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單于庭生變
頓的使者是來求和的,態度十分誠懇,或者可以說十對於李信大破左賢王耳孫屠,佔據匈奴一半領士的事實隻字未提,只是希望兩國可以修好,平戈止息,從今往後成為和睦的友鄰。
李信並未與使都簽訂任何的和約,委以需回‘咸陽’與諸班大臣相商的理由,許諾不日將派出使者回訪冒頓把使者打發走。第二日,他大模大樣的拔營朝‘雁門郡’的附近開拔,給躲在不遠處窺視的匈奴使者一個他遵守諾言回國商討和議的假象,一入‘雁門’郡大軍並不回‘咸陽’,改道經‘雲中’郡直奔‘九原’郡,將大軍扎於‘陰山’口隨時準備出擊匈奴‘單于’庭。
前面說過,秦時候在‘臨洮’、‘隴西’兩郡西邊有四五個重要的王國,這些國家與匈奴一樣都是馬背上的民族,有幾個國家還產好馬。冒頓擊垮東胡之後,這些國家有的當即就歸降了匈奴,成為匈奴的一個屬國,比如‘烏孫’。有的全民撤退,輾轉千里在西邊更遠的地方重新建立國家,比如‘大宛’。還有的既不降也不撤,與匈奴展開誓死的廝殺,最後被匈奴滅國,偌大的一個國家被分裂成數十個小國家,比如‘月氏’。
斗轉星移,隨着時間的推移,有些生命力強又桀驁不馴的民族,趁着李信出關大破匈奴左賢王,冒頓與中國勢成水火無睱西顧的時機,奪勢而起,重新把分裂的國家聚合,又形成幾個略大的國家。其中有一個自稱‘車師’的王國,甚至已把勢力延伸到‘隴西’、‘臨洮’兩郡,與長城守軍時有摩擦。
本來,李信一心一意的對付匈奴冒頓,還無睱顧得讓這些與匈奴比起來小的可憐的國家,可這些國家越來越不像話,‘車師’似乎有意欺他在匈奴抽不開身。打‘康居’王國、‘龜茲’王國、‘渠犁’王國、甚至從屬於匈奴的‘烏孫’,在極南之地的‘身毒’等諸王國借來近十萬人馬,加上本身有地十多萬人馬,對‘隴西’、‘臨洮’兩郡的攻擊越來越激烈。
人家把事情都已做到這種份上,再無所表示人家就以為你好欺,對國內百姓也無法交待,一旦兩郡被破將會嚴重打擊整個民族的自尊心與自豪感。李信只得改變策略,將原本作為衝擊單于庭的先頭部隊——那兩千精兵與八萬騎兵調往‘臨洮’、‘隴西’兩郡。至於匈奴冒頓則棄用第一套方案改用第二套方案。派出使者前往‘單于庭’斡旋,瞅準時機讓匈奴自相殘殺,以達到徹底瓦解匈奴的目地。
臨行前,李信把英布與黑夫叫到帳內。語衷心腸的交待了一番,定下西擊‘車師’王國的基本策略。韓信又給兩人各寫了三道錦囊妙技,吃過壯行酒兩人率領部眾朝‘隴西’、‘臨洮’方向而去。
英布與黑夫如何分兵同時從‘隴西’、‘臨洮’出關,又是如何大破‘車帥’王國,兵壓‘烏孫’國境,勇擒匈奴國‘日逐’部首領支援出使‘單于庭’的使者。事後,又是如何破‘龜茲’、‘康西’王國,聲震西域,被李信任命為左右‘都護’,在東距邊城‘陽關’兩千六百里地地方設立左右‘都護’府。負責保護西域三十六國的安全。他們得到了無上的權力,有先斬後奏的專權,如果西域三十六國有敢叛亂地,能安撫的,自由左右都護安撫,不能安撫的自行討伐,需兵力支援時再向朝廷奏報。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英布與黑夫的英雄事迹以及坐鎮西域的威風八面我們在此暫且不表,且說李信任命張良為使者,自己扮成一個隨從混雜在李敢的護衛隊裏朝匈奴‘單于庭’而去。一行人馬三四百人,一路上有說有笑。欣賞着大漠一片絕好風光。行了大約五百里,遇到一隊匈奴騎兵趕來護衛,又走了半月多,眾人終於趕到‘單于庭’。
此時的‘單于庭’與李信多年前見到的‘單于庭’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變化,依然是用籬笆圍成一個圈,裏邊大大小小的帳篷把一個碩大地金帳圍了起來。唯一不同的是。在籬笆的外圍多出來更多的帳篷來,圍出一個更大的圈來,裏邊兵卒人影晃動,大約有四五萬的人馬。
一個大約三四十歲會講漢語的貴族早就迎在外邊領着李信、張良等人穿過大圈,進入籬笆內,先將隨從安排進數十頂小帳篷內后,把作為使者地張良引入一個比金帳稍小的帳篷。作為一名護衛兵,李信同李敢等人在帳篷內為張良收拾着東西。張良泡了壺好茶請帶他前來的貴族喝,似有意又似無意的笑問道:“‘單于庭’外邊重兵把守,是不是不相信我們的誠意,想用武力威逼我們簽訂有損我國利益地和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寧死不簽和約的,就算最後虛以委蛇與你們把和約簽了,這個和約也是做不得數的,而你們將會為自己犯下的罪過得到天朝猛烈的回應。”
此貴族名為刑未央,乃是冒頓手下一個權重地王爺,算起來還是冒頓的叔輩,對匈奴忠心耿耿被冒頓引為心腹。冒頓因何而病,他自是一清二楚,而且就在前兩日還收到了一個令他頭疼的消息。
有個他安插在被貶黜的正宮娘娘身邊女奴遞來消息,說昨日夜裏正宮娘娘秘密招見左賢王須卜呼韓,須仆呼韓一到,伺候的女僕就被正宮娘娘逐出大帳,兩人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嘀咕起來。談了大約半個時辰,正宮娘娘要奶酒,送奶酒的正好是他安插的女僕,聽到了兩句話。
正宮娘娘說:“……他已經病重,而且病得越來越重,你不要走遠。”
須卜呼韓道:“一切全憑娘娘安排,事成之後一
忘了娘娘的恩情。”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笑得十分開心十分得意,眼角都擠出皺紋來。
從這兩句話里,以及須卜呼韓與前正宮娘娘之間的表情,刑未央馬上嗅出陰謀的問道。誰病重?當然是冒頓病重。為何在冒頓病重的情況下不讓須卜呼韓走遠,這裏邊……?
為了不使匈奴發生內鬨。一回到‘單于庭’,冒頓與佔領‘單于庭’的左大且渠商定,對於左大且渠殺害王族的事情怎麼處理,等到在‘龍城’召開貴族會議時,經貴族們討論后再做決定。但兩軍的人馬必須先撤到‘龍城’,‘單于庭’的安全暫由右賢王須卜呼韓監管。
須卜呼韓與冒頓是什麼關係左大且渠自是明白,‘單于庭’還有他的女兒以及本族許多重要地人物,他如何肯把‘單于庭’的防務交由貌似對冒頓忠心耿耿的須卜呼韓?要是自己走後。冒頓一聲令下,自己的女兒與族人豈不全都人頭落地?他當然不能同意這個提議,然而事情就是這麼奇怪,僅僅過了一夜。左大且渠與正宮娘娘見了一面之後又同意了這個要求,並督促着冒頓人馬趕快趕往‘龍城’。這不得不讓刑未央懷疑須卜呼韓有問題。
為什麼在冒頓病重的情況下正宮娘娘不讓須卜呼韓走遠,是不是想等冒頓死了須卜呼韓趁機奪位?或者須卜呼韓竟要親手置冒頓於死地?有可能的,一定有這樣的可能的!刑未央把自己心裏地擔憂向冒頓說了,冒頓受此一激,病情更加的嚴重,讓他去令須卜呼韓拔營趕往‘龍城’。然而須卜呼韓以種種借口不聽大單于號令,而且用人馬把整個‘單于庭’圍了起來,就連金帳的守兵也換成了須卜呼韓的人,他連見冒頓一面也得須卜呼韓批准方向。
刑未央更加懷疑須卜呼韓有弒君謀反之心。派人衝出重圍去通知已趕到‘龍城’地各地親王,讓他們速帶大軍趕來‘單于庭’勤王。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消息才剛剛傳出,聚於‘龍城’的各地親王能否趕在須卜呼韓動手之前返回還是一個未知數,所以他是滿面的愁雲。
這一日,聽說中國的使者趕到‘單于庭’,刑未央心生一計。希望可以藉助中國的力量來個四兩撥千金,能夠牽制住須卜呼韓。所以,他向須卜呼韓攬過來接待中國使者的任務,希望能夠與張良接觸,看看心中的計劃是否可以成行。這才是第一次接觸。在不知道中國態度的情況下,刑未央還不想把家醜外揚,乾笑兩聲道:“聖使多慮了,這是大單于怕有的匈奴人對於兩國之間多年地廝殺心生仇恨,做出什麼不利於聖使的事情,使兩國再生讎隙。壞了和談的大事,因此加派了人手以保聖使的安全,並沒有一點用武力威脅的意思!”
“哦,原來如此!”張良是個何等聰明的人,早就從刑未央的眼神中看出‘單于庭’正在醞釀一場巨變。他有些放心了,一個國家越亂,生亂地雙方越是希望能夠得到外部力量的相助,他們在這裏也就越是安全。他進一步的試探,想看看‘單于庭’究竟亂到了何種地步,接着問道:“作為天朝的使者,現在我能先去拜見一下冒頓大單于嗎?”
“聖使一路西來,旅途勞頓,還是休息一番再說吧。”刑未央頓了頓,又道:“再說,大單于身染小恙,正自休息,不是個召見聖使的好時機,希望聖使能夠見諒。”
“那明晨總能見吧!”張良以完全相信刑未央話地神色,笑道:“不瞞你,皇帝陛下一聽冒頓大單于要結束幾百年來的兩國爭戰,高興的夜不能寐,只盼着兩國的停戰和約趕快簽畢。早一日談妥條件早一日簽訂和約,皇帝陛下也好早一日睡個安穩覺,我們作臣子的也能早鬆一口氣。”
“聖使對中國皇帝陛下的這番忠誠真讓我等汗顏,可簽訂停戰和約不是一件小事,急是急不來地。”刑未央笑笑道:“大單于明天能見聖使不能,還得看大單于身體的狀況,我一定盡量安排!”他急於逃離與張良的對話,因為能不能見大單于不是他所能決定的。
刑未央站起身,按照中國的禮儀對張良深深一躬,道:“聖使先休息,到了晚宴我再來見聖使,也讓聖使嘗一嘗烤全羊,體驗一下西域的風味。哦,對了,這個大帳原來是正宮娘娘的大帳,除了大單于的金帳外,全匈奴就數這個大帳好,由此可見大單于對於聖使是何等的尊敬,請聖使千萬不要懷疑我方的誠意。”
刑未央離開大帳,張良馬上接過李信手中的東西收拾起來,嘴中告罪道:“為了掩飾陛下的身份,臣剛才有些放肆了,還請陛下見諒!”
“山雨欲來風滿樓!”李信拍了拍雙手,道:“看來題除渠堂說的那些話並非空穴來風,冒頓已被須卜呼韓給禁錮了。”
“陛下何去?”見到李信意欲離開,張良停下手中的活計問道。
“此乃使者的安榻之處,我一個小兵留在此處恐怕不好!”李信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物,笑道。
“陛下可以以親兵的身份住在此帳!”張良把自己的東西放到一張小床上,指着帳內鋪着一張虎皮的大床道:“臣願伺候陛下的生活起居。”
“那也好,不過!”李信將張良的東西重又放到大床上,自己坐到小床上道:“這裏不比家中,匈奴人入帳之前也不會跟你客氣,進帳若看到親兵睡大床,使者睡小床,成何體統。李敢,去把朕的行禮拿到大帳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