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戲
楊靜然心裏一驚,他突然這麼說,莫非是知道了什麼?
“只是傳聞罷了,怎敢在六皇子面前賣弄。”楊靜然虛虛實實地說,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沐卿沉卻也沒有再勉強,只是似笑非笑地說:“皇帝陛下真是好福氣啊,能娶天下第一美人為後,當真是羨煞旁人。”
“六皇子過獎了,都是些虛名而已。”楊靜然眼波微轉,對紫蘇說道,“本宮的茶涼了,你去幫本宮沏杯熱的,還有六皇子的。六皇子來了這麼久,都沒人過來奉茶,真是太失禮了。”後面這句話是對沐卿沉說的。
“娘娘……”紫蘇不敢離開,她一走,這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這位六皇子怎麼看都不是省油的燈,即便在宮裏,他不敢直接下手,可誰能保證他不用什麼陰招呢。
楊靜然明白紫蘇的擔心,在她沒有這個想法之前,其實她也是不敢這樣和沐卿沉單獨會面的,不過現在,她也是顧不得了。
沐卿沉暗地裏在做些什麼,連風無離若也不知道,這樣他們根本就沒辦法應對,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知己知彼。
沐卿沉見紫蘇怏怏地走開,眼中掠過一抹陰寒,臉上卻還是沒什麼表情:“娘娘莫不是有話要跟本殿說?”
楊靜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才囁嚅着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六皇子是過兩天就會回九幽了嗎?”
沐卿沉斜眼瞥向她:“娘娘不希望本殿留在風焱國?”
沐卿沉個性陰沉,即便是笑着的時候也會讓人覺得後背發冷,更何況是面無表情,楊靜然暗暗地抽了口涼氣,淺聲說道:“六皇子不要誤會,本宮不是那個意思。”
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起來就像在顧忌什麼,許久才又說道:“本宮……是想勞煩六皇子幫本宮做件事……當然,若是六皇子為難,就當本宮沒有說過。”
她的神情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一點都看不出是在演戲,沐卿沉沉聲問道:“何事?”
楊靜然四下看了看,才小心翼翼地說道:“月靈國覆國之前,本宮曾將幾件寶物埋於後山,可惜進宮之後再無機會去取,能不能煩六皇子替本宮去取回來?”
沐卿沉眸光微閃:“娘娘貴為風焱國皇后,還稀罕那幾件東西?”
楊靜然皺眉,十分為難地說:“六皇子有所不知,皇上雖然表面上對本宮甚是寵愛,但是……因為本宮的身份,他並不信任本宮,什麼廢除六宮,只不過是做給天下人看罷了,本宮只怕有一天,三宮六院,佳麗三千,他連表面功夫也懶得敷衍,本宮就真的毫無依靠了。”
話說到此,沐卿沉總算明白了,楊靜然這是要給自己留後路呢,只不過她話里的真假還有待考證,倘若是真的,這個女人可是一枚現成的好棋子。
“本殿自然願意幫助娘娘,不過這幾日怕是不行,皇帝陛下遇刺一事還未有所結果,我等怕是都還不能離開皇宮,而且,原本定好的冬圍狩獵也並沒有取消,所以可能還要耽擱幾日。”沐卿沉沒有一口答應,卻也沒有立刻回絕,他要查清這些事,也需要些時間。
楊靜然卻還是欣喜道:“本宮先行謝過六皇子了,日後,六皇子若是有用得上本宮的,本宮必當全力而為!”
沐卿沉眸光閃爍:“娘娘無需客氣。”
紫蘇回來時,老遠就看到他們相談甚歡,心裏的疑惑越來越深,皇后不是一直不喜歡碰到沐卿沉嗎,怎麼這會兒態度突然變了?
見紫蘇走近,楊靜然又恢復了原本寡淡的神情,對沐卿沉說道:“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六皇子慢慢品味吧,本宮身子乏了,先回去了。”
“娘娘慢走。”沐卿沉起身,唇角微微含笑。
一直到走遠之後,楊靜然才輕聲對紫蘇說:“我剛才見過沐卿沉的事,你先不要跟皇上說,以後我會自己跟他解釋的。”雖然知道這樣更容易產生誤會,可是,如果風無離若知道她私下見沐卿沉,肯定就會猜到她想幹什麼了,他一定不會讓她冒險的。
紫蘇以前也懷疑過楊靜然,可是後來發生的事,都證明楊靜然確實是一心一意為了風無離若的,可是剛才……到底是為什麼,她想做什麼?
楊靜然沒有回奉延宮,而是回了自己的寢宮,她知道沐卿沉沒有立刻答應是在拖延時間,他肯定會用各種辦法驗證她說的話,所以這幾天她都必須裝作和風無離若貌合神離的假象。
“紫蘇,你去奉延宮侍奉皇上吧,他肩上的傷雖然包紮過了,可是傷口很深,你要多注意,千萬別讓他碰到水,不然傷口會發炎的。”楊靜然一口氣說完,看到紫蘇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才想起紫蘇是個大夫,這種事她肯定比她懂,轉而笑了笑說,“你去吧,皇上若是問起,就說本宮這些天太累了,想好好休息幾天。”
楊靜然的身體,紫蘇自然也是比誰都清楚,所以,她真的只是因為不舒服吧?
紫蘇點了點頭:“那娘娘好生歇息,我讓碧荷和君初進來伺候娘娘。”
楊靜然沒有反對,見她轉身,又叮囑一句:“記得本宮之前說過的話。”
紫蘇皺了皺眉,最後還是點頭了。
風無離若聽到紫蘇說楊靜然身體不適時,是打算立刻去看她的,可是慕容琴又堵在了奉延宮外,風無離若無奈,只好先忙正事。
“微臣參見皇上。”慕容琴表情有些慌張,卻還是沒有亂了規矩,雙膝下跪說道。
雖然因為慕容琴力諫要他撤回聖旨的事,到現在他還心有芥蒂,但是風無離若卻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慕容琴性格剛正,不畏權,不謀私,正是朝廷可用之人,所以儘管心裏有些不快,風無離若還是以禮待之:“起來吧,慕容愛卿這麼著急,有事?”
“皇上,大事不好了,剛剛皇城守衛來報,城門外忽然聚集了大批難民,足有好幾千人!”慕容琴額上的冷汗直冒,這件事發生得太突然,守衛們居然都不知道那些難民是從哪裏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