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疲憊

“娜娜，你和司傑怎麼樣了？”電話那頭是文母關切的聲音。

“媽，沒事……司傑那邊沒什麼了，他會同我結婚。”文娜沒有說實情。雖然是賭，但是她相信自己的運氣不會差。

“可是，司傑那孩子不是……”對於那個意外的孩子，文母支支吾吾，怕女兒吃虧。

“沒關係的，我不介意的。”文娜很鎮定。她不過是一種愛屋及烏的思想罷了，喜歡司傑，自然是他的孩子也得一併愛了，雖然是有不甘，可是，大度一點，對誰都好。

“可是娜娜，媽媽怕你吃虧呀，不能……”

“不用說了，這婚不能結。”文父的聲音傳來，“司傑那孩子糊塗，你也糊塗嗎？如此愚昧。”

文父話雖語調不高，但文母回頭，文父面色已經是陰沉一片。

“媽，和爸說一下吧，我是真的已經決定嫁給他了。你們就別管了吧。我還有事就不說了吧。”匆匆掛了電話，文娜內心已經是雜亂不堪。雖然在打電話之前，已經料想到這個結果，提前在心裏對自己做過安慰。可是在真正面對現實的時候，還是感覺難過。

思想是不能控制身體的。

即便是父母不答應，自己這一次也不會以前一樣因為他們而改變心意。人生是自己的。不是父母的。就在這件事上，搏一把，自己一個人，又有什麼關係。

聽話那麼久，也是夠了。

這一刻，彷彿看見了禮堂中披着頭紗的自己，站在李司傑身旁。

文娜這個樣子不過是自身尋求安慰。得不到父母的支持，已經受挫一次，心裏就會不自主將其他的事情往好處想。文娜安慰自己，到時候和李司傑結了婚，過得幸福，父母會理解的。

過程不重要，結果好一切都好。

將自己調整了一下，文娜強壓不安，沉沉睡去。中途不知醒了多少次。文娜無奈。

這一頭文娜沉沉睡去，已經不願意再思考未來的事。

而在文娜父母家……

“她爸，娜娜這次真的是鐵了心要嫁了呀。可是司傑那孩子……”

“嫁什麼嫁，難道還要帶着一個拖油瓶過一輩子？如此糊塗。你是又心軟了吧。我和你說過，孩子不能寵的。在她做不了判斷的時候，幫她選擇，解決問題，這才是父母該有的樣子。”

頓了一會，文父繼續說：“我自然是懂你的心思。我又怎麼看不出娜娜喜歡司傑，司傑那孩子也算是我們看着長大的，老李的為人你我又不是不知道。雖然那個未出生的孩子是個意外，但只要是讓我家丫頭吃虧了，就不准許。我家的孩子怎可被外人欺負。”

“她爸，你就是這樣，有什麼從來都不跟娜娜說清楚。到最後娜娜都不理你了。”

“我們終會離她而去，到那個時候，她一個人怎麼辦？即便是她現在恨我，也無妨。”拍拍文母的肩膀，“起碼我們的孩子很優秀，比一般人懂得很多，也比一般人忍得更多。只是這一次，這孩子倒是被所謂的愛情蒙住眼睛了。”

偏執的愛。

文父為人冷情，從來都不是把文娜捧在手心的。

他會斥責因為在運動會上失誤而扭傷腳的文娜，以逼問的方式要文娜自己找出原因；而也是他，在文娜睡着后幫文娜抹上藥膏。能讓文娜記住的只是他的責備。

文母看在眼裏，何嘗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同自己一樣心疼的要命。可是丈夫就是那種打死都不說的個性。隨着年歲的增長文娜這孩子再也沒叫他們操過心，然而也離他們越來越遠。很多時候，文母在想，這樣，真的好嗎？孩子是真的長大了，但是這個家，並不像文娜心裏的避風港。什麼壓力都能自己扛了，看起來是好事，可是自己再也不被孩子依賴。這，還像是真正的父母嗎？

有的時候，文母甚至覺得，即便文娜不是那麼優秀，時不時因為受不了生活中的挫折而回到家，撲倒在他們懷裏痛哭，讓他們安慰。雖然會有痛苦，但起碼，那個樣子，比起現在，才像一個家啊。

現在倒好，真的要做這種委屈自己的傻事了。文母後悔，應該自己偷偷聽電話，勸文娜把這事先放放，興許也不會這樣，也許是女兒一時衝動呢。唉，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