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回來了
一晃16年過去了,時間真的過得很快,這一天夜裏雨下的很大,雨打在金州這座小別墅里,這房子是納蘭伽唯一給曾琳留下來的東西,這裏也充滿了他們共同的回憶,很清楚的記得,17前那晚納蘭伽也是在這樣的雨天離開曾琳的,他說:“要她一定等他回來。”
曾玦站在窗口看着外面,他很喜歡雨天,也很喜歡在這樣子的天氣里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比如看一些文學類的書,平常為了讓媽媽放心,他很少表露自己的喜好,除了畫畫這一點,就連喜歡文學也只能在心裏,他真心不喜歡學管理,但是身為酒店經理的媽媽,希望以後他能在管理酒店上大展宏圖,媽媽那麼愛他,一個人帶着孩子這麼多年了很不容易,他只希望自己能盡量的順着她。
摸出藏在枕頭底的一本名叫《楓季》的雜誌,躺在床上,他看得很入神,其中有一篇叫“溫暖的存在”的散文,裏面有一段讓他印象很深刻,是這樣寫的:
“每一天早上起來,心跳還在,聞了聞陽光的味道,向陽微笑着,感覺一切都好溫暖,任何一個瘋季里我都在取暖,而你呢?”
——石婉
合上書回想着這一句,他感覺像是置身在一個暖爐旁,好暖好暖,石婉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刻意卻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里,緣分的交織慢慢長了,誰又知道呢?或許石婉不叫石婉。
突然一樓的聲響很大,他擔心是不是媽媽出什麼事了,快速放好書本就往一樓跑去,可是準備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停住了,他看見一個男人抱着他媽媽。
他媽媽說“你放手,都那麼多年了,你還回來幹嘛?你走啊。”
那個男人說“我不放,我不走。”“我不認識你,沒有人認識你。”
“琳,別趕我走好嗎?這些年我好想你。”“這就是你的想嗎?一走17年,我不想和負心的人再有任何瓜葛。”
“我沒有、、、”“你沒有,誰信,天信???”
曾琳哭得很厲害,他記事以來這是媽媽第一次看着那麼脆弱,看着那麼需要保護。曾玦大喊一聲“你放開我媽,我們不認識你。”
“你結婚了,琳”那人看着神情很失落。
“對啊,我的孩子都那麼大了,你還回來幹嘛?”
“玦,趕他走,媽媽不喜歡這個人。”
“你走,你走啊,我媽不喜歡你。”
那個男人一動不動,一種蔓延他全身的悲傷讓曾玦也覺得莫名的難受,納蘭伽看了看哭成淚人的曾琳,見她情緒太激動了,很不忍心,就轉身慢慢的向門口走去,口中呢喃着“對不起”,走到門口外面一點,就站立在那裏,兩眼無神的望着天空。
曾玦給曾琳拿來熱毛巾,她癱坐在地板上一動不動,任由曾玦給她擦臉,曾玦知道這時候安慰什麼話,她都不可能聽得下去,只是做着他能做的,讓媽媽知道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她還有他。過了好久,曾玦去門口看了看,發現那個人還在,回望了一下媽媽,他故意大聲道“媽,那個人還在,外面還在下雨呢?”曾琳聽到這一句回過了點神,“玦兒,你去給他拿把傘吧!拿那把家裏沒有人用過的那把。(www.pnxs.com平南文學網)”曾玦拿來了傘給那個人遞去,“拿,給你的。”“謝謝。”但是那個人很奇怪沒有撐開傘,而是看着傘發獃,曾玦不知道這把傘是有故事,這傘是納蘭伽以前用的傘,他那麼對不起她,沒有想到琳留着,她還是忘不了他的吧!可是她都結婚了,越想越承受不來,他重重摔在了地上。
“媽,他暈倒了。”曾琳立馬跑到門口,“玦兒,我們快去扶他進來。”把納蘭伽扶到沙發上,叫曾玦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但是納蘭玦出聲說:“不用了,我沒事。”“這樣子,還沒有事,你想死啊。”“不想,我捨不得你。”“玦兒,打電話去。”“不用了,我這裏有葯。”他說得很急像是一根在風中飄搖的草,“玦兒,快去拿水來。”
納蘭伽吃下藥,好了很多,不過還是很虛弱,曾琳還是忍不住問,“怎麼會這樣子。”“一點小毛病,沒有關係的。”納蘭伽努力撐起身,像是要走的樣子,如果真是這麼走,不病死也會摔死吧!“今晚睡在這裏吧!”“不方便吧!孩子他爸、、、”曾琳脫口而出“死了、、、”那一刻房子很安靜,靜得有點沒天理。“玦兒,你去隨便給他拿套衣服,讓他睡客廳去,我去睡了。”“嗯。”又折騰了好一會,曾玦和那個男人兩人間卻一語不發,待到曾玦準備上樓了,納蘭伽開口:“你好,我叫納蘭玦。”曾玦,愣了一下,卻沒有回應他,徑直上樓去了。
曾玦心裏很亂,關於爸爸從小到大,媽媽都沒有提到過,而這個男人一出現,好多東西就不一樣了,心想:或許他是我爸爸,可是、、、躺在床上的曾琳更睡不着了,這麼多年了,已經習慣了,沒有他的日子,可是他又突然出現,心真的很痛;納蘭伽也不可能睡得着,這麼多年來他心心念念的人,17年前要不是想到她,可能他早去另外一個地方了。
雨下的很大很大,凌晨2點的三人還是睡不着,曾玦想去看一下媽媽,他很擔心她,躡手躡腳的向媽媽的房間走去,拐角處卻看到一個黑影站在媽媽的門口,不用想也知道是納蘭伽,曾玦靜靜的站在角落看着他,心想“或許他是我的爸爸”只見納蘭玦要開門的手一直停留在空中,很久之後,他終於輕輕的打開了,從門縫看着躺在床上的曾琳,納蘭伽突然用手捂住了心口,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給人一種很痛苦的感覺,躺在床上的曾琳也知道有人打開了門,也知道是他,就在納蘭伽捂着心口的那一刻,曾琳也在床上捂住嘴巴,那時候她哭得已經不成樣了,有一種狀態叫做安靜得神傷。
過了好一會,納蘭伽輕輕合上門,然後下樓去,曾玦也跟着他下去了,看着他走得一晃一晃的,很擔心他會出事,可是曾玦暫時安慰不了自己去接受他,17年,人生有多少個17年。納蘭伽開門要走了,卻在門口停住了,他瞥見那把躺在門口安靜的傘,回頭放好傘,很戀戀不捨,終究還是出門走了。等納蘭伽的車啟動了,曾玦站在門口,愣愣隨着車子移動的方向而移動視線,他是我的爸爸嗎?一種不能言語的貪戀,再看一眼,但是心裏也有另外一種不算恨,說出上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