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六、挑拔

六六六、挑拔

國事都交給國師去處理了,雲愫覺得她這個皇帝,當得還真是逍遙自在,沒事就和師兄們賞花調情,心情好的時候,還會約一些貴族的公子哥兒進宮裏,吃喝玩樂,玩得那是天昏地暗。

每每氣得國師負氣而走。

殷恆看着滿滿一大堆的奏摺,揉了揉額,蒼白的唇色微微抿起,剛剛一提筆,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身邊的太監總管一臉的擔憂,小心翼翼的說道:“國師,您已經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

殷恆皺眉,目光朝窗外望過去,成慶殿內,燭光通明,絲竹聲聲,不絕於耳。聽着那些靡靡之音,他的眸色漸漸的變得冷了起來,小丫頭已經這麼玩鬧了四天了,簡直是日日夜夜笙歌,吃飯睡覺都呆在成慶殿裏,新帝剛剛登基,朝中的大小事務越積越多,如果不是他,只怕整個朝堂就已經癱瘓下來了。

再加上榮王的勢力在一旁強勢的打壓,漸漸的讓殷恆心煩意亂,於是偶爾處決個不聽話的官員,殺雞儆猴,也是理所當然,可是偏偏被人說成了國師奸戾無道,喜怒無常,殺人如麻,簡直就是想將皇帝取而代之的節奏,相反榮王勢力卻故意步步退讓,偶爾還會扔出一個無用的棋子出來激怒國師,讓朝中的官員覺得國師剛愎自用,囂張得是有些過頭了。

成慶殿內,榮王世子喝得一臉的死醉,抱着一個半露的舞姬,笑呵呵的看着坐在首座上的雲愫,“陛下,臣這禁衛軍將軍的位置本來做得好好的,家父非不同意我再做下去,你看看,如今要陪陛下喝酒,還得花好大的心思才能過來,真是一點兒也不方便。”

雲愫清眸中凌厲的目光一閃而逝,眯眸,笑眯眯的看着榮王世子,“那就封你當大總管。隨隨便便的出入宮中。”

榮王世子一聽,愣了愣,實在是醉得太糊塗了,淡淡的問道:“大總管?”

“對啊,內宮大總管,以後你想在宮裏做什麼就做什麼?朕還給你特權,以後見到朕不必下跪,只需要頜首就行了。”雲愫眸眼蠱惑迷離,笑得如此的無害。

榮王世子一聽,便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起來,“這麼說來,我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比我父親的還要高嗎?”

雲愫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說道:“再封你一個三等子爵吧。”

榮王世子突然從坐位上爬了出來,迷迷糊糊的跪謝恩。

雲愫朝身後的太監揮了揮手,“拿筆墨過來,朕要寫封爵詔書。”

太監嚇得臉色都白了,連連搖頭,戰戰兢兢的說道:“陛下,這不太好吧,要不要跟榮王爺商量一下,這畢竟是大事。”

雲愫一聽惱了,怒道:“朕封他兒子一個爵位,還有什麼好商量的?難道他還吃虧了不成,你說是不是侄兒?”

雲愫望向跪在正殿中央,醉得亂七八糟的榮王世子。

榮王世子點頭,嚷嚷道:“本世子都同意了,還要父親同意什麼,陛下賞賜於我,父親高興還來不及呢。”

太監嚇得一屁股跪在地上,說道:“陛下三思。”

榮王世子指手畫腳道:“你個狗奴才,竟然敢阻撓本世子的前途,來人啊,拉出去斬了。”

太監嚇得急急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雲愫目光閃了閃,將寫好的詔書遞到太監的手裏,說道:“拿去給國師過目一下,順便蓋上印。”

太監一聽,心底鬆了一口氣,抱着詔書便朝御書房而去。反正他也想了,國師看到這麼一個不合常理的詔書,肯定不會同意陛下這麼做的。

誰都知道這內宮大總管,其實就是太監大總管,管着宮裏所有的太監,當然是出入宮庭自由,而且太監大總管做得好,按照律例是可以封爵位的,最高是三等子爵。

不過當太監將那份詔書拿給國師過目的時候,國師居然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將大印給蓋上了。

太監一臉的震驚,目光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詔書上的內容,上面寫的是封劉前程為內宮大總管,賜三等子爵。問題是這劉前程是誰,他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呢,按說宮裏的太監,大多數他都是熟的,膳房的就是熟了……

太監還沒有反應過來,那詔書已經被國師捲起,扔到了他的手裏。

詔書上蓋了印,雲愫拿到之後,很滿意的看了一眼,又抬頭看了一眼榮王世子,說道:“朕既賜你爵位,還得賜你一個名號。”

榮王世子果然開心,說道:“侄兒已經有名,不過總覺得父親給我取的名字太難聽,正想着改個名字呢。陛下可真是知臣的心意。”

雲愫心底冷哼,我當然知你心意,因為你經常跟我說,你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太老土了。她微微一笑,說道:“那朕賜你一個有上進心的名字。就叫……前程!然後呢,你母姓劉,就叫劉前程吧。”

“謝主隆恩,謝主隆恩……”榮王世子傻乎乎的謝着恩。

雲愫擺了擺手,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即刻上任吧,這個就名正方順了,到時候榮王堂兄也不會再阻攔着你進宮了。”

榮王世子笑着點頭,“臣多謝陛下洪恩。”由於喝多了酒的緣故,那聲音都含糊不清了,反正是接了聖旨,而且也謝了恩,於是順理成章就被封爵位了。

榮王世子還特自豪,覺得沒有靠自己父親的關係,就做到了這麼高的位置,得到聖上的器重,在這個拼家世,拼爹,就能成功的年代裏,靠自己的能力做到高位,那是如此不容易的事情,而且那是多麼值得勵志,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

第二天,榮王氣得吐血了。

第二天,榮王世子正式改名劉前程,封三等子爵,可以自由出入後宮,可以隨意的和皇帝吃喝玩樂,而且見到皇帝還不必下跪行禮,只需要招手或者點頭,打聲招呼就可以了,這是何等的榮耀啊。

朝堂之上,榮王勢力非常的激動,榮王目光兇狠的盯站站在自己的面對的國師,那目光中盛着的火焰足可以將國師,以及國師的黨羽全部都燒成灰燼。

雲愫坐在高處,淡淡的瞟了一眼國師與榮王的對決,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最近睡眠不足,都有黑眼圈了,她一副虛弱不堪的模樣,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的驕奢淫逸,縱慾過度的土豪氣質。

殷恆淡淡的說道:“此事是世子自願請願的,沒有跟榮王說嗎?”

榮王指着殷恆,咬牙切齒,那磨牙的聲音簡直就想將殷恆給生吞活剝了,恨恨的說道:“殷恆,別以為本王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你就是故意要害我兒,當初他當禁衛軍將軍,你就在陛下面前進言,說了不少我兒的壞話。到最後我不是讓我兒辭了那禁衛將軍的職務,讓你推薦的人去進任職了嗎?我兒到底哪裏得罪過你了,你非要用這麼歹毒的手段。”

殷恆嘴角有抹冷笑,漫不經心的說道:“榮王爺,禁衛將軍的人選是陛下親自決定的。”再說你兒子哪裏得罪我了?肯定是有得罪我的,不然我又怎麼會看你們父子這麼不順眼呢?

“如果不是你在陛下的面前蠱惑陛下,陛下又怎麼會對自己的親侄兒下手?殷恆,今天你一定要給本王一個交代,要麼就在這大殿上自刎,要麼就跪在本王的面前求饒,將整個平王府作為賠罪之禮送給本王。”榮王咄咄逼人指着殷恆,又吐了一口血。

雲愫抬眸,淡淡的說道:“國師犯了錯誤,認錯是應該的,只不過,榮王兄的口氣有些大了,這天下都是朕的,平王府的東西,當然也是朕的,榮王兄這麼說,讓朕覺得有些不太安穩呢。”

榮王怕也是被氣得糊塗了,再加上平日裏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從來沒有把國君放在眼裏,所以說話就顯得極為的放肆。不過當著滿朝文武百官,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還是第一次。自己唯一的兒子成了太監,這件事情,放誰身上,誰都要被氣瘋。

雲愫淡淡的說道:“榮王兄你說,我說得對嗎?”

榮王蹙眉,覺得雲愫之所以這樣,完全就是這個殷恆在背後搞鬼,否則雲愫不會在一登基后,凡事都向著殷恆,所用的官員,只要殷恆說誰好,雲愫就用誰。而且殷恆仗着擁有着這個國家最強大的兵器,而加上他世代掌管着欽天監的身份,弄些裝神弄鬼的事情,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成是天意,讓那些愚蠢的官員,不敢有任何的發言。

榮王簡直是又哭又鬧,最後哭得休克了過去,被人抬着回了府。

回府之後,他原本頹廢的模樣突然就得冷厲起來。

榮王側妃是一個長得妖艷的中年婦人,婦人尖臉,秋眸含煞。此時眼底的陰狠之意濃濃,恨恨的說道:“王爺,依臣妾看,國師是想先斷您的爪牙,然後再收拾您。”

榮王冷冷的瞠過來,榮王側妃不緊不慢的說道:“臣妾這話雖說得糙,但是理不糙,如今世子還躺在偏院養着呢。殷恆這是要斷您的根,那麼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不如直接出擊,臣妾的兄長如今在晉城,也掌管着三萬的兵馬,不如把他給調回來。”

榮王眼底閃過一道陰銳的寒光,想起還躺在偏院的獨子,如今變得不男不女,便覺得心底的怒意難平。

當初榮王世子被送回府的時候,就已經凈身,手裏還抓着皇帝的聖旨,如今自己的兒子還躺在那裏昏迷不醒,分明就是有人故意謀害。

“王妃呢?”榮王冷冷的問道。

“王妃……王妃她在佛堂里念經呢。”側妃嘆了一口氣,說道:“這麼多年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自己的兒子出了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就一點兒也不着急呢?”

側妃的目光閃了閃,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一臉幽怨的說道:“世子是臣妾一手帶大的,如今變成這樣,臣妾真的好恨啊,雖非臣妾親生,但臣妾一直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看待,王爺,您一定要待世子報仇。”

榮王瞟了一眼身邊這個風華不再的女人,皺了皺眉。

側妃又說道:“也都怪臣妾不爭氣,這麼多年了,沒能替王爺生個兒子,改天我發個信函給師妹,讓師妹過來看我,臣妾知道王爺一直和師妹關係很好……”

榮王的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側妃。

側妃一臉的真誠,不過一轉眼,便換上了一副冷厲的嘴臉。

……

榮王世子廢了,榮王這些日子一直以照顧兒子為由,朝也不上了,關於比武大賽的事宜,全部都推到了國師的手裏,看起來看過來,還真是因為兒子的事情,傷痛過度,整日鬱鬱寡歡。

雲愫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色,雪色里,一抹紅色如魅般飛了進來,一瞬間就將她抱了一個滿懷,一身的冰雪涼氣。

雲愫伸出一掌,將抱住自己的男子劈開,然後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雪水,漫不經心的回到了榻邊躺了下來。

上官烈龍那張冷峻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恨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薄傾城,這個薄傾城無時無刻的都在陪着愫愫,弄得他想跟愫愫單獨相處的機會都沒有,還真把自己當成愫愫的後宮了?門都沒有。

“愫愫,你猜得沒錯,他們開始行動了。”

果然是等不及了,狗急了都能跳牆,兔子急了還能咬人,更別提人了。

“如今各國的武士都已經到了帝城,比武既將開始,城裏倒是太平得很,也沒見那些武士發生口角。”上官烈龍說完,又瞠了一眼薄傾城。

薄傾城將身邊的毛披披到雲愫的身上,淡淡的說道:“賞花。”

雲愫點了點頭,一臉的笑意,“好啊。”

“怎麼天天賞花?”上官烈龍咬牙切齒。

“怎麼不能賞花,冬天就要過去了,春天還會遠嗎?”雲愫那張絕色傾城的臉上,露出滿滿的笑意。

上官烈龍憤憤的說道:“愫愫,你說得對,等開春,只怕葉歡把葯找齊了。”

走到門口的雲愫怔了怔,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緊張,葉歡把葯找齊了,就能治好二師兄,也代表她和二師兄相處的時間不過有多久了。

看到雲愫微怔的身影,上官烈龍無奈的一甩袖,說道:“師父過些日子過會到帝城來,到時候看到你們這樣,不知道會不會被氣得吐血。”他想了想,覺得等師父一來,他就把他和雲愫的事情跟傅卿說了,讓師父作主。

夜色漸深,雲愫躺在床榻上一直在算着日子,葉歡去趟北海派尋找藥材,需要三個月的時候,如今已經過去一個多月了。

薄傾城伸出光潔如玉的手指撫了撫雲愫的額頭,“愫兒,你在想什麼?”

“明天的比武大會。”雲愫坐了起來,靠在二師兄的身上,說道:“二師兄,你就沒有懷疑過我是女的?”

薄傾城怔怔的看着雲愫,清澈的眼底有着若有所思,“我從來不懷疑你。”你說你是女的,就是女的,你說你是男的,就是男的。

雲愫嘆了一口氣,說道:“二師兄,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呆萌好不好。”

窗外,驚蟄那嗡嗡的聲音傳來,“奴才其實也很呆萌的,就是主子你不喜歡。”

雲愫一個枕頭扔了出去,吼道:“長得好的才叫呆萌,長得丑的,那叫腦殘!”

驚蟄輕哼,“奴才才不腦殘。”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雪色,喃喃自語道:“腦殘的多了!”

御書房內,殷恆剛剛放下筆,便聽到一陣清脆的笑聲,他怔了怔。

身邊的穀雨小心翼翼的說道:“是陛下和薄公子。”

殷恆冷哼:“這麼晚了,還在鬧什麼?”

穀雨抬頭,一臉疑惑的看着殷恆,她怎麼覺得剛剛主子說這話的時候,空氣里有股醋味啊?

殷恆突然站了起來,穀雨趕緊將黑狐的披風給他披上。

男子目光幽幽,看了一眼殿外,說道:“回府。”我這麼晚的給你批奏摺,你倒好,天天跟一幫亂七八糟的人鬼混,不是吃喝玩樂,就是打架鬥毆,再不然就是挑拔離間,我這麼努力的給你做事,到底是為了什麼?現在我和榮王的關係,可謂是勢同水火,完全就是連一句話都說不上來了。

殷恆不知不覺的走到了皇帝的寢殿外。

跟在他身後的穀雨非常想提醒他,其實您走錯方向了,可是,自家主子做事,肯定有主子的道理。

月色下,兩抹身邊在雪地里打鬧了,四周的梅枝咔咔的被折斷,花瓣落下一地。

身着藏青色華服的少年手掌一伸,腳下的雪慢慢的凝結成一個個的雪球,朝對面雪衣的男子飛過去。

雪衣男子長袖一拂,一股罡氣罩在身側,雪球一個個的被彈開,完全沒有沾到身上半分,雪球順着氣流,朝着身後的一棵梅樹飛過去,剛好打到了站在梅樹下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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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無良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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