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重返舊途
次日.天亮得比較早.陽光柔和地灑下來.給整個雪鳴山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雪地上.一堆柴火已經燃盡.只剩了黑黑的煤炭.冒着幾縷青煙.旁邊睡着三個人.和諧而又安靜.
藍衣少女躺在藍衣少年腿上.小腦袋擱在他胸前.雙手緊緊地環抱着他.睡得香甜.而藍衣少年亦是雙手環抱着她.靜靜地將腦袋擱在另一個黑衣少年的肩膀上.黑衣少年一手搭在藍衣少年背上.另一隻手搭在藍衣少女身上.將自己的腦袋靠在藍衣少年腦袋上.也睡得很香甜.
這一定是北冥邪有史以來睡得最安穩、最幸福的一覺了.
北冥邪最早睜開眼睛.看到三人的睡姿先是愣了一會兒.緊接着更多地湧上心頭來的是幸福.繼而咧開嘴又偷偷地笑了笑.
抽回手.北冥邪解下自己的披風蓋到星辰和子樂身上.卻沒有站起身.因為星辰的腦袋還靠在他肩膀上.他暫時不能站起來.
“嗯……天亮了.”星辰打了個哈欠眯開眼睛.由於陽光太刺眼便繼續閉起眼睛.而後從子樂身上抽回雙手.翻了個身抱住身旁自己靠着的略帶暖意的東西.
咦……旁邊這個好像是……北冥邪.（路人甲：“卧槽苦逼作者你在寫些什麼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人乙：“該不會是在湊TMD字數吧吧吧...”苦逼作者：“我只是在給滄海姐姐寫的同人打打打打打鋪墊呃呃呃……”
星辰一個激靈蹭地收回雙手和腦袋.然後有些別彆扭扭地抬眼朝着北冥邪望過去.在看到對方一臉自然的情況下也終於舒了口氣：“醒得蠻早.”
“嗯.”北冥邪將頭轉過去.淡淡應答.
而子樂也在星辰方才瞬間抽回手的時候被他抖醒.揉着眼睛從星辰懷裏爬起來.
“唔……這一覺睡的沒有想像中那麼冷……”
“那是自然.”星辰小心地揉了揉子樂的小腦袋.而後抱着她站起身.“我們出發去找火汐和水清吧.”
*
半日後.
偌大的山洞裏.面容清秀的少年還是掛着平日裏那個沒心沒肺的笑容.眉眼溫柔地望着冰棺里的少女.
伊雪娜已經離開了.所以從今日開始.這裏就只剩下一個他和冰棺里的丫頭了.
他會一直守着她.直到這一世結束.然後輪迴再來找她.繼續守着她.反正.伊雪娜會將這一世的記憶悉數還給以後每一世的他的.所以.他不會忘記丫頭.永遠都不會.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他很自私.為了丫頭.他要忘記那群曾經出生入死的朋友.他們應該都以為自己和丫頭已經遇難了吧.這樣也好.時間會治癒一切.再過不久.等他們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會慢慢忘記他的吧.
一千年以後.一切又從頭.
“無論如何.就算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我們也要找到他們.”
火汐剛想靠在冰棺旁邊微微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卻不想聽到一陣腳步聲.和那熟悉得不得了的聲音.於是只得睜開眼睛.不知該是喜還是悲地望向山洞口.
下一刻.藍衣少女踏步而入.身後跟着另一個一身藍衣和一身黑衣的少年.
三人見到火汐.兩日來的疲憊與不安全都一掃而光.只剩了濃濃的驚喜.
“火汐.太好了.水清把你救醒了.……水清呢.”子樂一個箭步衝上來拉着火汐左看右看.歡喜得不得了.
火汐蒼白着一張臉.而後將頭別向身旁的冰棺.子樂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呆了.
“她……她怎麼了.”
“丫頭為了救我.以自己沉睡一千年的代價改變了我的命格.所以.我決定要永遠守着她.不然.丫頭醒過來以後找不到我會害怕的.”
“……一千年.”子樂有些不可置信地朝後退了幾步.被緊接着走上來的星辰接住.“可是……你一個人……不會……”
“只要有丫頭在.我不會孤獨.更不會害怕.你們回去吧.就當……我們已經死了吧.”火汐轉過頭去.不願看到星辰和子樂眼底漸漸湧上來的悲痛.
“火汐.就連我和林塵這兩個兄弟.你都不要了嗎.”星辰也別過頭去.掩飾着眼底的不舍.
“你們.我會永遠記在這裏.”火汐用手指了指心臟.“這樣.我在這裏就不會孤獨了.”
“可是……”
“好了.別再說了.丫頭需要休息.你們也走吧.我心已決.不會再改變.”
子樂還欲再勸說.卻被火汐打斷.火汐轉過身去.眼角突然泛起隱約的淚光.
或許.等他們走了以後.這個曾經為了哥哥而那麼堅強的少年.會哭得潰不成軍吧……
*
四日後.
“北冥邪.你還要繼續跟着我們.不回你的魔族了嗎.”
添星皇宮附近.子樂忽地停下腳步.轉身對上他們身後一直默默地跟着的北冥邪.
“這麼快……已經到了么……”
北冥邪抬頭.望着漆黑夜色下不遠處的宮門口.目光有些恍惚.
盡頭已經到了.那些始終不可能變成朋友的人.也許會在經年之後漸行漸遠了吧.
“那麼……再見了.”少年一個轉身消失在黑夜中.“下次見面.請好好提防着我.”
望着漆黑無邊的夜空.兩位身着藍衣眉目如畫的少年和少女.皆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若是有一天.渺小如蜉蝣的他們也可以改變這該死的命運.那該有多好.
至少那樣.他們的親人、朋友們不會一個一個地離去.那些永遠都不可能會變成朋友的人.說不定在哪一天就可以笑吟吟地站在他們身旁.
“我們回去吧.”越來越冷的感覺漸漸湧上來.子樂縮起脖子.冰涼的手指戳了戳星辰的右手.
“好.”星辰張開手掌.一下子將子樂冰冷的小手包在掌心.“小東西.冷嗎.”
“不冷.”子樂嘴角斂起笑意.聽話地跟在星辰身後往宮門口走着.
“雲子樂.你能單獨跟我來個地方嗎.”
身後響起冰冷熟悉的聲音.兩人同時轉過身去.在夜色中看到剛才空無一人的地方.站着個黑衣黑髮的少女.絕美的臉上.溢滿各種不知名的情緒.有不甘.有憤怒.有羨慕.還有淡淡的、只是淡淡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