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不要和宅到死的法師比變態
背後的蜘蛛大軍還沒解決,前方又傳來了倒塌聲。這群境遇坎坷的逃離者們在突變之下不得不停住腳步,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
奇異的是,這些狀況都沒有讓他們陷入驚恐和絕望的極端情緒。最開始受到襲擊時的驚慌已經平復了不少,雖然失去了一些行李和糧食,但在隊形稍微整齊一點之後,人們發現自己的親人都還在,除了驚魂未定之外沒有受到其他傷害,心情就安定了很多。只要沒亂起來,這支相當沉重的隊伍反而成為一種心理寄託,因為在這種環境下,抱團的人越多越有安全感。領隊的人倒是壓力很大,不過鍊金術師命令他們只負責維持秩序,其他的無須理會,守衛和戰鬥的任務早已選定人員,在這個夜晚中,大部分人都做到了最基本的要求。當然也有一些承受力不高的被嚇壞了,不過負責督促各個大隊的族長或者長老在開拔之前都從鍊金術師那裏受到了刺激,他們拿着火把或手電,把那些站不起來的軟蛋連拽帶踹弄到一邊去,只要隊伍開動起來,這些傢伙爬都會爬着追上去。
最重要的是,那個最強大的人還為他們留在後面。
又是兩道爆炸聲傳過來,這次是雲深留下的手機電池威力發作了。一些本來已經停下的孩子因此又哭了起來,雖然大人知道是鍊金術師在用他的力量消滅可怕的敵人,不過有些孩子還很小,沒道理可講。被吵得心煩意亂的督隊們只有不太情願地從身上掏出致命武器,讓自己的女人拿過去,用散發著甜蜜味道的糖塊在那些小崽子的舌頭上擦一擦。最開始的時候,鍊金術師這個做法讓他們感到簡直是不可思議,但隨着在通道中渡過的時間變長,不僅孩子,連大人都需要這樣的安撫了。效果很好的安慰獎被嚴格限定使用,精明的女人們絕對不會容忍為了討糖吃而故意耍賴的行為。而且因為數量不多,有時候即使手指都被急切的孩子死咬着不放,她們也會掐着這些貪心的小崽子的臉頰,把濕淋淋的手指和糖塊硬□□。
隊伍稍微安靜了一些,然後又騷動了起來。光柱晃動着,一道看不見的波紋將步伐緩下的人們推開,遺族那個強悍無匹的射手從被讓開的通道中走了過來,但他不是最值得注意的,他的身邊那位穿着淺色外套,表情溫和的黑髮青年牢牢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他們顯然是為了前面發生的情況而去的,雖然步伐比平時快了些,卻沒有顯出特別急迫的樣子,一些人開始猜想可能是對鍊金術師來說那邊發生的情況對他來說不太嚴重的關係。
想像嘛,大多數時候都比現實更美好。
雖然對前方發生的情況很擔憂,但腳上的問題還沒好,雲深實在跑不快。范天瀾提出由他把他抱過去或者背過去,不過考慮到在人流阻擋的情況下,這麼做的速度也提高不了多少,雲深幾乎是立即就謝絕了這個有點傷人自尊的建議。
對講機一直開着,幸好的是雖然一時情急,南山族長還記得把這個嬌貴玩意交給其他人看管,他和黎洪首領已經跑到出事的地方去了。發生意外的無疑是前方,就是不知道負責查探和清理道路的那些人員情況如何,拿着對講機的那位大叔雖然嗓門很大,描述具體情形的能力卻很差,雲深請他注意安全,等他到了再說。
隊伍最終完全停了下來。塔克拉袖手立在一邊,對着顯然受到了阻礙的方向皺起眉。他身邊的副手倒沒沒顯出什麼擔憂,就算那聲音聽起來就像通道忽然崩塌了,他還是把手塞在腰側的皮袋裏,嘩啦嘩啦不知道在弄什麼。這個聲音讓旁人不斷朝他看過來,但這個不僅染了發,而且耳朵上掛了好幾種耳飾,比他的兄長還誇張的青年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直到塔克拉回過頭。
“你,”塔克拉點點他的胸口,微笑道,“給我安靜點。”
把嘴一撇,塔克拉的弟弟塔多不情願地把手抽了出來,他的視線一轉,忽然揪住兄長的領子,把人狠狠拽過來,“嘿!塔克拉,你看!”
塔克拉一手伸到弟弟的脖子後面,以毫不遜色的力道將人向著自己拉過去,後者的頸骨發出了危險的聲音,兩兄弟雖然臉貼着臉,表情卻和相親相愛差了十萬八千里。塔克拉眯起眼睛,順着弟弟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先是看到了一個比常人高不少的腦袋,然後站在路上的人紛紛向著兩側讓開,為某人留出一條通道。塔克拉抬起手腕,將手電照過去,范天瀾馬上就朝他投來了冰冷的視線。
“他簡直像一頭獅鷲。”塔多興奮地說。
塔克拉很快收回了失禮的行為,不過不是因為他忌憚,而是他要確認的已經確認了。白衣的鍊金術師向他走來,對上他的視線,微一點頭之後就徑直走了過去。將手電捅到弟弟的胸前,塔克拉說道,“看好這裏,別讓我有機會把你的第三條腿打折。”然後不管他有什麼反應,塔克拉跟了上去。
實際上沒用多少時間,雲深就趕到了前面。拿着對講機的大叔馬上把這個神秘的通話工具還了回去,由洛江接着。從出事到現在還沒有人從那個方向回來,拿着手電的人都開着,將這條殺機四伏的通道照得一片通明。再走了將近百米的距離,他們終於看到了自己人的身影。
萬幸的是通道沒有真正崩塌,但這些開路者圍在那個地方,遇到的顯然也不是輕鬆的狀況。
雲深和范天瀾走過去,發現是通道的地面塌了下去。雖然目前還不能判定是什麼情況的陷坑,不過以目測來看,這個斷層大概5米寬,而深度未知。遺族的開路人都趴在坑邊,有些人在呼喚同伴的名字,繩子的末端在地面滑動,看來還沒放到這個它的底端。
“南山族長,黎洪首領。”
“術師大人,是您……”受到呼喚的南山族長連忙從地上站起來,雲深卻在他腳邊半蹲下去,探頭看向地下。地下黑得幾乎什麼都看不見,雖然能聽到一些人聲和其他的細碎聲響,雲深從南山族長手中接過手電向下照去,大約6米深的地下,碎石散亂分佈,在這個高度突然掉到石塊上是什麼後果不必說,但可以說極其幸運,甚至令人意外的是,此時在坑中正在自救的遺族人大部分都能自己站起來。黎洪首領在一邊對雲深解釋,事發突然,有六個負責前路的遺族人掉進了這個坑裏,有兩個受傷嚴重,大家正在想辦法把他們拉上來。
雲深沒有回他的話,他讓背後的青年再拿兩支手電過來,三道光柱在地下來回橫掃,從這一端到另一端。然後光線都集中到了一個地方,雲深盯着那裏看了一會兒,電筒漸漸從他的手裏向下滑去,雲深收緊手指,猛地抬頭。
“把他們帶上來!”
從見面以來,雲深還沒用過如此嚴厲的語氣說話,南山族長看着他指揮身後的人將繩索都放下去——為了應對各種可能發生的意外,在進入通道之前雲深讓各族的女性製作了儘可能多的繩索,基本上已經達到人手一條的程度。雖然長度不一,結起來也基本夠用了。
“輕傷的自己爬上來!其他先別管!”雲深說,“重傷的這裏來想辦法——”他頓了頓,抬起頭。
范天瀾一聲不吭地俯身從地上拿起一段繩子,綁到腰間,另一端交到洛江手上,然後一手扳着坑緣,轉身翻下去,不知他在哪裏找到了支點,沒一會兒就下到了坑底。另一個人比他遲了一步,也看得出來身手矯健非凡,那頭黑暗也不能使之失色的頭髮倒是非常好認。
這兩個明顯比其他人強大一些的男人下去之後,那些能自己行動的都紛紛抓住了拋下去的繩索,地面的遺民開始將他們拉上來。范天瀾和塔克拉分別走向一個重傷者,一塊石頭滾動了一下,喀拉一聲。他們的腳步頓了頓,然後動作迅速了起來。
喀拉喀拉喀拉。石塊之間互相擠壓着,彈動着,雖然范天瀾他們已經伏低身體,也難免受到影響。看起來好像地震了,但在上面的人都沒受到影響,地面震動的只有那裏而已。所有的光都打了下去,雲深幾乎將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臉色嚴肅地盯着下面。洛江抓住他的肩膀,想讓他回來一點,但在看到某個景象之後,這位行動力一直很強的青年也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
“那是什麼!”
“那是什麼!”幾乎同時,在另一個亂糟糟的戰場上,隨着子爵一起掉下去的劍士爬起來,看着某個方向喊道。
子爵擦掉臉上的血,笑了起來,“果然在這裏啊。”
“法聖石……”再度煥然一新的大法師有些失神地喃喃。
他們落到了一個比剛才的岩石大廳要小一些的地方,雖然地面被碎石掩埋了,但從光球術照明所及的其他地方,比如牆壁上可以看得出來——雖然壁畫的品位極為差勁,他們來到了一個真正的房間。不知剛才子爵的戰鬥是觸動了哪兒,使他們離開了斗獸籠,恰好掉進了陷阱之下的真正寶藏所在。
幽幽的黃色光芒在不遠處安靜地照耀着,兩排書架對面而立,一張桌子放在中央,放着一些工具。經過了兩百年的歲月,看起來現在的法師和過去相比也沒什麼本質的進步,許多東西現在仍然放在各種法師的案頭。不過有的東西不是所有的法師都能用得起的,比如桌子中間某個銀質托盤上的藍色寶石。
法聖石。擁有它的法師在當世用一隻手就數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