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造勢】
王學謙給麥金萊的下達的任務很要命，至少麥金萊是這麼想的。需要求他的叔叔和遠在英國的導師，這都會讓他產生抵觸的情緒。尤其是他的叔叔，固執的老教授史瓦西，不但有可能拒絕他，甚至會碰一鼻子灰，被教育一通。
他需要在下一期具有權威性的科學雜誌上，用技術革新為切入點，為汽車懸挂系統造勢。
但結果卻出奇的順利。
麥金萊沒有說他是用什麼辦法將兩篇風格迥然不同，但在內容上幾乎相差不大的論文，刊登在了西方世界最具權威性的雜誌上，《科學》和《自然》。
尤其是《自然》雜誌，創辦於19世紀中葉的英格蘭，最吸引人的還是雜誌中刊登的地理學科系列的報道，讓人身臨其境的領略迥然不同的各地風光的同時，揭示自然界演化的秘密。但雜誌在刊登科學技術革新方面的文章相對於《科學》雜誌來說並不多，英國人的古板往往能氣的讓人發瘋，可這一次，似乎異常配合刊登了這篇論文。
不得不說，論文寫得非常不錯。
從中世紀馬車改革性的增加了防震裝置之後，不斷的概述技術在其中的影響。
不過就口味來說，《科學》雜誌更青睞於技術革新，新研究成果的發表。
看似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卻讓麥金萊辦成了。這足以讓約瑟夫對麥金萊的評語直線上升。其實很假單，麥金萊有一個好叔叔和一個對他頗為器重的導師。
史瓦西教授本來就是《科學》雜誌的常客，他推薦的文章，在質量尚可的情況下，雜誌的主編是不會讓他難堪退稿的。
而《自然》的編委會之中，更是有麥金萊的導師，著名的動力學專家海文塞特，屬於開後門才登上周刊的。
隨着英美兩大科學雜誌的刊登，很快，不少知名的雜誌也開始轉載這兩篇論文。尤其是美國汽車雜誌，驚喜的發現，一項足以讓整個汽車行業震動的新技術正悄然而出，已經獲得了專利。
一時間，美國《汽車雜誌》用大量篇幅描述：
“……在人們厭倦了汽車的顛簸和不穩定之後，更傾向於馬車的安全。卻全然不知並不是汽車給人們帶來危險，而是汽車的技術還沒有達到人們的期望。但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普林斯頓大學麥金萊博士成功的研製出了一種解決一切汽車糟糕缺點的裝置，蓋用著名動力學專家海文塞特的話來說，汽車工業將拉開一幕新的篇章……”
法國《汽車日報》主編評論：“……一戰讓法國的汽車工業停滯了4年，我們不能再無動於衷了……”
意大利《汽車雜誌》酸溜溜的表示：“……最一流的汽車還是在意大利，如果裝上更完美的底盤穩定系統，就更好了……”
……
這就是權威雜誌帶來的巨大影響力，一時間，各國的汽車公司都開始蠢蠢欲動，法國標誌公司甚至已經派人上了去美國的游輪。
除了德國和俄國（俄國在革命中，德國在鬧工潮和兵變）之外，西方國家都瘋狂。
抱着一大堆各式各樣的雜誌，王學謙一篇篇看過去，東風已經吹起來了，就看通用還能否坐得住。
美國的汽車公司一直無法對歐洲的汽車工業滲透，即便通用在歐洲的丹麥和瑞典創辦了分公司，但業績一直很低迷。而福特汽車公司，乾脆放棄了歐洲市場，挑剔的歐洲人，無論如何都不會看得上福特t型車簡陋的零件，只能專心窩美國市場。
“王學謙，你看到了嗎？法國，英國，意大利都熱鬧了起來。”
王學謙不屑的挪了一下手臂，連眼睛都沒抬起來，說：“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難道還有更瘋狂的嗎？”麥金萊不信邪道。
“接下來就是等着汽車商們揮舞着空白支票，在我們的樓下懇請我們收下，這才是這場秀的最後目的。”有名就有利，王學謙當然明白名氣的背後，就是巨大的利益關係。
待價而沽不過是姿態，收穫最大的利益，才是目的。
“這可能嗎？”麥金萊奇怪道：“你不是說，我們的潛在客戶只有通用嗎？”
如果沒有競爭對手，通用的高層會給出足夠的誠意嗎？
王學謙站起來，給麥金萊倒了一杯清水，相對於午後的悶熱，清水更能讓人靜下心來，好為人師道：“我青睞於通用是因為他們錢最多，能夠完成利益的最大化。如果標誌和雷諾給得出更高的價錢的話，我也不介意吧專利賣給法國人。”
“什麼？”麥金萊大驚，他在不久之前的舞會上，酒後無德，多說了幾句：“可是我答應了不少科學界的同仁，要把這項專利留在美國。”
王學謙指着茶几上，厚厚的一摞雜誌都是汽車方面的雜誌，但在醒目的地方，都標註了這項發明，有的雜誌甚至用上麥金萊畢業時的照片來吸引人的眼球。詢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印刷的很精美。除了照片就是文字，這能說明什麼問題？”麥金萊完全沉浸在巨大的成功之中，對他來說，名望似乎比金錢更加的可貴。
麥金萊開始不過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懇求他的導師為他在英國的科學雜誌上推銷汽車懸挂系統。
可短短的幾天時間，整個歐洲都被攪動了起來。這動靜讓很少被人關注的動力學新丁麥金萊忽然之間，有種一夜成名的感覺。在兩天前，麥金萊還應邀出席了一次‘科學促進會’在國王飯店舉辦的酒會，這讓他有種受寵若驚般的不知所措。
王學謙神神叨叨的回了一句：“這都是生意。”轉而拿起門后的帽子，夾着一個新買的公文包，一副出門的模樣。
“你要出去？”自從王學謙說服約瑟夫之後，他就沒有再回過普林斯頓小鎮，反而住在美國的皇後區。
麥金萊卻一直呆在學校里，他今天過來肯定不會是無聊來紐約逛街的。而是來提醒王學謙，過兩天是他叔叔的史瓦西教授的生日，希望他能參加。打電話顯得不尊重，這才來紐約，打算讓王學謙回小鎮過幾天。
不過麥金萊還沒說出口，王學謙把着門忽然回頭問：“再過兩天就是史瓦西教授的生日，要我給你準備禮物嗎？”
麥金萊見鬼一般的盯着王學謙，半響之後，這才不甘的說了一句：“真不明白，你的腦子裏怎麼會放得下那麼多東西？”
關注周圍人的點滴，並不是溜須拍馬，也談不上奉承，而是增進友誼的一種表現。對於這些，麥金萊很容易忽視，他能夠在實驗室里住上一個月，連日曆牌都能忘記，更不要說關心周圍的人了。
要關門的時候，電話突兀的響了起來，王學謙拿起電話，話筒中傳來的聲音很吵，似乎在接頭的電話亭內打的：“瘋了，全世界都瘋了。我們要發財了，發大財了……”
王學謙愣了一會兒，問了一個地址，這才放下電話，對麥金萊點頭道：“約瑟夫來的電話，一起去嗎？”
麥金萊連忙搖頭，擺手道：“我就不去了。”
密歇根州，汽車城底特律，通用總部辦公大樓的頂樓，通透的玻璃幕牆之外，是一個個巨大的廠房，遠遠的望去，還能看到密歇根湖煙煙波浩渺的水域，讓人心曠神怡。
站在窗前的是一個年紀五十左右，卻略顯老態的男人。
手裏的雪茄煙不時的湊到嘴唇邊，吸一口，緩緩的吐出來，受到玻璃的阻擋，形成一團絲絲相連的霧氣。
“先生，凱特靈先生已經到了。”
男人回頭看來一眼秘書，不悅道：“我不是說過，讓他來了就進我的辦公室，不需要通報的嗎？”
“對不起，先生。”
秘書離開之後，一個中年男人，不着邊幅，腳步輕浮的走進辦公室，東張西望，似乎是個剛進城的牛仔，對一切都很好奇，唯獨眼中沒有羨慕的神色。
“凱特靈，你昨晚又沒睡？”站在窗檯前的男人正是通用的掌門人，杜蘭特。而進門的凱特靈是他最倚重的技術顧問，通用幾次重大的技術革新都出自他之手。
“一個小實驗，不能間斷。”凱特靈毫無顧忌的在杜蘭特面前打了個哈欠，要是其他人，即便是通用的股東，也不敢在杜蘭特面前如此放肆，而凱特靈卻根本就沒有絲毫感到無理的認知，接過杜蘭特遞來的咖啡，大口喝着，一邊喝，一邊呼呼的吹着熱氣。
杜蘭特等了一會兒，這才問道：“你知道《科學》雜誌上大篇幅刊登的汽車懸挂系統的論文嗎？”
“看過了，天才一般的創造力，僅僅讓整車的成本最多增加5%，就能讓汽車的性能增加一倍以上，太了不起了。我建議你在別人下手之前，買下這項專利。”凱特靈不過是站在技術的角度看待問題，他認為這項技術能夠極大的增加通用旗下各品牌的競爭力，這就足夠了。
杜蘭特叫凱特靈來的目的，也不過是評估一下這些技術的優越性，事實和他預料的差不多。他早就知道了這項技術，甚至在《科學》雜誌報道之前就已經獲得了消息。
一開始，他遲遲沒有下手的原因，就是因為在美國，會購買這項技術的公司只有通用，這才準備冷一下，順便壓一下價格。老福特是絕對不會和通用爭奪新興技術的，這一點杜蘭特很肯定。
可隨着報道的繼續深入，越來越多的歐洲汽車公司開始關注這項技術起來，這給杜蘭特帶來了一些困惑，很快他就明白了，這是專利持有人逼迫通用高價收購其專利手段。
才短短的幾天時間，他就開始坐不住了，被杜蘭特認為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麥金萊，很顯然不像表面顯示的信息那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