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穆展是楔子?
第十節穆展是楔子?
我想往前走,已有侍衛用尖刀攔下。
“你是何人?出宮何事?”
話音一落,已經有一魁梧漢子走向我。
待我看清楚來人,不免一陣疑惑。他不是一直跟在齊王身邊的那個侍衛嗎?好像叫做尹泰的,是齊王的家生奴才,被賜姓尹,身材魁梧,功夫想來也了得。他不在齊王身邊保護,好好的來這做什麼?
“尹將軍。”小侍衛一見他,立刻呼道。
我訝然看着面前的場景,有一瞬忘記了呼吸。將軍,究竟怎麼回事?
其中一個侍衛以為這尹將軍要故意為難與我,便開始對我不大客氣起來,道:“我們將軍問你話呢!”
我哪還有心思去回答一個小侍衛的話,只是覺得心裏的震驚太大了。小半年,只是小半年,整個萬聖到底是發生了多少我不知道的大事?
要是我記得沒有錯的話,上次詐死時,守在門口的是穆狄,他又去了何處?
不管了,先混出宮再說。
我深深低下頭去,與那尹泰只有一面之緣,況且我現在還戴着面紗,料他也不會認出我來。
“將軍,這是她的出宮令牌,屬下檢查過,的確是皇後娘娘之物。”
尹泰接過令牌,細細端詳。
我心裏像是壘起了無數面小鼓,他若認出我,該如何?要不然我來個抵死不認賬,我不相信他還真能扒了我的皮!
主意打定我心裏輕鬆了許多,看着他的目光也不再是怯懦。
握在袖口下的小刀,越來越緊了。
“放她走吧。”尹泰看了我一眼,突然道。
我沒想到是這種結果,愣了片刻才再次抬起步伐。
尹泰是看出了什麼嗎?那個最後見我的一眼,隱含了什麼意思?可是他看別人的時候同樣也是那副表情。
應該是我看錯了,人一緊張就容易犯錯,這果然是真的。
走出皇門后我愣了,現在要去哪裏?
我回頭看着金碧輝煌的皇宮,那麼多人想進去,可進去的人想出來。
人生,可能就是這樣無可奈何了。
尹風說讓我出宮后就往北走的,可惡的傢伙明明輕功那麼好,居然不帶我飛出皇宮,非要我頗受煎熬地自己離開,你都不在意我,我憑什麼在意你的死活!
哼,我偏要往南走。
宮內是安安靜靜的樣子,宮外卻是另一番天地。大街上一改往日的繁華,喧囂仍舊是有的,只是這喧囂不是往日叫賣的喧囂,而是救命的喧囂。騎着高頭大馬搶奪的士兵隨處可見。他們駕着馬肆虐橫行,躲閃不及的百姓有的被撞翻了攤子,有的被嚇得躲在牆角,運氣不好的被馬撞過,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哀嚎。一些大膽的士兵,甚至公然強搶民女,我能夠清晰聽到女子呼救的聲音和親人跪地求情衣服被撕裂的聲音……
我心裏的火氣被點燃,尹樹,你不是一直都很在意你的江山嗎?為什麼現在怨聲載道的時候,你卻沒有一句表態?
不對!一定是哪裏不對,我仔細回想起穿回來短短數日,以愛江山的尹樹來說,怎麼可能容忍有人公然叫囂王法!也更加不可能把禁衛軍統領的職位交給齊王的心腹尹泰,那麼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變數。
還有,我好像從穿過來,就沒有見過皇上了。
我正思索着,完全沒有料到此時前方正有幾匹馬駛向我,等到發現時,已經晚了。我閉上眼準備生生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災禍,誰知千鈞一髮之際身子被用力拉開,下一秒嘴角已經被人捂着,我下意識想起剛才殘暴的士兵,心裏一陣害怕,知道是徒勞還是用力地掙扎着。
“夫人別怕,我是穆展。”
乍一聽聲音,我回過頭,受到驚嚇的眼睛透過他的瞳孔放大,我一扁嘴,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靠在他的肩上:“穆將軍,是你!”
下一瞬已經暈厥過去。
等到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身處馬車上,帘子外是一片大好美景。我想起了發生的一切,我從皇宮逃離,半路遇上了穆展,掀開車簾一看,他果真在前頭駕車,這才放心了。
他聽到聲音,回首看見我正呆望着前方,道:“夫人,您醒了。”
我不好意思地點頭,道:“將軍又救了我一次。”
“保護夫人是末將的職責,末將不敢居功。”
我喉嚨一酸,都這個時候了,還顧忌着我那點可笑的自尊心,也只有穆展了。
自從那晚之後我便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心意,把我當成了尹風的人。所以再次見到穆展,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尷尬。他應該還不知道我的事情,但早晚也會知道,不如現在就告訴了他。
可是要怎麼開口呢,似乎怎麼說都很奇怪。
兜轉了幾回心思,我才發現馬車只有我與他二人,這才打量起山頭,道:“將軍,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他停下馬車,逕自走到小溪邊灌了一壺水,遞給我一些乾糧,這才道:“末將也是接到消息說是夫人有難,這才快馬加鞭趕來,沒想到剛好來得及救夫人。”
見我不語,又道:“這是往南邊走的路,那裏應該會清凈些。”
“夫人若是不喜歡,我們現在可以掉頭走別的路。”
“不用了。”我拒絕道:“就走這條道吧。”
正好可以趁着現在的功夫,好好想想我與尹風之間的事情,根本沒有我想像的那般簡單,這是在舊社會啊,萬惡的舊社會,作為一個王爺,怎麼可能陪我一生一世一雙人呢?
還有,他那麼急切地希望我離開皇宮,一定是皇宮發生了大事,而且是不想我看到的血腥,我何必躲得遠遠地。
“嗯,那就只好委屈夫人了。”穆展神色羞赧。
我笑:“是我應該感謝將軍,每次都救我於水火之中。”
他轉身整理馬匹,我也藉此邁進馬車。
根本就沒有想過他那句“委屈”出自何意。
行至約莫半日功夫,馬兒顯然是累了,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我掀開帘子,看着四周連綿起伏的小山,道:“穆將軍,馬匹好像已經走不動了,附近可有客棧?”
穆展觀望山頭,為難道:“這是小道,沒有客棧。”
我眼尖地發現,在這眾山之間有一座山脈,其中心裏好似有個小山洞,而且離我們並不遠。
此時馬累了,駕車的穆展又如何能不累!我驚喜地道:“將軍,我們今晚可以歇息在那山洞。”
這山洞遠觀只有一道小小的洞口,近了才發現,其實內處十分寬闊,我們牽着馬匹進入后,將馬拴在離中心地不遠的地方,穆展又從外尋來一些草料。我彎身走進圓形的石門裏,只見裏面比外間更加開闊,僅一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另一側的牆壁。我吃驚地捂住了嘴,看着洞裏擺放整齊的一些物資,這才發現:這裏以前一定是有人居住過的。
石桌石床小石凳,還有一些主人家佈置的道具,說是一個家也不在話下。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忙呼道:“將軍,你快來看。”
只見寬闊的石洞四壁,均鐫刻着清一色的詩詞,這些詩詞出自名家,由主人點墨,渾然天成一般。
我慢慢走近,穆展卻擋在前邊,道:“夫人,一切小心,還是末將先去看看吧。”
以前看電視什麼的也常常說這樣的地方陰森森,可能還有機關,我對此深信不疑,忙道:“那將軍一切小心。”
說罷眼睛直盯着他。
穆展也是小心地走過石壁,劍擋在身前,偶有掉下的小石塊,倒是沒有所說的機關什麼的。
我們都鬆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這時候看着馬跪在地上吃草料,肚子也開始叫喚。乾糧已經沒有了,我看着屋內的擺設,靈機一動道:“可否勞煩將軍去外邊抓幾條魚?”
穆展吃驚地看着我。
怎麼了,行軍打仗,難道沒有風餐露宿弄過烤魚吃嗎?
我解釋:“我……在娘家時也曾跟娘學過一些廚藝。”
他道:“夫人還會燒菜?”
啊,糟糕,這才是他吃驚的地方吧,剛才不過是沒明白我的意思而已。我乾笑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心虛。
穆展也沒有多說什麼,抱了抱拳,出去了。
這個石洞真是一個美妙的世界,不但有簡易的鍋碗瓢盆、廚灶,還有一座天然的小浴場。這浴場的對面,就是一些開着的花花草草,還有一些我在現代也見過的野草,這裏當野菜用。
洞的那方,是幾顆果樹,此時還沒有什麼熟透的果實,我只能在最矮小的地方順手摘了幾個桃子。
把鍋碗洗凈,桃子裝盤,又費力地生好火,穆展已經提着幾條魚回來了,外面天色也整個黑透了。
他是光着膀子回來的,手臂的一圈肌肉讓我忍不住悄悄咽了口唾沫。千萬別誤會,我不是想對他怎麼樣,只是這麼一見他就像是在電視裏看到自己崇拜的某個明星一般,眼睛不自覺就亮晶晶了。
穆展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舉起魚道:“夫人,末將打到魚了。”
“哦。”我趕緊背過身,生怕被他瞧見了我的口水,道:“辛苦將軍了。將軍稍等,我們一會便可以用晚膳了。”
他坐到一邊烤着打濕的袍子,我也開始整理起魚來。
刮鱗片、摳腮、去腸,洗凈后在魚肚裏塞進我採摘的野菜,放在火上炙烤,古代東西不多,但願這些我現代看到過的材料能夠去魚的腥味。
我們一邊安靜地吃魚,一邊默默看着火苗。透過火光我也能看得懂對面他投過來的目光,我幾口咽下魚,道:“將軍慢用,我去那邊看看。”
他也是覺得不好意思,簡單“嗯”了一聲。
通過剛剛的觀察我算明白,這個洞最外面算是這戶奇怪人家的廳堂,跟着是做飯生柴的地方,最裏面才是歇息的地方。您要問歇息的地方在哪裏?就在這幾顆枝繁葉茂的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