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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楚懷謹從一開始就心懷不軌?”

待楚汐將所有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之後,君惜竹的怒氣已經消散了大半,但她仍然對楚汐的所做所為頗有微詞,眉目輕輕一挑,眸光猶若利劍,灑射在楚汐臉上。

楚汐點了點頭,隨即又立刻搖頭:“吾還不曾對阿雪心懷不軌……”

是的,在楚汐看來,她的確沒有對君惜竹心懷不軌過。

自君惜竹初入南楚,兩人在錦城外煙雨湖畔初遇之後,這白衣白馬風華無雙的女子給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在那時的匆遇匆離之後,她們還有再見的可能。

後來,她領着兵馬偽裝成沙匪潛入西漠,卻不曾想在剿匪的途中,竟然再次遇上了君惜竹,也是在那時候,才清楚知道君惜竹所攜之劍竟然是與碧碧槍齊名的黃泉劍。

那時的君惜竹身受重傷垂危,幾乎是無葯可醫,楚汐本以為君惜竹是必死無疑,甚至已經吩咐那兩個千方百計潛在她身邊的侍女尋來草席,打算就地挖坑埋屍了。

卻不曾想,挖好坑埋下一半時,本來已經斷了氣的君惜竹竟然又有了氣息。

在那一刻,楚汐突然就想到那有關於黃泉劍與碧落槍的傳說,越是往深里想,她就越不敢肯定君惜竹是不是真正的黃泉劍主——萬一是有人利黃泉劍與碧落槍的傳說來接近她,想從她楚懷謹身上謀取某種利益呢?就如那兩個偽裝成侍女潛伏在她身邊的女子一樣。

素來謹慎的永輝公主很快就有了應對之策,當即便聲稱有沙匪擾襲,分作兩批將所有的兵馬、降匪以及流民都撤走,留下她那兩個假侍女在那照應。

實事上,當時楚汐的兵馬並沒有撤離多遠,只是在離開之後,迅速的將兵馬分成了三隊,精銳由她自己率領,城衛和衙役所偽裝的沙匪分別由劉世博和武略率領,之後,她們便一直隱在了周圍,只等着君惜竹這黃泉劍主醒來。

楚汐當時的決定是——如果這個黃泉劍主是假的,那就當場格殺、以絕後患;如果這個黃泉劍主是真的,並且與她沒有任何恩怨的話,那麼,她願意拿出誠意來招攬。

後來,在君惜竹醒來之前,楚汐的那兩位假侍女就已經開始打起了黃泉劍的主意了,便也因此,楚汐也逐漸在心裏肯定了黃泉劍的真偽。

即然黃泉劍是真的,那麼,這位身受重傷的黃泉劍主,應該也不會假到哪裏去,所以,在君惜竹醒來的時候,便是武略帶着衙役偽裝的沙匪出現了,也是在這個時候,楚汐的那兩位假侍女趁機盜走了黃泉劍。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楚汐是明知道她們會盜劍也沒有阻攔,她就是想利用黃泉劍的丟失,來賣個人情給君惜竹這位黃泉劍主——如果這位黃劍主不是心智成妖的君惜竹,那麼,十之□都不會猜到,是她楚汐故意給人機會盜走劍的,只會在將來的某一天,楚汐替她尋回黃泉劍的時候,對她心生感激之情,而後,楚汐會絲毫都不會介意的利用她這份感激,讓她這位黃泉劍主自己效力。

後來,武略給君惜竹看的字條,劉世博故意往死里抽君惜竹,以及那位背叛山寨的胡老二,其實都是在試探君惜竹——從學識、膽量到智謀武功,無一不曾試探到。

君惜竹所有的反應,都在明白的告訴楚汐,她小看了這位黃泉劍主的智謀——也許,在武略拿出字條遞給君惜竹的那一刻,君惜竹就已經猜到了某些試探,所以,她才會在那個時候擺下玄術中的障眼法,才會在那個時候無緣無故的與武略說起寶刀論——不管是玄術中的障眼法還是君惜竹所說的寶刀論,任何一個通曉這兩樣東西的人,都足已在任何勢力中謀得一席之地!

正是因為君惜竹的表現,楚汐更加堅定了要招攬她的決定,所以楚汐才會親自動手將君惜竹從劉世博手中救下她。

再後來,楚汐與劉世博所說的招攬之言,所有的對答,其實都是說給君惜竹聽的——因為,那時的楚汐並不能確定君惜竹是來自江湖的劍客俠女,還是某國朝中的世家閨秀,所以,她只能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法來表示她的招攬之意——就當時的情況來看,任何一個人,看到她堂堂南楚永輝公主對一個匪首都如此禮待招安,怎麼著也會心生幾分親近之意吧?!

可惜的是,楚汐料到了開始,卻沒有料到結局,而君惜竹的反應更是出乎了楚汐的千料萬想——她竟然寥寥數語就將劉世博罵了個體無完膚,不僅如此,她更是含沙射影的透過劉世博,將她楚汐都給罵了進去。

楚汐至今都還記得君惜竹當時說過的話——世說大才者多智善謀,謀己、謀人、謀兵、謀國、謀天下,先生可謀到了何者?先生眼中空有天下、欲謀天下,可為何卻看不到自己?不思謀己者又如何謀人?如何謀國、謀天下?私以為,先生也不過如此罷……

咋聽之下,此言直指劉世博,可究其深意,卻是在藉著劉世博之名,罵的卻是她楚汐也!

此番之後,楚汐得不得對這黃泉劍主高看,打心底將這位黃泉劍主擺在了與自己相同的位置上,而不再是可以招攬的下屬。

在那一夜長談之後,楚汐的心理再次發生了改變,她在心裏給君惜竹冠上了朋友兩個字的名頭,她覺得她和君惜竹可以做朋友,所以,當君惜竹提出要以三年時光償還救命之恩的時候,她當場就拒絕,因為,在楚汐看來,朋友之間,是根本就不需要在意這些的。

後來,在她最危難的時候,君惜竹挺身而出,替她出謀劃策,替她與夜狼寨中的神秘人對弈,免卻了她動用瓊花宮、暴露瓊花宮之危,以及再後來,回到封地之後,兩人互許知己,這一切的一切,在楚汐看來,她都是真心實意的對待君惜竹,所以,她除了最開始的意圖不純之外,確實還不曾對君惜竹心懷不軌過。

可事與願為的是,君惜竹太聰明了,也太敏感了,給她一點點蛛絲馬跡,她就能推斷出幾分事實,而餘下的那幾分未明之處都會被她積壓在心裏,然後再以側面的方試加以證實,結着總結出自己認定的結論,而這個結論就直接引出了君惜竹心裏那高築的防備之牆——在君惜竹看來,楚汐最開始接近她的意圖不純,那后,後面對她的好,未嘗不是作戲,更何況當時的她,把那場有關於未來的夢當成了自己的前世,悲歡盡嘗、人情遍看的她,一方面對楚汐的好留戀不舍,另一方面卻又不敢靠得太近,故而選擇在楚汐面前暴露自己的瞳術,然後隱瞞下自己高深的劍術,意欲在將來為自己留條後路。

君惜竹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裏,所以,她不得不事先防備,她不想在將來某一天,突然證實了楚汐對她利用之後,她退無可退、無路可走——那種感覺,她太清楚了。

楚汐清楚的知道君惜竹對她的防備,她知道,如果自己和君惜竹再這般互相之間防備下去的話,那麼,終有一天,這些防備終究會成為她們之間分裂的因由,所以,她不只一次的想坦白一切,可她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來坦白,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開始?還是從她的另一個份身說起?又或者是從她手中碧落槍的來歷上說起?

似乎從哪裏開始都不好說,也不一定能夠講得清楚,所以,楚汐只好讓君惜竹自己親眼所見——白朮襲擊的時候,楚汐是有想過在那時候暴露自己的武功,可白芷的突然出現讓她失去了暴露的機會,所以,楚汐不得不將此事往後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她終於再次找到了一個相當好的機會。

白芷為什麼會突然來西風城?別的目的不好說,其中兩點,楚汐卻最是清楚了——第一點,白芷是想替西蜀四公子拉攏她;第二點,白芷是想就此除掉她!

白芷是對楚汐動過殺念的,就是在她以琴聲引楚汐的那晚,小院內隱藏了十八位金刀殺手——如果那夜楚汐進了白芷的小院,並且拒絕了白芷的要求,那她必然會被白芷所擒,要麼是被就地格殺,要麼會被白芷暗中帶回西蜀。

萬幸的是楚汐那夜看穿了白芷的意圖,而且劉世博也極其機警的調來了瓊花宮的影衛和影殺,所以,楚汐才能安然離去。

近日裏滿城都是關於她楚汐的風言風語,甚至是開始流傳起她楚汐有借勢而、趁機奪權之意,而陵國使者又突然出使西風城,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昭示着一種風雨欲來之意,而這些風雨是明顯針對她楚汐而來。

故而,楚汐不得不未雨綢繆、攘外先安內,只有穩住了君惜竹,她才能夠抽出所有的心思去迎接這些風雨,她不希望因為這些風雨將她與君惜竹之間本就存在的間隙再次擴大。

白芷再次出現約楚汐共飲,楚汐毫不猶豫的答應,她知道,以君惜竹的心智,只要看見她與白芷共同出入,必然會猜想到一些事情,因此,她交代劉世博安排了之後的一切,也正是因為這樣,君惜竹才會親眼目者楚汐與白芷共入酒樓,才會在恰當時機衝上酒樓。

君惜竹的反應大部份都在楚汐的意料之中,唯獨讓楚汐意外的卻是白芷。

楚汐沒想到白芷竟然對東方熙這個身份如此深刻——那是她潛入西蜀盜犬影殺’秘籍的假身份,如果不是白芷提起,她甚至都已經快忘記了自己還有過這麼一個身份,而更讓楚汐驚駭的卻是白芷的猛浪之舉……

那一刻,白芷的親吻不是試探,她是真的想要親吻楚汐,這是楚汐始料未及的,正是因為始料未及,故而落了下風。

落了下風之後楚汐便以內功相抗,白芷自然也就用上了內功,所以,親吻的事件發展到後來,就成了兩人近距離的比拼內功。

君惜竹衝上酒樓的時候並沒有進房間,她從門口遙遙一眼望去,便見楚汐被白芷壓制在椅中,而那般曖昧的距離和姿勢,她根本沒有細想,直接就認真定了這兩人是在光天化月之下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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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盡天下又何妨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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