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雨任飄搖(2)
六個時辰后,也就是到了第二天的午後,初蝶睜眼睛站起來,無名也站了起來。初蝶說:“無名,我們回去吧。”
無名點了點頭。兩道光出現在水家院外,初蝶和無名站在了院門口,兩個人一進門,院子裏有下人看見,“五,五小姐,”打完招呼便迅速躲了起來。
兩個人沒有理會,徑直往前廳走,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裏面亂七八糟的聲音,“不見了,不見了,哈哈哈哈……”
雪菡仍舊在發瘋,劉氏哄着,“是啊,雪菡,不見了,去休息會兒吧。”還有一個女人的哭聲,那是雪菡的母親穆氏的哭聲。其餘人也在嘆息,勸慰。
他們走進去,大家頓時安靜了,劉氏壓住火氣,“你回來了。”
“是。”
“你姐姐雪菡,她瘋了。”水雨澤眼角濕潤了。
“對不起爹,我也不想這樣。”
“昨天你們去哪兒了?直到現在才回來,孤男寡女的像什麼樣子!”水雨澤像是責罵但又小心翼翼。
“我們什麼都沒做。我想,我有話想和我娘說,我們可以先回房嗎?”
劉氏無力的擺擺手,示意他們走。盧氏淺行一禮隨初蝶和無名回到房中。
盧氏關上門,見屋裏沒有外人,她拉住初蝶的手,“蝶兒,你怎麼樣?”邊說便從上到下的看了好幾遍,“昨天,差點把我嚇死,你……”她看了看初蝶眉心的印記。
“我沒事,娘,你能告訴我,什麼是血咒嗎?”
盧氏吃了一驚,然後又平靜下來,“什麼血咒?我從來不曾聽說過。”
“不,娘,你是知道我有這個血咒的。請你告訴我。”
“是誰跟你說的?”盧氏看了一眼無名,“是他嗎?”
初蝶點點頭,“可是即便他不說我也一樣會問您,因為……無名說我的怨念差一點害死雪菡。是無名給我封印的,所以我們現在才回來。”
盧氏心疼的看着初蝶,“那,你現在怎麼樣?還有沒有不舒服的感覺?”
初蝶搖搖頭,“我沒事了,娘,快告訴我,為什麼我和你們所有人都不一樣呢?”
“我,其實早已不是盧氏,而你又何曾做過盧氏一天的孩子。”
“什麼?娘,你說什麼?”
“你出生后的第三天,這個小鎮上所有的人都中了血咒之毒,盧氏因為產後虛弱死了。”
“那,那您又是誰?”
“我是,水雨澤和你的娘,紅翡。”
兩個人都很驚訝,初蝶說,“這,這怎麼可能呢?”
紅翡嘆了口氣,“當年,我與劉氏一同嫁入水家,不久我們幾乎是同時有的身孕,九個月後,我生下了你們,之後他被劉氏的丫鬟抱走了,只剩下了你,這我才知道原來這九個月來劉氏一直是假孕,而她抱走的是個正常的男嬰,剩下的你卻繼承了我的靈力和一切。她鼓動全家老小,說我是妖精,生下的你也是妖精,於是找人作法除掉我們,你真正的爹在那時咬舌自盡了,而我們真的消失了,消失之前我發了個毒誓,用我的血咒他們家斷子絕孫。那時候我只剩下一點點靈魂,四處遊盪,找尋着你,卻一直都沒有找到過你,我當時已經失望了,可是你卻不知怎的又重新降生在了水家,我能感覺到是你,因為你的眉心印下了這個血咒,我看着你,想抱抱你,卻什麼都抓不住,因為我只是個靈魂,沒有人看得見我,也沒有人能接近我。直到百花仙子出現救人,並封印了你的血咒,她後來發現了我,告訴我,如果有緣我們將仍會有母子之情,盧氏入殮的那一天,水雨澤的眼淚滴落到你的眉心,或許我們真的仍有母子情分,我在那束光的牽引下附身在了盧氏的身上,這才得以重生。”
初蝶聽了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娘,你和爹豈不是……”
“你是說水雨澤吧,別忘了,他是我的兒子,重生后便沒有了夫妻之實,只有親情,可這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的。”
無名說:“如果是這樣,在我未出生之前打散我的靈魂的人是,蝶兒你!”
初蝶和盧氏更是吃驚,“你說什麼?你是?盧氏的兒子?”
無名痛苦的點點頭。
“我,娘,我害了無名和他的母親。對不起無名,我,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我真的不知道,我,我恨我自己,你被我害死了卻還要為我再封印血咒的毒,我,無名,你殺了我吧。”初蝶恨死了自己,越想越恨,眉心的血咒漸漸放出了光。
無名抬起頭,“你別想了蝶兒,如果你不想傷害更多的人。”
“我,嗯……我沒有傷害別人啊,”初蝶胸口的灼熱越來越強烈,她痛苦的捂住胸口,“你,殺了我吧,殺了我,我就不會再,再傷害更多的人。”
“你別傻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從小我和你一起長大,你的一切我感同身受,我對這樣一個家一點興趣都沒有,更不想成為這個家的一員。所以,你不要這樣,這樣只會害了你自己。”
初蝶痛苦萬分,盧氏看着心疼,無名卻在勸着一個殺死自己和母親的兇手。那種罪惡感在初蝶心中升起,“無名,我不光殺了你,也害死了你的母親,你們,是無辜的。”
無名聽到“母親”兩個字心底劃過一絲溫暖和感傷,可是那畢竟已經過去了,“冥冥中自有定數,非人力所為。”他低聲的說又好像在勸自己。
然後對初蝶說,“你的血咒之毒不可以頻繁發作,也就是說,你不要總有怨念,如果總是發作的話,恐怕有一天我也封印不住了,那麼你就只能長時間的這樣了。”
無名指尖藍光一閃,打在初蝶的眉心,初蝶暈了過去。盧氏,不,應該是紅翡,立刻扶住她,“這……”
“沒關係,只是讓她平息怨念和仇恨,昨天她剛發作過,今天難以控制,所以只有這樣了。可是,夫人當年之舉,卻是真的,害了蝶兒。”
“我當年怎會知道還會有今天。”
兩個人一起把初蝶放在床上,紅翡對無名說,“無名,其實我……”
“夫人別說了,我都明白,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您仍然是六夫人,蝶兒永遠是五小姐,至於我,我也早已經不是我自己了。”
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六夫人,五小姐,不好了,唯依少爺的病又發作了,老夫人請五小姐儘快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