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寥落然的情愫
手中攥着那枚玉佩，百依天淚眶已是濕潤。
“‘花落怎奈淚遮天，溫玉進懷夢難眠’，落然，你還是記得我的，對嗎？”將那花瓣玉佩緊緊貼在胸口，百依天回憶着曾經的一切，怎奈自己已是垂暮之華，終究無力回天。
“皇上！人帶來了！”
隔着紗簾，百依天對着侍從說道，
“你下去吧！”
“是！”
侍從離開了，李巧站在那裏不知該進去還是不進。紗簾之中的人是自己的父親，李巧比誰都明白，可是這個父親卻讓自己在五歲時便已經心死如灰。只是此刻再次相見，自己難免想起一些兒時的回憶。
“你進來吧！”
李巧進入紗簾，便見到一個蒼老的人躺在龍塌上，心中不禁一顫。
“這就是兒時我心中那個偉岸尊高的父皇嗎？為何會變得如此憔悴！”李巧一時震驚，竟忘記了請安。
百依天抬起眼睛看了一眼呆在那裏的李巧，眼中也頓時露出一絲驚奇。
“好像，這個人的眉宇間為何會如此像那個人？”
但只是一瞬間的差異，百依天又將目光關注到手中的玉佩上。
“本皇問你，這玉佩是誰給你的？”
李巧被這一問，即刻回過神來，急忙跪於地上說道，
“李巧參見皇上！”
“回答本皇的問題！”
“是王妃給的！王妃說只要將這玉佩交與皇上，皇上便會見奴才！”
百依天看着李巧，眼中的疑惑更是濃郁起來，
“你為何要見本皇？”
李巧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懷中拿出那個明黃色的錦袋交與百依天，道，
“這是王妃讓奴才交給皇上的！”
百依天接過錦袋，看着錦袋上那熟悉的刺繡針法，眼中充滿了溫柔。打開錦袋，從裏面拿出一封書信。
“依天，請再容落然如此喊你一次。我知道你會有很多的疑問。我也是如此，有些疑問是我們無法解答的，那是需要時間去解答，。就如當年你為何選擇姐姐和虞姬而放棄了我，我當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了。我不怪你，因為依洛愛我，你亦深愛着依洛。他是你的親弟弟，你虧欠着他，我也虧欠着他。。。。。。”
看到這裏，百依天再也抑制不住，早已經是老淚縱橫。
“依天，或許你會問，為何我會虧欠依洛。因為燮兒不是他的孩子，在當年我嫁入王府之前，便發現自己懷了身孕，但那時時間尚早，身體根本看不出任何異樣。只是不用我說明，你應該已經猜到孩子的父親是誰。。。。。。”
百依天攥着書信的手已經是顫抖的厲害，淚水充滿了眼睛，卻遮蓋不住其中的震驚。
“。。。。。。此事，一直隱瞞着依洛，所以我說自己虧欠着他，甚至可以說是讓他蒙羞。只是燮兒從小便是可憐的孩子，怪病讓他的性格冷傲孤僻，至今都不知該如何去愛一個人。作為一個母親，我是失敗的，亦是無奈的。
本想將這些秘密帶入黃土掩埋，可是，我發現事情已經容不得我這麽做。如今我寫這書信告訴你一切，是因為我作為一個母親也是自私的。你與依洛之間的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境況，你們瞞得了任何人卻瞞不過我。我阻止不了，因為我們都虧欠他，至於如何對待依洛那是你作為一個帝皇的選擇，或是你作為一個兄長的選擇。只是，孩子是無辜的，我不想再見到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幕，那時的五皇子是無辜的，可是卻成了你們和後宮爭權奪利的犧牲品。虞姬是無辜的，卻也孤苦伶仃自己獨居冷宮。我明白你當時的抉擇是無奈，也是為了保護虞姬不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只是，事到如今，誰都彌補不了當時所犯下的罪孽。依天，放了她吧，讓她離開那冰冷的宮殿，讓眼前的孩子帶他走吧！有些事情現在彌補已為時已晚，但是有些事情是可以彌補的，就如眼前的孩子。有時見到的，第一眼便會辨清他的真相。。。。。。”
百依天突然抬頭看這李巧，心中這才明悟，不禁自語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上天還是寬容的！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一個帝皇突然向自己道歉，這讓李巧感到措手不及，急忙回應道，
“皇上這是何話，只是一封信罷了，奴才沒有受累！”
百依天沒有繼續說什麼，低頭繼續將書信看完。
“。。。。。。已然斷腸，萬情難修何必執着於曾經的誓言。忘記或許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不要將孩子們扯到那無情的戰爭中，這是落然最後的請求！”
書信最終結束，百依天看的老淚縱橫，亦是心痛難奈。半響的沉默回逆最終睜開眼睛看着眼前的李巧，眼神不再是剛才的嚴厲，反而帶着一絲父親的慈愛。
“你過來！”
百依天對着李巧招了招手，李巧走了過去，跪在百依天的床邊。百依天伸手輕撫在李巧的臉頰，溫聲說道，
“孩子，去吧，帶着她離開這裏，永遠的離開，不要再回來！”
李巧聽到此話，眼睛漸漸濕潤，沒有謝恩，就如一個平凡的孩子在父親身邊，只有淚水流滿了面頰。
當那青澀的鐵門被推開，零落的庭院中一身白衣的虞姬回過頭。李巧一步步走上前，當兩人四目相對時，李巧下沉，跪在了虞姬的面前。兩人默默的看着對方，李巧早已是淚流滿面，而虞姬的眼中卻帶着一絲疑惑，但漸漸的，那絲疑惑化作了飛煙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震驚、思念，還有那流不盡的淚水。
“母妃，琪兒接您來了！”
緊緊的將李巧抱入懷中，短短的幾個字再次將虞姬喚醒。
“啊~！”
半生的苦楚隨着這一聲的喊出，盡消散於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皇宮之中。剛剛踏出宮門的百溪燮突然感到心中一痛，回頭看了一眼這圍牆包圍的世界，眼中儘是疑惑。
麒麟山莊中，寥落然好似聽到了這一聲喊叫，淚水也禁不住的落了下來。
“虞妹妹，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