搭檔，我自然要幫你把球打回去了。”
搭檔？多麼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個詞啊！
藤原笑了笑，不再說什麼，另選了一個方向，往前走去。
看着藤原背着網球袋，一個人在路上走着的背影，橘杏也不知道她心裏此時是在生氣，還是難受。
她只知道她很想幫藤原，幫藤原解決過去那些事，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
“石田，我們走吧！”說著，橘杏就往另一條路走去。
雨越下越大，漸漸淋濕了藤原，只是藤原卻是並沒有想着躲雨，只是站在雨中慢慢地走着。
藤原昂起頭，任憑雨水略過自己的臉龐，沖刷着他那痛苦悲涼的記憶。
雨水漸漸模糊了藤原的視線，藤原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放下網球袋，背靠着紅色的牆壁直接坐了下來，一個人坐在地上回想着剛才那場比賽的情景。
雨幕之中，藤原整個人都濕透了，滿臉雨水，臉上卻還帶着笑容，只是那笑容很苦澀。
是啊！他似乎變得越來越惹人討厭了，明明知道不二不是那個人，居然還用那樣的招數去對付不二。
他實在是太可怕了！
藤原望着自己的右手，手上的繭子很厚，但是看着卻有些陌生。
“怎麼辦？我也覺得現在的我非常討厭。沒有人再會包容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那麼對我？”
“之前不都是說的好好的，我們兩個要一直打雙打，一起打網球？”
“為什麼你要那麼對我？”
“你難道不知道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你，我那麼相信你，為什麼你要那麼對我？”
“為什麼啊？”
藤原望着天空，張大了嘴巴，大聲質問道。眼睛裏帶着無盡的悲傷，也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從藤原眼角滑落，留下清晰可見的淚痕。
“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你會這麼對我？你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們居然會走到那一步。”
“我是應該恨你，還是應該恨我自己？”
藤原靠着牆壁，閉上眼睛，低聲喃喃道：“為什麼我會恨你？”
“為什麼我會漸漸依賴上你？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
“我不應該那麼喜——”
不二周助打着一把傘，站在藤原身前，替藤原遮擋住那些雨水，打斷了藤原的喃喃自語，不禁問道：“你在說什麼？現在下這麼大的雨，你還呆在這裏只怕會感冒。”
藤原慢慢睜開眼睛，雨水劃過，看着出現在自己眼前的熟悉面容，藤原臉上劃過一抹笑容，嘴角彎彎，兩邊的淺淺梨渦非常好看。
這才是藤原真正的笑容。
只是藤原知道站在他面前的不是那個人，而是青學的不二周助，他臉上的笑容也立即消失不見。
那笑容一閃而過，彷彿只是錯覺，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
藤原重新閉上眼睛，背靠着牆壁，冷聲說道：“走開，不要管我。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二看着藤原臉上剛才一閃而過的笑容，略有些詫異，走到藤原身旁，也沒有說話，只是為藤原打着傘。
“說了不要你管我！”藤原閉着眼睛，不願去看不二的長相，也不願聽見不二的聲音，伸手一推不二，希望不二能離開，讓他一個人呆一會。
“就因為輸了一場比賽，就要這麼對待自己嗎？”不二看着渾身濕透了的藤原，不禁疑惑地問道。
“你的網球那麼厲害，如果我和你單打，也許贏的人會是你。就連我的飛燕還巢都被你封印了。”
“對了，藤原。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還有我以前是不是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總覺得你好像對我有敵意，為什麼藤原？”
“如果我以前真的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向你道歉。”
藤原閉着眼睛，只是耳邊卻是傳來那熟悉的聲音，心像是麻木了一樣，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任憑不二周助一個人在那說著，他一直都沉默不語，沒有回應。
不二周助看着藤原一直沒說話，想了想，把自己正選隊服的外套脫了下來，放在藤原身上，說道：“快穿上吧！要是真的感冒了，後面的都大賽，關東大賽你打算怎麼辦？”
藤原沒有任何反應，不二不禁笑了笑，問道：“是不是一年級新生的性子是不是都是這樣？我們網球部也有一個和你一樣的一年級正選隊員，他也和一樣固執。”
“不過，你們的實力都很強！”
雨還一直下着，靠着牆壁，藤原坐在地上，不二為他和藤原撐着一把傘，靜靜地聽着雨聲，看着遠處雨嘩嘩直下。
雨景遠遠看着，似乎也很動人，朦朦朧朧，籠罩着二人，遠遠看不大清楚。
兩人都沒有說話，一直都很安靜，很安靜！
這場雨很快也就消失了，雨過天晴之後，陽光透過雲層灑着的它的光輝，照射在雨滴上，晶瑩剔透，十分美麗。
更遠的天邊卻是出現了一道七色彩虹，架在藤原和不二上方，遠遠看着不二和藤原就像是站在彩虹橋一樣，十分夢幻。
不二周助一看雨停了，也便收了傘，望着藤原，笑着問道：“看樣子，青學跟不動峰的比賽還能繼續進行。藤原，你不打算過去為你的隊友加油？”
藤原起身，將不二的外套換回去，避開不二的目光，不禁問道：“不二，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
不二一愣，藤原居然會有事拜託他？不二眯着眼睛，臉上帶着燦爛的笑容，笑着問道：“什麼事，藤原？”
“你以後不要再對我說話，也不要對我笑。”
“不二周助，你知不知道我很討厭你，也很討厭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