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初次交鋒
夏侯真雖然心裏對於梁軍的撤退感到懷疑,但因求勝心切,並沒有多想,連隊形都沒有集合完畢,就率先追擊而去,士兵們自然在後面跟着跑,很快,戰場上便只留下地面上浸染的鮮血、武器、盔甲還有交戰雙方永遠倒下的將士。
蕭烈一襲紅衣戰甲,騎着高俊大馬,在山道上以風般的速度飛奔着,後面跟着司馬玉還有他的另一員猛將冷然,還有手下的親衛隊及由他一手創建的,名聞天下的‘風雲騎’。
“吁……”忽而,在最前方的蕭烈勒緊韁繩,馬蹄高高揚起,因為之前速度太快,俊馬幾乎直立而起,若非蕭烈馬術過人,早已被拋出去。
蕭烈這般毫無預兆地在急馳的過程中緊急剎住,後面跟緊着的隊伍居然也能有條不紊地跟着停住,可見強將手下確無弱兵。
做為烈王手中最重要的謀士,司馬玉第一時候驅馬上前,與蕭烈一起,眯着眼睛看着前頭,寂靜的山道上只有山風吹過的聲音。
靜,這一刻靜得讓人心生不安。
前方有伏兵?
可是梁軍的主力部隊都在跟夏侯真做戰,就算安排了一部分人馬分別從斷崖還有死亡森林突圍,但在清剿他們事前埋伏那兩處地方的伏兵也是需要時間的,再說這個地形,並不適合打埋伏。
“冷然。”蕭烈喚了一聲,舉起手做了個手勢,冷然領會,帶着幾個親兵到前方探路,直接奔出了好幾里,都沒有意外發生,回頭又飛奔回來稟報。
蕭烈和司馬玉同時皺起了眉頭,兩人對於危機都十分敏感,他們能感知到前路分明有可怕的危險,可是冷然能得蕭烈看重,自是也是不可不多得的將才,他親自探查,卻一無所獲,前路分明風平浪靜。
如此情況才是大大的不正常。
可是他們又不能停在這裏不動,再耽擱下去,只怕他們就只能等着給夏侯真還有那近十萬的將士收屍了。
褐色的瞳眸醞釀著風暴,蕭烈勒了勒韁繩,揮了揮手,高聲道:“快速通過,注意警戒。”
見蕭烈打馬當先,司馬玉趕緊驅馬擋在面前,嚴肅道:“王爺,讓先鋒騎先走。”王爺什麼都好,就是在戰場上喜歡先身士卒,每次都讓他們這些當下屬的膽戰心驚。
“王爺,屬下在前頭開路。”冷然人如其名,整個人冷冰冰的,很少有表情,但現在他冰冷的臉上露出跟司馬玉一樣無奈的表情,可見蕭烈這個王爺讓他們多頭疼。
蕭烈要是肯聽勸,那他也就不是蕭烈的,在他心中,無論是司馬玉和冷然這些左右手,還是他親手也創建的‘風雲騎’和親衛兵,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絕不會明知道前方有危險,就自個躲在後面,讓他們擋在前面,何況他走在前頭,若有情況,他可以事先警覺。
“聽令行事。”蕭烈看了司馬玉和冷然一眼,雙腳一夾馬肚,猶如離弦的箭般朝前飛朝奔而去。
“哎。”司馬玉和冷然對視,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深深的無力,有這麼個任性的主子,他們真的很頭疼啊!
“注意四周,此地絕對不正常。”
冷然點了點頭,帶領着隊伍快馬追上蕭烈,一手勒着韁繩,一手按在腰間的佩劍上,隨時準備出手。
快要轉出山道了,居然依舊風平浪靜,連司馬玉都開始懷疑,難道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唯有蕭烈,臉上的神情越加嚴峻,身軀也越綳越緊,心頭的不安越加的強烈,對於危機他有天生的直覺,就是這種直覺讓他多次死裏逃生。
“啊……”突然一聲慘叫從後面傳來,驚得蕭烈趕緊勒住韁繩調轉馬頭,在極速之下,簡直就像是操縱着俊馬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轉了個方向,而入目所見的一幕,讓這位自來處變不驚的烈王臉色大變,瞳孔緊縮。
只見在隊伍的中間,他剛剛跑過的地面突然倒塌了下去,從上面跑過的親衛兵還有前頭的‘風雲騎’措不及防之下,紛紛掉下去,而地底下好似還有什麼陷阱,掉下去的人慘叫了幾聲后就無聲無息了,而倒塌的地面還要蔓延。
能成為烈王的親兵自然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是這些精銳就這樣在瞬間被秒殺了,更不用說名聞天下的‘風雲騎’了,在場的人那一瞬間,只覺得一股寒氣從心臟處凍起,很起蔓延到全身。
但沒有時間讓他們去感受這種窒息的冷意,因為只不過愣了那麼一瞬間,倒塌的範圍就擴大的一倍,也就是說掉進去的人又多了一倍。
當機立斷,蕭烈打了個手勢,調過馬頭,狠命地用馬鞭抽打着馬臀,朝着前方奔去,緊跟在他身邊的司馬玉、冷然還有一隊親兵也跟着他死命在跑,後面的‘風雲騎’得到指令,也跟着調轉馬頭,朝着相反方向跑去,一行隊伍,被活生生的斷裂開來。
距離此處不遠的一處山溝里,數千人馬正在此處歇息,一匹快馬極奔而來,從馬上跳下一個輕靈的身影,朝着山溝里跑去,而看似隨意其實時刻保持警惕,四散在四周的士兵任由這道身影響跑進去,然後各自快速地站起來,等候命令。
那道輕靈的身影直接奔到較為深入的一塊平地上,在靠近山壁的地方有一塊巨大的岩石,岩石上正盤腿坐着一個少年,身着銀色鎧甲,頭上沒有戴着頭盔,一頭墨色的青絲高高束起,兩鬢飄蕩着幾縷垂下的青絲,調皮地隨風拂動,整個人顯得慵散而不羈。
“將軍,成功了,蕭烈帶着剩下的親兵已經進入叢林,‘風雲騎’向著襄武城的方向而去,如將軍所料,應是想在武陵坡會合。”輕靈的身影奔到岩石底下,一臉興奮地仰頭朝着岩石上的少年稟報道,他仰頭抬起的臉赫然就是跟在阿墨身邊的李二狗,嗅覺靈敏,善長偵查。
“哈哈,將軍料事如神,神機妙算,這回不可一世的蕭烈可在劫難逃了。”少年還未說話,旁邊便站起了好幾個士兵,哈哈大笑着,這些人赫然便是黑熊、段子白、野人、猴子、毒蛇、飛鷹、王大松、耗子、廚神孫伊和姜小魚。
不用說,岩石上的少年自然就是阿墨了,聽到李二狗的稟告,她臉上揚着淡淡的笑意,看似萬事皆在掌握之中,其實心裏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畢竟這算是她跟名聞天下的‘戰神’烈王的第一次‘正面’交鋒,所幸,她還是成功了。
五天前,她收復了敦陽城,故意放走富察鎮濤,暗裏偷偷派人跟着,她知道就算富察鎮濤和蕭烈再不合,他唯一的出路也只能來襄武城找蕭烈,從敦陽城到襄武城之間自是關卡重重,其中不乏幾處隱在暗在的關卡,她的目的,自然是利用富察鎮濤快速地摧毀這些關卡,甚至找到暗中的關卡,讓他們沒有機會將情報送給蕭烈。
也是她運氣好啊,富察鎮濤估計被巨狼群給嚇壞了,每到一個關卡,還沒站穩腳,尾隨的梁軍就突然出現,將關卡給摧毀,他到安然無恙,而他居然認為只是巧合,是自己運氣好,便繼續朝襄武城的方向跑。
連過好幾個關卡,他似乎才回過神來,立即意識到自己被設計了,又氣又怒之下,他也算是有骨氣,留下來帶領剩下的兵馬跟梁軍決戰,跟在他的後面的梁軍並不多,只有數百人,才能這般無聲無息地跟在他的後面,他們雖然是阿墨派出去的‘武衛軍’精英,但富察鎮濤是個成名的將軍,他置生死於度外的瘋狂反擊之下,梁軍不僅沒佔到便宜,而且險象環生。
幸好,危急時刻,阿墨正好妥當處理完敦陽城的事宜,帶着大部隊追了過來,結果自是不用說,富察鎮濤被她親手斬於馬下,這處關卡也被摧毀。
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富察鎮濤帶路了,但不用緊,不是還有個貪生怕死的賀魯嗎?他在軍中的地處雖然不是很高,但他來頭卻不小,那些隱蔽的關卡他雖知道得不是很清楚,但大概位置還是知道的。
就這般,阿墨帶着五千人馬,躲過蕭烈的耳目,無聲無息地接近無名谷,能這般順利,也是因為她前面的局布得太完美,將蕭烈的注意力成功轉移,再加上他根本就想不到敦陽城會被人釜底抽薪,才沒有發現他佔領的地盤正在一寸寸地被奪回去。
時間很准,阿墨帶領人馬到達的這天正好是她跟單大將軍約定的那天,但是她並沒有按照計劃在用來伏擊夏侯真軍隊的山隙埋伏,而是派人向從斷崖處和密林突圍並剿滅伏兵的隊伍傳去命令,讓他們前去相助單大將軍,從後路包抄夏侯真軍隊。
她自己則讓李二狗帶着斥候到她指定的地點探查,果然如她所料,以烈王凡事親力親為,不容許發生意外在自己的掌控之外的性格,他果真帶兵在高處觀看戰局,隨時準備下達軍令。
根據烈王所在的地點,阿墨眼珠子一轉,臨時制定一個大膽的計劃,她想將漢元國這位‘戰神’永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