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舊時光【7】
這次睡得很沉,夢裏她還在那個小屋,放學回家正好看到爺爺在廚房做飯,顧暖香有些懷疑:“爺爺,你不是去了天上嗎?”
爺爺從廚房探出頭,臉上是溫和的笑容:“爺爺回來看小孫女暖暖呀,爺爺還沒有給暖暖做晚飯,你快把家庭作業做了,等會兒洗手吃飯。”
“爺爺,你回來了就不走了嗎?”顧暖香着急的確認。
“傻孩子,爺爺一直在,你忘了嗎?”
顧暖香是被額上冰冷的體溫所撫摸,眼皮沉重的不想抬起,腦海中爺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然後場景轉換到昨天的漂亮的花園,那個戴着角星形的藍色吊墜耳環的少年,拿着水管對着她,薄薄的嘴唇里吐出最惡毒的話語。
好冷,好冷……誰來幫幫我,爺爺,爺爺……
爺爺,你不要走,爺爺,你真的不要我了嗎?!顧暖香歇斯底里的大吼,爺爺還是沒有來,又是這樣的刺痛,水把鼻孔和嘴巴都堵着,頭也在抽痛。
顧暖香滿頭大汗的從睡夢中驚醒,深深的呼吸很久,這才見到護士微笑的看着她,“顧暖香,該吃藥了,你出過汗,體溫沒有升高,不用再打點滴了呦。”
“謝謝護士姐姐。”這個護士不是早上查房的護士,顧暖香接過藥丸和水杯,將葯放在嘴裏,喝水吐了下去。
護士說:“你不害怕吃藥和打針嗎?”
“不會呀。”顧暖香將水杯放在旁邊的桌上,正好看到桌上放着的飯盒還有水果,應該是爸爸給她訂的午飯。
“真是個好孩子呢,姐姐見過很多人都怕打針,有些叔叔阿姨還有暈血的,其實打針不可怕,越是掙扎越會阻撓醫生打針。”護士給她打開吃飯的小桌子,拿出飯盒裏的飯菜,擺在顧暖香的面前。
“下午別再睡了呦,不讓今天晚上你會睡不着,女孩子要早點睡,對身體和皮膚都好。我給你把電視開着,你看電視吧。”護士又找出搖控將電視打開,電視裏播放着娛樂節目。
白粥配着三個小菜,顧暖香拿着勺子吃飯,看着護士坐在旁邊笑得不亦樂呼,彷彿也被她感染,仔細看電視裏人物的嘴唇跟着她一起笑。
“顧暖香,你媽媽怎麼沒有來看你啊?”
顧暖香說拿勺子的手頓了頓:“我媽媽去世了。”
“對不起,姐姐提起你的傷心事了。”顧暖香趕緊搖頭:“沒有,爺爺說媽媽在天上看着我,雖然爺爺現在也和媽媽在天上看着我,可我不傷心,爺爺喜歡看我的笑容,他說我是小太陽。”
“那小太陽,你爸爸是做什麼的呢?”
管家?保安?助理?還送夫人上班,應該是……顧暖香點頭道:“是司機。”
護士說:“好好休息,姐姐先去的別的房間。”
顧暖香沒有看見護士眼中鄙夷的神色,她一心一意專顧着吃飯,吃完后自己將飯盒拿到洗手台洗乾淨,左腿上纏着一圈繃帶,玻璃碎片沒有扎到骨頭,走起來路還是有點彆扭,走至窗戶前伸了一個大懶腰,無聊的滾進被窩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