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東晨,以酒為伴之徒】
這是白石,心情第一次,如此沉重!
他將目光投向遠方,再也沒有凝視任何人,彷彿在目光投向之處,有着一種自己所要追尋的東西。毅然的走下石台,莫名的,這些原本對其有着譏諷的人,在看到那雙決然之眼之時,其內心有了一種莫名的敬畏,下意識的,為其讓開了一條通道。
就如他此刻踏出的腳步,每一步都猶如他的內心一般,異常沉重。不錯,對於白石來說,別人可以說他,但不能說及到他的尊嚴。
但並非並每一個人都給白石讓開了一條通道,終究是有那麼一些人,眼中滿是憤怒與不屑。而其中一個,便是這批弟子之中的佼佼者,那踏到築基六層之人,林南!
只要是與他們接觸過的人都非常清楚,這林南依舊如同其他人一般,對歐陽菁菁,青睞有加。而在其他人眼裏,林南與歐陽菁菁方才是絕配的一對。只可惜,歐陽菁菁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林南,平時,和白石走得極近。這種事情,在冥冥之中,於林南的內心,也埋下了一顆不甘的種子。於是,他目睹着白石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淡然開口:“請你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兩年之後,若是你不能戰勝我……麻煩你,離菁菁遠點。”
白石的身子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卻是有滿含譏諷。他斜眼看了看林南,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語,而是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請你讓一讓。”
面對着白石的無視,林南的拳頭下意識的握緊,若不是因為此刻在這西晨庄,他絕對會給白石一拳,但面對着這麼多目光,特別是西晨子那雙有些訝異的眼神,他只得向一旁退了一步,讓白石走了過去。
“放心……兩年之後,待這庄派之間的比試開始之時,我白石,會來找你的。”隨着白石離去數米之後,正欲離開他們的視線之時,他的聲音,雖然低沉,但卻猶如具有很強的穿透力一般,在虛空之中,久久不息。
歐陽菁菁抿了抿嘴唇,內心有一種莫名的絞痛,在原地躊躇了轉瞬之後,循着白石離去的身影,快步向前。
彷彿隨着白石的離去,那些譏諷與議論之聲也消散而去。而隨着那中年男子的一聲‘結束’,這整個實力測試也就此結束。而接下來的,便是那些與被淘汰之人,整理行李離開的時間。
當然,白石也算其中一個。
雖然白石平時與這庄派裏面的人有些不和,但當真正要離開的時候,的確會感覺到有些不舍。
整理完行李,白石嘆息了一聲,從房間之內走了出來,輕輕關上房門之後,看見了西晨子與歐陽菁菁站在門外。
“師父,最後勞煩你一次了。”看得西晨子站在房間之外,白石的笑容,此刻多了一分苦澀。
雖然那東晨庄的弟子來源就是這些被其他庄派淘汰的人,但並不是每一個弟子都能進那東晨庄的,要想進東晨庄,必須得到每個庄派掌門親自帶領。
西晨子摸了摸白石的頭顱,對於這個孩子,他能做的,只有同情。
微眯着眼睛,露出那和善的笑容,並沒有過多的說話,道:“我們,走吧。”
歐陽菁菁站在一旁,想要表達什麼,但卻好似說不出話來,內心有種莫名的隱痛,糾結之時,五指深深的掐於手中,似乎要扎進皮肉一般。
白石看向歐陽菁菁,內心再次變得寧靜起來,淡笑一下,說道:“我去東晨庄之後,盡量遠離林南那些人……”
聽得白石的話語,歐陽菁菁甚至有些不敢直視白石,而是身子輕顫間,低着點頭。在不經意之下,兩行晶瑩的淚水,已奪眶而出。沒有被其他人察覺……
目光在菁菁的身上停留轉瞬之後,白石深吸了一口氣,驀然轉身,跟着西晨子,迎着寒風的呼嘯,在這接近黑夜的冬至,向著那東晨庄而去。
東晨庄位於西晨庄的東面,實際上都是處於這連綿不斷的山脈之中,但這山脈極長,單是這西晨庄與那東晨庄的距離,就足有五十里之遠。且,這翻山越嶺,還要謹慎這山中出沒的妖獸,甚至是在這冬雪天氣,積雪已堆到腳腕之處,所以,他們行走之時,異常艱難。
山脈中怪石嶙峋,懸崖峭壁,隨處可見。好在西晨子對這前往東晨庄的路很是熟悉,並沒有遇到什麼意外。但縱使是這樣,受到這般刺骨寒風的呼嘯,以及腳下傳來的冰冷。在前進了近二十里的位置,白石的身子,已經開始發抖。
在沉默中行走,往往會覺得時間過得是那麼漫長。當西晨子看得白石這般哆嗦之後,他微笑着說道:“白石……要不,你背那些葯書之上和劍笈之上的東西給我聽。或是,我來抽查?”
白石一聽,自然來了興緻,那葯書之上與劍笈之上所寫,他可以說是倒背如流,當下聽得西晨子這樣說,當然很有自信的說道:“恩,師父……你儘管抽查吧。”
“嗯,那現在開始。要想得到自己的劍,去培養屬於自己的劍靈,需要滿足什麼條件?”
“要想有屬於自己的劍,培養屬於自己的劍靈,其實力必須是洞玄境。”
“那淬鍊清塵散,需要那些藥引呢?”
“青葉草,紅楓花以及剔透骨。”
西晨子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們繼續。”
……
……
事實證明一切,這樣的問答方式的確取到了很明顯的效果。彷彿白石已經不再哆嗦。而在深夜時分,他們已經來到東晨庄的所在。相比西晨庄而言,這東晨庄的規模要小得多。且所處的山峰也是要矮上許多。深夜之中的東晨庄,就好似一座廢棄了的莊院。
就連那隱約能見的燈火,也猶如來自於這深夜裏面的鬼火一般。
西晨子徑直的往着那亮着燈火的房間走去,正欲推開門,卻是聽到裏面忽然傳出了聲音,說道:“師兄……是不是又帶弟子來了。”
西晨子的身子顫了一下,旋即苦笑着說道:“莫非師弟,要讓我站在門外與你說話?”
“哈哈……說笑了,師兄請進吧。”
隨着房門被‘嘎吱’一聲推開,一陣撲面而來的酒氣便從房間之內,席捲出來。嗆得白石咳嗽了兩聲,連眼眶之內,都嗆出了淚花。
反應過來之時,白石凝了凝神,看見這房間之內,坐着一個身穿白袍的老者,這老者的年紀,看起來和西晨子差不多,就連其神色,也頗有幾分相似之意。
他手中提着一個酒壺,坐在一張木椅上,在其一旁,是一張擺滿酒罈的木桌。並沒有直視西晨子,而是在西晨子進來的一瞬,他舉起手中的酒壺,咕嚕咕嚕喝了兩口之後,方才回過頭來,目光凝聚在了白石的身上。
“這少年看起來甚是機靈,應該是一個修鍊的好胚子啊。怎麼,師兄,你肯將這樣一個修鍊的好胚子交於我東晨子的手中?”當目光凝聚在白石的身上之後,東晨子說道。
聞言,西晨子苦笑了一下,說道:“他叫白石,看其樣子,的確是一個修鍊的好胚子,但幾年以來,一直停留在築基期一層,所以……”
東晨子一笑,說道:“哈哈,那這種一直停留在築基期一層之人,師兄為何要送到東晨庄來?”
嘆息了一聲,西晨子摸了摸白石的頭顱,彷彿有一種長輩之愛從那手掌之內散發出來,令得白石有些凄涼的心一下暖和起來。
“這孩子,平時就是一個極為聽話之人。但上天不幸,讓其無家可歸,師弟你應該知道我西晨庄的規矩,那麼多雙眼睛盯着,想了許多,也只有將他送到這裏。”
聞言,東晨子再次大笑起來,道:“哈哈……只不過給師兄你開個玩笑罷了。何必這麼認真,既然是師兄你親自送來之人,師弟怎麼可能拒收呢?好了,放心吧,師兄,我也不留你了,那西晨庄的事情多,你就此回去吧。”
西晨子道謝了一下,將目光再次投向白石之時,衣袍一揮間,竟然化為一道長虹,飛出了房間。
看得此幕,白石一陣疑惑,正欲開口,卻是彷彿被東晨子看穿了一般,說道:“不用疑惑,這庄派間有庄派間的規矩,他之所以帶你步行過來,那也是一種規矩。”
說完,東晨子衣袖一揮,那打開的房門頓時‘砰’的一聲關掉。
“來,過來陪我喝兩杯……”
說完,東晨子將一個略微小的酒壺,丟給了白石。
白石接住酒壺,放到鼻子邊聞了聞,眉頭輕皺了下,看向東晨子,說道:“東晨師叔,常年喝這種酒,難道第二天早晨醒來,頭不會痛嗎?”
聞言,東晨子一下來了興緻,輕皺了下眉頭,說道:“莫非,你還能懂這酒之意?”
白石笑了笑,向前一步,看向東晨子,說道:“不算太懂,不過所見過的酒,恐怕要比師叔你多得多。”
白了白石一眼,東晨子有些不屑的說道:“切,你這小小年紀,能見過多少酒啊。這世間之酒,我東晨子幾乎都嘗了個遍,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白石一笑,道:“既然師叔不相信,那弟子隨便說說,看師叔可曾知道。”
東晨子一副很自信的樣子,道:“你說吧。”
思索了轉瞬,白石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道:“呃……那個,茅台,你有沒有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