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隱情
所以說,如果是不良豈圖的人,如果闖入了皇陵,而且按錯了機關,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頭頂傳來了沙沙沙的聲音,雲愫猛然抬頭,看到頭頂,無數條只有筷子長的小蛇正在吐着信子。
雲愫的臉色白了白,一臉緊張的看了一眼身邊的薄傾城。
薄傾城臉上沒有多少的變化,在他的心裏,死或者活,只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順其自然而已,如果是死,能和小師弟死在一起的話,他也是十分歡喜的。
雲愫沉沉的說道:“我還不想死在這裏。”二師兄,你快想想辦法,平日裏你雖然呆一點,但絕對是這天下最聰明的。
薄傾城手中的軟劍彈出,一劍斬過去,頭頂落下一片腥膩的斷蛇,他將雲愫護住,不讓那些污穢的死蛇弄到雲愫的身上。
那些斷蛇一落地,很快就被地上爬行的那些黑色的蟲子全部都啃得乾乾淨淨,連骨頭都沒看到。
空氣里沖斥着腥膩,森冷的腐敗的氣息,讓人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濃濃的噁心感。
“愫兒,抓住我,我往哪裏,你就往哪裏。”薄傾城說道。
雲愫認真的點了點頭,現在她也沒有什麼辦法。皇陵的佈局,她明明已經很清楚,只是沒想到會突然出了差錯。
腳下的枯枝因為腐朽的太厲害,隨時都有可能斷開,薄傾城幾劍揮出,劍氣凌厲,掃清了頭頂爬行的大片毒蛇,拉着雲愫沿着洞壁,慢慢的尋找出路。
毒蛇被斬落,落到洞下,洞下頓時響起一片咔嚓咔嚓啃食的聲音,那聲音比小怪獸啃腐肉的聲音更加的讓人覺得驚悚。
洞壁是堅硬的石頭,薄傾城手中的長劍剛剛刺入,突然石壁開始震動,無數的碎石從四處八面傾瀉下來。
“不會要塌吧。”雲愫喃喃的說道,不會這麼倒霉吧。
“我對這裏不熟。”薄傾城淡淡的說道,抱着雲愫,不讓碎石砸到她,而他的身上已經被碎石砸了好多下。
雲愫眸光閃了閃,“這麼看來的話,這裏面應該也是有機關的。”
“嗯。”薄傾城輕輕的吻了吻雲愫的額頭,他的小師弟就是這麼聰明,真讓人喜歡,非常的喜歡。
雲愫掌心聚氣,一掌朝身邊的石壁劈了過去,石壁上的碎石掉落得更加厲害了。薄傾傾一手抓着深深刺入石壁的長劍,另一隻手抱着雲愫,試圖的想要穩定身形,腳下突出來的一塊碎石突然掉了下來,連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兩人隨時有可能掉到洞底。
石壁裂開的同時,有水聲傳來,一股嗆人的氣味傳過來。
雲愫愣住,掏出身上的一顆夜明珠,照了照,腳下裂開的縫隙處,有白煙滲出,說道:“這是什麼?”
薄傾城抱着雲愫,身子輕盈的一掠,飛到了一處碎石砸不到的死角處,說道:“這些水好像是化屍水。”
“不是吧。”雲愫捂着鼻子,但是那股刺鼻的氣味嗆得她連連咳嗽,而且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愫兒,你怎麼樣?”薄傾城擔憂的看着她。
雲愫掩唇抬眸,看到薄傾城一臉的平靜,似乎什麼事情也沒有,只不過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正常,這也難怪,他沒有任何的感知。
“是濃硫酸!也叫王水,具有強大的腐蝕性,如果沾在皮膚上,就會像水灼了一般的疼。”雲愫摸了摸自己的臉,硫酸的氣味太濃,如果不趕緊離開這裏,任何人都受不了。
“這裏居然有這種東西。”薄傾城語氣淡淡,若有所思。
“我們剛剛也不知道觸碰了哪個機關。”雲愫掩嘴,底下的王水慢慢的涌了出來,很快就蔓延了整個洞底,洞底的那些黑色屍蟲,急急的往洞壁上爬,沒有爬上來的,很快就被腐蝕,化成一團黑煙,腐蝕得一乾二淨。
“既然有機關的話,那肯定有出口。”而且肯定也有活路。薄傾城伸手揉了揉雲愫的頭髮。眼底有着濃濃的溫柔。
那些屍蟲看起來很兇狠,動作也很快,而且被疊在底下的都會犧牲自己,讓在頂端的蟲子能夠爬得更高一些。
石壁的縫隙越來越大,而且洞頂已經有了傾塌的狀況出現。
腐蝕的氣味越來越濃,若是普通人,只怕早已經因為吸入了大量的腐蝕氣體,嗆得咳血了,雲愫屏住呼吸,也顧不得石壁上爬動的毒蛇,伸手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摸索着。
突然她一聲驚呼,她在石壁處摸到了一個類似於輪子一樣的物體,然後輕輕的一擰。洞內震動的聲音漸漸停了,而且王水也停止了涌動。
“二師兄,這裏就是整個皇陵的主機關。”雲愫難掩臉上的欣喜,說道:“原本是在這裏,當時這個地方就是個死角,我找了與皇陵有關的施工圖冊都沒有發現這裏。這裏看似是死地,其餘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手中的夜明珠發著明亮的光芒,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的毒蛇以及屍蟲涌了過來,薄傾城長甩一袖,袖風猛烈,面前無數黑點落下了身下的濃硫酸水底。
雲愫摸到石壁處一個更大的金屬輪子,那個輪子的直徑在二米左右,她一把抓住輪子的柄,使勁一轉,沒有轉動。
薄傾城伸手過來。輪子發出一聲輕微的咔嚓聲,底下的水面晃了晃,水浪飛濺而起。
“對,就是這個。”雲愫語氣欣喜,握住主室機關的輪子和薄傾城一起轉了兩圈。
耳邊是石門摩擦着地面的聲音,洞壁出來一個導水洞,那些硫酸水很快就沿着那導水洞流了下去。
正處於皇陵主廳的太后突然怔了怔,一回頭望向身邊的老宮女,問道:“你剛剛聽到了沒有?”
老宮女一臉的驚惶,一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十幾個護衛,以及尾隨太后一起進入皇陵大堂的宮女和太監,小心翼翼的說道:“太后,奴婢剛剛聽到放先帝遺體的棺槨發出了響聲。”
太后臉色一白,突然朝着放先帝遺體的棺槨跪了下來,說道:“你是在怪我嗎?你肯定是在怪我,可是當初你若不是為了那個女人,冷落了我,我又怎麼會這麼做呢?”
老宮女見太后突然失態,倒也還有幾分的冷靜,揮了揮手,對身後跟來的侍衛和太監宮女說道:“你們守在外面,沒有太后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要進來,知道嗎?”
這些侍衛是袁寒特意派在太後身邊保護太后的,侍衛小隊長恭敬的頜首,帶着侍衛們退了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老宮女才趕緊跪在太后的身後,扶住太后的手臂,說道:“太後娘娘,這不是您的錯,您也是迫不得已。”
太后怔了怔,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冷厲了起來,冷冷的吼道:“對啊,這不是我的錯,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太后突然指向先帝的棺槨,一臉的怨恨,咬牙切齒道:“當初你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完全不顧我們這麼多年的夫妻之情,差點兒要廢后,若不是我有先帝的遺旨,只怕你早就讓那個來歷不明的江湖女子當皇后了吧。你冷落我也就罷了,可是你還處處針對我,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而那個女人就算做錯了事,弄得群臣共憤,你都護着。”
太后掩着臉,開始低低的哭泣,“你現在是想要找我算帳嗎?那你就起來呀,起來找我算帳啊。若不是父親和表哥,我這個被冷落的皇后,只怕早已經被宮裏的那些明爭暗鬥給害死了,所以我知道,我是你的皇后,如果連你都靠不住的話,那我便只能靠自己,我讓表哥一步一步做大,最後做到丞相的位置。而你為了那個女人,幾乎了荒廢了朝政,不然袁家哪裏有可乘之機呢。我讓表哥殺了那個女人,那你們見不着面,我現在只恨,沒有斬草除根,把那個孩子也一併殺了,若不是洛沉帶走了那個孩子,現在哪裏還有這麼多事情。”
放着先帝遺體的棺槨再次發出咯噔的聲音。
太后嚇得身子向後一軟,指着棺槨說道:“你生氣了,哈哈,你生氣了?我告訴你吧,嫻妃不是難產死的,當年我才剛剛進宮,你的妃子就懷有龍嗣,我不甘心,所以便在嫻妃生下孩子之後,賞了她一杯毒酒。我讓當時接生的宮女說,嫻妃是因為難產而死的,其實不是的。嫻妃一死,我便把那孩子收在自己的身邊帶着,也就是殷折蘭,當時你一心想要找回那個江湖女子所生的孩子,還想立那個孩子為太子,我不高興了,於是便讓表哥聯同群臣上奏,封長子折蘭為太子,你迫於壓力便也同意了。只是我唯一不知道的是,折蘭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的。而且還想殺了我,可是他不敢啊,哈哈……身為一國之君,親手殺母,會受天下人的指責辱罵的。”
棺槨再次響了起來,而且似乎向前移動了半分。
太后臉色蒼白,一臉猙獰之後,吼道:“你爬出來找我報仇啊,我在這裏等着呢!你快出來啊。殷折蘭就是我害死的,不僅要害死國君,還要害死你的另一個孩子,你看着吧。”
太后抱着頭,頭上的發簪已經被扯散。
身邊的老宮女扶住太后,急急的說道:“太后你冷靜些,先帝早就駕崩了,十年前就駕崩了,不可能從棺材裏爬出來。”
太后目光呆了呆,喃喃自語道:“你說得對,他已經死了,死得好啊,死得好……”
“太后,太后,您沒事吧。”老宮女緊張不已,因為她也確實是聽到了棺槨的蓋子再一將移動的聲音,彷彿再過不一會兒,那裏面真的會跑出來一具殭屍出來,然後將他們全部都咬死吃掉一般。
而太后那神經已經被這種嚇人的聲音帶到了崩潰的邊緣,指着棺槨,全身都在發抖。
棺槨的蓋子猛然飛了起來,砸向太后。
老宮女見勢不妙,危急的時候,倒也有幾分忠心奴才的奴性,撲過去將太后推開,而自己的半個身子被厚重的棺槨蓋子給壓住,下身整個骨頭,只怕被那厚重的金屬蓋子給砸得粉碎性骨折。
棺槨內跳出兩個身影。
太后嚇得發出一聲慘烈的尖叫聲,兩眼一翻,倒在了青玉石的地面上,披頭散髮,衣服凌亂,完全沒有一國太后的那種高貴的形象。
雲愫看了一眼嚇暈倒地的太后,突然轉過身來,朝棺槨的方向走過去。
薄傾城疑惑的問道:“怎麼啦?”
雲愫走到棺槨面前,說道:“這是父皇的棺槨,我們之前尋找出口,一路過來,卻是從這裏出來!”
所以先帝的遺體不在這個棺槨里,那到底會在什麼地方?
“空的。”薄傾城目光冷了冷,走過來,盯着空蕩蕩的棺槨看了許久,裏面別說是遺體,就連一根頭髮都沒有。
“這怎麼可能?”雲愫手指摩挲着棺槨光滑的壁角,一臉的不理解。
她十年前下山回到帝城,那時候殷折蘭已經登基,先帝駕崩的時候,她並不在場,所以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而且這些年裏,她從來沒有懷疑過先帝駕崩,有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
她突然皺眉,心想,莫非是有狗血情況,是她所不知道的?
不過現在她也懶得去想這麼多,首要的就是殺了害死殷折蘭的惡人。剛剛太后所說的話,雲愫和薄傾城躲在棺槨內,聽得一清二楚,原來這麼多的事情,都是這個老妖婆搞出來的。
那個被棺槨蓋子壓住的老宮女之前昏迷,頓時醒了過來,看到雲愫之後,目光一瞠,正要尖聲叫人,被雲愫一掌給劈開斷了喉嚨,死在了一邊。
她慢慢的走到太後面前,舉起手中的赤宵劍正要砍下去。
突然洞口傳來了腳步聲,而且有一個渾厚冷厲的聲音傳過來,“太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