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欲振翅起,桎梏掙脫。
殤兒斜眼瞟着雲燁,真的是因為她有傷?真的是因為她有傷?……
雲燁垂眸喝茶,看着細瓷茶盞里茶葉沉沉浮浮,彷彿那是最美麗的風景。-www.-
任爾東西南北瞅,我自巋然不動。
殤兒又氣又笑,忽然心底就騰起一片溫乎乎的暖意,眸光閃爍着淡淡的欣喜。
藍簫珞咳咳一聲,殤兒立刻回神。看見他誠實的攤攤手,
“我們已經出了辰月國境了。”
聞言,雲燁微微側首,殤兒眸底浮現出複雜的色澤。她跪在位子上回首而望,青灰色的城池隨着駿馬撒踢歡跑被遠遠的甩在了身後,高大的,看起來無堅不摧堅固無比的城牆,巍然的屹立在雪原上,以一種沉默的,堅毅的氣質,久久的印上人的視網膜。馬車木輪滾過青石地面的轆轆聲響起,在寂靜的氣氛中清晰可辨。
殤兒微微的扯扯唇角,一種戲弄人的快、感油然而生,她回首,看着靜靜趺坐在軟座上的雲燁,有些恨恨道,
“就這樣離開?”
藍簫珞翻了一個白眼,小祖宗,能逃出來已經很不錯了好不好,這一路要不是雲燁十年來在辰月布下天羅地網的暗樁相助,能這麼順利么?他們早就被打成篩子了!
殤兒對身邊人的鄙視視而不見,一雙大眼睛賊亮亮的,她瞅着雲燁道,
“雲燁,依你在辰月的實力,雖不足以翻覆天下,但隻手遮天總可以吧?這一次怎麼會暴露出來?”
雲燁微笑,
“鳳欲振翼而起,不掙脫桎梏怎麼行?”
他看着面前殤兒若有所思的表情,眸光放遠,落在面前茫茫無際的雪原之上,腦海中隱約想起數十年前一位高人的預言,
鸞鳳蒞臨,禁錮崩裂。一朝騰起,萬里血洗。
而我,寧願為了帝女之綻放,傾盡十年之心力,以血為基。
月靈對着那城池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不甘心啊。”
雲燁唇角一勾,笑意迷離的光影彷彿跨越千年,他向後懶懶一倚,
“沒關係的。但凡橫徵暴斂倒行逆施之人,乃至一朝,空有其華麗奢逸的外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它內溢的黑暗氣息將在陰影里角落中悄無聲息地化為腐水,滋養成長,生生不息。總有一日,會一觸即發,這種政權,終將覆滅。”
馬車中微暗的光線里,雲燁容光若雪,被冰絹掩起瞳孔深處幾分譏誚幾分漫不經心,氣質優雅慵懶卻外放一種華麗的殺意,彷彿一直蟄伏在黑暗中的魔,微笑着,胸有成竹運籌帷幄,等待着獵物的奔襲,脫力,倒下,任他宰割,
“而我們,只需要,等着。”
血色長發在暗光中閃爍着妖冶的麗影,一縷髮絲貼在他的頰邊,輕佻的落在他的肩上,光潔的綢制雪袍與灼目的血色輝映,奪目到令人幾欲窒息。
殤兒看着這樣的雲燁,隱約覺得,或許……這才是他的,真正面目?溫文爾雅的外表下,可以擁有這樣一個幽幽詭譎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