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光果斷將這個特別有紀念意義的一幕用相機記錄下來，三百六十度多視角全方位拍了無數張，嘴裏還興奮地低呼：“真是太可愛了！”
滿意地放好相機，光將睡得毫無防備的弟弟抱上床躺下。為了不弄醒他，光輕手輕腳取下他頭上戴着的兔耳以及身上的衣褲，然後用濕毛巾幫他擦了一遍身體。
光輕笑，“半點防備心理也沒有，真是個小笨蛋。”
琉生全身只剩下一條小內褲，缺乏鍛煉的身體一點肌肉都沒有，不過勝在年輕，肌理緊緻，皮膚牛奶一般白嫩沒有瑕疵，纖弱中釋放出只屬於少年的美麗。光找了一件自己的睡衣給琉生穿上，琉生沒他個子高，睡衣套在他身上，領口鬆鬆垮垮，露出鎖骨以下大片胸口，衣擺長得能遮住着整個臀部。
這種欲遮還露的景色令光的眸色幽黯了些許。
替琉生蓋上薄被，將空調的溫度調成25°室溫，光走進浴室，用冷水沖走一身燥熱。
琉生這一覺睡得很舒服，只是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光哥的懷裏，腦袋枕着他的手臂，臉緊貼在他胸口，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怎麼會在光的床上醒過來？
快速整理記憶，琉生想起昨天左等右等始終等不到光哥來拆紙箱，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想必是後來光哥回來打開盒子，發現他睡在裏面又不想吵醒他，所以才留下他在這裏過夜的。
真是有夠囧啊！明明說好要給光哥一個生日驚喜，結果最後關頭卻睡得不省人事，連自己是什麼時候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不過，心口緩緩流淌着的失落與遺憾也很不對勁呢，剛開始因為這個好主意而興奮不得不了，結果光哥卻礙於兄弟們在場沒有第一時間打開……
咦？等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動了動腿，瞅了瞅眼前光滑白皙的胸膛，還有那兩顆粉紅的小肉果，上一秒還處在低落情琉生下一秒臉紅。
光哥沒穿衣服，而且他還……
當然，琉生還不會敏感到去在意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睡在一張床上、其中一個還沒穿衣服會有什麼不妥，他臉紅的原因是他剛剛那輕微的一動，不偏不倚正好輕輕碰到光的下面。身為一個處在青春期、且有過兩三次夢遺經歷的男生，琉生當然知道那是什麼。
清晨的男人即便在睡夢中也是很精神的。
琉生磨蹭着想退出光的懷抱，可對方的大腿壓在他腰上，小腿從後面穿進他的一雙小腿之間，緊纏着他一條腿，他雙手摟着他的背，整個人都被他禁錮了一樣，想要在不弄醒他的情況全身而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果然，琉生剛剛有所異動，光便睜開朦朧的眼睛，含糊問道：“琉生？你醒了？”
琉生因吵醒光感到抱歉，但同時也覺得終於能從光的懷裏退出來而鬆了口氣，“抱歉，吵醒光哥你了。”一邊說著一邊小幅度地後退，準備起身。
雖然是兄弟，可琉生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兄弟在他面前勃！起的狀況，因而尷尬還是避免不了的。
“沒事！”光也意識到自己的生理反應，不過卻絲毫沒露出半點不自然的表情，極其自然地配合琉生起身的動作，挪開壓在他身上的手和腿。翻身平躺着，光抬起一隻手壓在雙眼上，慵懶地笑道：“啊啊，有好多年沒這樣跟琉生一起睡到自然醒呢。”
“啊？”琉生準備下床，忽然頓住，睈大眼睛回過頭，“啊嘞？”
光呵呵笑了一聲，又打個哈欠，慢吞吞地坐起來，側首凝視着琉生，“看來琉生果然不記得了呢。”
薄被滑落，光勁瘦而有型的上半身整個暴露在琉生的視線里，雪白細膩的膚色，胸肌與腹肌的線條很柔和，鎖骨修長，肩膀圓潤，雙臂修長，栗色的長發凌亂地散落肩頭與後背，不乏男性的剛陽氣中柔和了一抹女性的妖嬈，本是矛盾的兩種特質，在光的身上卻熔煉出難以言喻的撩人。
“納尼？”琉生努力回想小時候的事情，奈何搜遍他腦中每個角落，也想不起曾幾何時有跟光哥一起同床的經歷。
光曲起右腿，左手肘隔着薄被撐在膝蓋上，側首凝望一頭霧水的琉生，笑道：“你上幼稚園以前，都是跟我一起睡的啊。”
有嗎？
琉生完全想不起來，他只知道小時候他很喜歡跟在媽媽後邊打轉，媽媽走到哪裏，他就跟到哪裏，幾乎寸步不離，跟幾個哥哥並不是很親近。雖然只有兩歲，但是小寶寶對物體永恆性認識的過程讓琉生只信賴將他抱回家的媽媽,而當媽媽不在時他便沒有安全感，潛意識裏他知道那些哥哥和他是不一樣的，換一種說法，作為一個小寶寶，他對哥哥們不信任。這種情況直到昴周歲生日後開始學會走路時才慢慢改善，可以不用媽媽陪着也能單獨跟哥哥們在一起玩耍。
只不過每次玩着玩着，他就成了落單的人。正因為這樣，他才多年來不曾真正融入過他們之間，哪怕表面會互相關心和照顧，可心靈深處，總是無法將自己當成他們之中的一員。
“想不起來算啦！”光不在意地笑笑，湊到琉生腦袋邊上，纖長的手指撩起琉生臉龐一縷頭髮慢慢纏繞，低低地說：“昨天對不起哦，害你在紙箱子裏待了那麼長時間，你本來是想給我一個驚喜的吧！”
“呃……是啊！”琉生不好意思說他其實是因為加班而導致忘記買生日禮物，才突發奇想搞了這麼一個不算禮物的禮物來充數。不過，他倒是真的很期待光哥在打開箱子那一霎那驚喜的表情，可現實有時候總是會歪出預計的軌道，讓人哭笑不得。
光抱住琉生，下巴擱在他的頭頂，感到非常內疚，“對不起啊琉生，我不知道。”
“啊？沒什麼啦！”話音剛落，忽然肚子裏發出一聲響亮的咕嚕聲。
光立刻推開琉生，錯愕地看着他，“天，該不會你昨天把自己裝進箱子之後就一直沒吃過東西吧。”從琉生尷尬羞澀的表情里，光已經不需要再多問了，他又懊惱又心疼地再次緊抱住琉生，“我真是個笨蛋啊，這種事已經不需要詢問的吧。抱歉琉生，都是我不好。”鬆開琉生，拉着他下床，“現在我們馬上起床吃東西。”
琉生下床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很大的睡衣，兩條腿光溜溜的，於是抱了衣服鞋子要回自己的房間洗澡。他昨天待在箱子滿身是汗，光只用毛巾幫他擦了身體，這麼熱的天氣，早上不補一個熱水澡他總覺得像長毛了一樣不舒服。比起吃飯，他更想馬上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
“那你直接用我的浴室，我到廚房幫你做東西，你洗完馬上就可以吃了。”光說著就要往外走，
琉生連忙拉住他，“不用啦，我回自己房間洗，我還要換衣服。再說光哥你自己還沒洗漱，連衣服都沒穿呢。我先走了！”
琉生婉拒了光的好意，就這樣穿着光的睡衣打開門。
反正是在家裏，也沒有女人和外人，兄弟們平時洗完澡光着上半身走來走去的情況太多了，像昴和棗，運動之後洗完澡經常只圍一條浴巾到處走。所以儘管琉生從來沒有衣冠不整在家裏走動的時候，此刻也不認為這樣走出去會有什麼不妥。因此，當他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外一臉錯愕的右京時，非常淡定且自然地說了聲“京哥早上好！”，然後，邁着他那兩條細細白白的腿，赤腳朝電梯走去。
右京直直盯着琉生進了電梯，確定他不會再回來才收回視線，面色陰沉地推了一把站在門口的光，然後自己跟着走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喂，你這是要幹嘛？”光被推得後退好幾步，卻仍然一副不慌不忙、不惱不怒的從容之色，雙手交錯環在胸前，淺淺笑道：“該不會看我沒穿衣服，想對弟弟我做什麼吧。”
右京盯着光看了好一會兒，沉聲質問：“琉生為什麼會在你的房間裏？”
光攤開雙手，“如你所見。”
右京眼裏的怒火已然隱忍不住，“你們在一起做了什麼？或者說，你對他做了什麼？”
光平時喜歡四處飄蕩，大學也有宿舍，所以平時很少回家裏住，因此家中只準備着一套睡衣。昨晚他讓琉生穿了他唯一的一件睡衣，他自己就只剩下一條褲子。光沒穿衣服，琉生沒穿褲子，大清早琉生從光的房間裏走出去，半長的頭髮還是亂糟糟的，右京怎麼可能不想歪？
光復又抱起雙臂，後退一步靠在書桌邊沿，“京哥是以什麼樣的立場來質問我呢？是作為我的哥哥，還是作為琉生的哥哥？如果是作為我的哥哥那我要提醒京哥你了，我已經是成年人，想做什麼是我的自由，我也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所以你不必像操心祈織、侑介那樣來管我。”
“誰管你？我是說琉生！”右京按了按額頭，非常苦惱，“光，我知道你對琉生抱着什麼想法，可你得明白，那是不對的，他是我們的弟弟。”
“誒？”光摸着下巴，像是聽見了笑話一般盯着右京，“據我的了解，好像京哥自己也是一樣的吧，只要是琉生的事情，你一直是超乎尋常的在意呢。或者說，比我們任何人都要在意，而且更為細心。”
右京頓時像噎住一樣臉紅不已。
“怎樣？被我說中了心事吧？”光的笑意耐人尋味，“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哦，我親愛的京哥。琉生生病你守着他寸步不離，連工作都可以推掉，做的食物也是用了十二萬分的心……從小到大，只要琉生有任何風吹草動，你總是第一個發現。這樣的你，可別想在我眼皮底下裝作若無其事哦！”
右京很無奈，明明他是一個能言善辯的律師，卻總是在光的面前掩藏不住弱點，不僅屢屢成為他調戲的對象，總被他一語戳中要害，更無法反駁、替自己的弱點找到合理的解釋。
最終，右京堅持地說：“無論如何，琉生只是弟弟！”
光卻不以為然，從書桌上摸了煙和打火機，點燃，噴出一口白霧，“是嗎？我可從來沒有把琉生當成弟弟，我不認為沒有血緣也能做兄弟。”斂去笑意，眼神執着而堅定，“所以，我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心意。”
琉生洗完澡整個人舒暢了，肚子餓得咕咕叫，難得他一改往日溫吞的行動力而火急火燎地趕到餐廳只為了吃早餐。
琉生覺得右京有點古怪，平時總會對大家噓寒問暖、對弟弟們的學習問長問短的他，今天格外沉默。一吃完早餐他就上班去了，跟大家說再見的時候沒什麼精神。
“京哥他還好吧？看起來不怎麼舒服的樣子。”琉生下意識去問光，因為在兄弟們之中，只有光最了解右京。
光站在樓梯上回過頭，“啊，沒什麼啦，不用擔心，只是最近的案子有點多而已。”
琉生恍然，“原來如此。做一個大律師真的好辛苦啊。”
“所以說只是表面風光啦，實際上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累得像狗一樣。”光一邊說一邊上了露台，往電梯走去。
在電梯前面，兄弟兩人站定。
光看着電梯的樓層按鈕，“話說回來，琉生……”
琉生眨眨眼，“納尼？”
“昨天的禮物，那個應該還沒過期吧？”光扭過頭，笑眯眯地看着琉生。
“……”是那塊寫着“超昂貴的執事小白兔，可免費使用一天哦”的牌子，改良后的創意禮物。琉生想了想，緩緩點了下頭，笑容滿滿，“嗯，還在有效期之內哦。”
其實光哥的生日是昨天，琉生的計劃也是在昨天的才擁有使用他的權利，不過昨天的精心準備最後泡湯，那今天就再跟前輩請一天假吧。
光拉起琉生的手走進電梯，“那我今天可就不客氣咯！請多關照！”
琉生愣了愣，回以大大的笑容，“嗯，請多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