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調節情緒用無關章節,不喜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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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聲明,這一篇是寫累了自我調節用的,不喜歡請不要看。

ps,漲停板居然說看了這篇才知道我是個,本人隆重聲明,我不是!!

我是傳說中的分割線

有人說,相遇是一種緣分,我說,緣分因相遇而結束。

有人說,沒有人愛自己是悲哀的,我說,沒有自己可以愛的人才是最大的悲哀。

因為我就擁有這最大的悲哀,所以我不會再有悲哀。

——題記

很意外地,我再一次遇到了他。

在我們這種人來說,重逢的幾率本來是幾近於零的。記得一個同伴曾經說過,他和我就像哈雷彗星跟地球,76年才有一次擦肩而過。我笑着糾正他:你錯了。跟地球的生命相比,76年算得了什麼?不過是一秒鐘罷了。他很認真的問我:76年跟46億年有區別么?我很認真的回答:沒有。

好了,現在我要告訴你一個故事,一個在我生命中持續時間最長的故事。

18小時的時候,我第一次在酒吧里遇見了他。那個時候我在喝酒,而他在嗑藥。我端着啤酒杯,看着身邊的男人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倒進我的懷裏,頭就擱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我抱起他的腦袋,輕輕放在我的腿上。這是一顆漂亮的頭顱,那些以收集人體器官為樂的富豪們會喜歡的。三千個通用幣——估這個價應該不會委屈他了。我微笑着端起一杯啤酒,猛地淋在這顆價值三千個通用幣的頭顱上。他的眼皮抽搐了一下,慢慢張開了。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終點,他灰色的虹膜里分明映出我的墓碑。

“來……來一顆嗎?”他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我的回答是第二杯啤酒。

他抹着臉上的泡沫,對我直翻白眼。

“別這麼大脾氣嘛,漂亮妹妹!”他的手臂伸過來,攬住我的肩頭。

“你的名字後綴是什麼?”

漫不經心地回答,管這麼多幹嗎?來一顆吧,hgh一下!一隻手掌托着幾粒棕色的藥丸伸過來。

小開。混混。浪費生命的白痴。

m。

我接過藥丸吞下去。一種巨大的力量立刻撞擊着我的身體,我幸福地傻笑起來。那對灰色的眼珠注視着我。不知為什麼,我開始覺得他的瞳孔在暗中閃閃亮,不,我周圍的一切,這整個世界都閃着耀眼的亮光。我在這亮光中睡了過去。

16小時。醒來的時候兩小時已經過去了。我看看手錶,想像着我面具下的臉已經產生了怎樣的變化,忽然開始同情這個還沉湎於我兩個小時前動人姿色中的小開。這個躺在我身邊呼呼大睡的笨蛋。

我悄悄爬起來,離開了酒吧。走的時候我回頭望了一眼,他就躺在那裏,安安靜靜地睡着,那顆漂亮的頭顱靠在沙腳邊。他就躺在那裏,跟我的靈魂並排躺在一起。

76年的相遇,相對於地球的生命而言只是短暫的一秒鐘,但是對我來說二者並沒有什麼區別。所以我決定忘了他。忘了那對映出我墓碑的灰眼珠,忘了那些棕色的大麻丸。

14小時。我在一個同伴家裏被基因局的“蝙蝠”傳訊了。門鈴響起來的時候,同伴從床上跳下去,摸出一把手槍,對準了門口。當他用探頭看到門外站着的不是警局的“烏鴉”而是“蝙蝠”的時候,立刻鬆了口氣。他把手槍塞回枕頭下面:“半小時前我殺過人。”

“後綴是沖我笑一笑,伸手拉開了門。

“蝙蝠”提着一個皮箱向我走過來。

根據《基因安全法》第一百五十二條,現在對你進行傳訊,並要求你的所有後代接受基因檢驗。我木然地拿起筆,在傳訊書上簽字。

我抬頭看着“蝙蝠”的眼睛。那也是一對灰眼珠。

“我討厭灰眼珠的傢伙。”同伴低沉地咕噥道。槍口對準了“蝙蝠”的臉。不配備武器的“蝙蝠”要比帶槍的“烏鴉”好對付得多。但是我們沒有幹掉他,只是用花瓶把他敲昏了。

13小時。同伴帶着我鑽進了一間地下室。

“我殺人之後在這兒藏過一會兒。”他從角落裏翻出一些壓縮餅乾和水。“這兒現在有點冷,可是夏天很暖和。”一件衣服披到我肩上。

我開始低聲抽泣。

“不要怕。”他鎮靜的說,手裏仍握着那把槍。

“他們……還有多久可以找到這個地下室?”

“誰知道呢,也許幾分鐘,也許幾小時,也許直到我們死的時候。”

他回過頭來,認真地盯着我看。他的手向自己臉上伸去。

“把面具拿下來吧。我先來。”

他比我年輕許多。

看到我的臉的時候,他沒有一點驚訝的表情,似乎早已料到了我的年齡。

“面具真是個好東西。”他把那張薄皮拿在手裏擺弄着說,“辦一次事的時間就看着自己的女人生出皺紋,我可受不了。”

“這不公平!”我又開始嗚咽,“為什麼他們——那些烏鴉和蝙蝠——他們可以有七八十年甚至一百年的壽命,我們——我們卻只有短短的二十四小時?天,二十四小時能幹什麼?”

變異,一切都是為了變異,該死的、可詛咒的變異。

這個世紀初,瘟疫開始流行。死了很多人。防疫局想盡一切辦法阻止它的蔓延,但是他們的努力如同滴在河裏的一滴紅墨水,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每天不斷地死人,所有的動物、人,都在滅絕的邊緣,除了細菌,傳播瘟疫的細菌。

這個時候丁格爾出現了。他把大腸桿菌dna中控制生長度的基因片斷接入兔子的dna鏈。結果兔子的生長周期縮短到原先的。

縮短了的生命周期,高節奏的世代更替,更多、更頻繁的突變。他們在與瘟疫賽跑。不幸的是,我,我們,做了他們的跑道。

丁格爾把改造兔子的方法應用於一批人類受精卵,於是造就了一批像大腸桿菌一樣活着的我們。

我們出生,生長,交配,作下一代變異的工廠。我們不必工作,一生的任務只是生育。法律迫使我們頻繁地更換同伴,以期製造出更多的變異。我們的後代被收集到基因局,展開下一輪的賽跑。我們當中的每個人都要經受瘟疫的考驗,檢查我們的父母是否為我們製造了有利的變異。活下來的就成為基因庫。丁格爾的研究小組在我們的dna鏈中搜尋抵抗瘟疫的片斷。

我們的壽命只有二十四小時。出生,生長,交配,飛快地衰老,然後是死亡。為了防止有害的基因漂移,我們被禁止與正常人通婚。我們的名字有r字後綴,而正常人的是m。r和m,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9小時。我躺在那裏,靜候“蝙蝠”或是死神的來臨。我們計算時間的方式,是自出生起24小時的倒數。換算成“m”的標準,我現在應該有5o歲了。

我撫摸着自己的眼角、額頭、下巴,細細體會縱橫密佈的皺紋給我的指尖帶來的觸感。同伴在我身旁睡着。蓄電燈已經熄滅了,我伸出手去,摸索着他的臉頰。他的皮膚明顯地鬆弛、衰老了。我似乎感覺得到生命正在離我們遠去。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他不知什麼時候醒了。

“需要知道嗎?一個只存在了24個小時的名字。”

“也許。但是人類的存在,要久遠得多。我們——我們的名字,總有一天會被刻在這個物種的紀念碑上。”

“紀念碑?或者吧。但是在那些紀念碑樹立起來的幾百年前我們已經像大腸桿菌一般的死掉了。紀念碑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

“那麼,什麼對你來說才是有意義的?生命嗎?像他們一樣長的生命嗎?就算你真正擁有了8o年的壽命,那又怎樣呢?宇宙就像漫漫長夜,根本沒有天亮的時候。24小時跟8o年又有什麼區別?”他在黑暗中注視着我,一對眸子閃閃亮。我忽然現,暗中看去,不管誰的眼珠都是灰色的。

他把手放在我肩上:“來吧,我們出去。”

我想拒絕,但我的身體卻服從地站起來,跟着他鑽出地下室。外面已經是黃昏了,光線並不強烈,卻讓習慣了黑暗的我眼前一花。

同伴用力拽了我一把:“退回去!”我還沒弄清出了什麼事,就被拖回了地下室。

他命令我躲在一堆雜物後面,自己握緊手槍,伏在門口。

我們被包圍了。像兔子一樣被獵狗堵在洞裏。那一瞬間我突然感到極度的厭煩。為什麼我要跟他們作這種無聊的官兵捉賊的遊戲呢?讓他們捉住我好了,我不在乎。我站起來,向出口走去。

同伴驚訝地回過頭來:“你不要命了?”我沖他微微一笑,輕輕撥開他攔在我面前的手臂,貓腰鑽出了地下室。

夕陽向著我拋出最後一束光,卻讓我感到一陣透骨的寒冷。眼睛很快適應了黃昏的光線,我清楚地看到面前圍着一群“烏鴉”,站在最前面的一個有着一張熟悉的臉,一對熟悉的灰眼珠。

我舉起雙手,慢慢地走過去。

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我心中泛起一股衝動。我伸開雙臂,試圖擁抱一下那漂亮的頭顱。

什麼東西輕輕的撞了一下我的肋骨。

我退後一步,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衣服慢慢染紅。

他站在那裏,手裏握着槍,一雙灰眼珠恐懼地瞪着我。

我輕輕嘆了口氣,慢慢地,慢慢地倒了下去。

我沒能死在他的槍下。他們設法使我活着接受了審判。幾分鐘后,我將被處死。我的罪名是協助刺殺丁格爾的罪犯逃亡。

丁格爾死了。但他的計劃不可能停止。是的,只要瘟疫還存在。他們仍將不斷的製造突變,從突變中尋找戰勝瘟疫的神明。但是,神燈里出來的究竟是精靈還是魔鬼,恐怕沒有人知道。

至於我嗎,一切都和我沒關係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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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傳烽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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