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
“進來再說!”艾飛宇當即合上書,面色嚴峻起來。肖強為人沉穩,很少如此急躁。
門咯吱一聲響,肖強幾步就來到桌前,他雙手作揖,算是行禮,“世子,屬下有事稟報。”
“說”,艾飛宇乾淨利索只回一個字。
肖強扭頭看到一側的顧思珍,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
見狀,顧思珍明了,忙起身,衝著艾飛宇點一下頭道:“世子有要事商討,珍兒先行退下了。”
艾飛宇眉頭深鎖,臉色難看,見肖強欲言又止,他便明了此事和眼前的丫頭有關。心裏那個剛剛繃著的弦突然一緊。
“好,你先下去休息吧。”
“恩”顧思珍緩緩轉過身來,心頭也是輾轉萬千。平日裏,他們商討一切事情,不知是為了試探自己還是為何,不曾讓她迴避。今日裏卻如此。那麼此事定是和她有關了。
會是什麼事情呢?她的身份不怕他們知道。有師父在那裏擺着,一切明了后,她算是王府里的座上賓,不愁他們以此為罪狀來問責,那會是何事?
思索間,她走出正屋,遠遠就看到耳房的門口擠着滿滿的人,為首那個肥膩膩,滿臉冒油的人不是王嬤嬤,還是誰?
顧思珍不由的眉頭微皺,眼裏閃過一絲厭煩。
這些如蒼蠅般揮之不去的人們,真是太倒胃口。和他們鬥來鬥去,着實無趣。惹惱了她,一蠅拍子拍死,省得鬧心。
她若無其事的走上前,調侃道:“王嬤嬤有此雅興來拜訪我,珍兒真是受寵若驚。”
好一張乖巧刁鑽的嘴。王嬤嬤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上前撕碎她的臉。她最討厭見到顧思珍那張似笑非笑氣死人不償命的臉。
“死丫頭,上次你行兇將老嬤嬤打暈,還差點廢了她的腿。好大的膽,這王府是說理的地方。豈容你大膽妄為,為非作歹。來人,給我綁了。”她大喊一聲,身後早有狗腿的老婆子手裏拎着繩子,惡狠狠的撲上去,試圖強行將顧思珍按壓在地,就地綁了。
“慢着”,顧思珍身子靈巧的後退一步,巧妙的躲過她們眾人伸過來的咸豬手,她微微一笑道:“王嬤嬤說得對,王府是講理的地方,豈容無緣無故,白白冤枉了好人。”
冤枉好人?那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老嬤嬤莫名凄慘叫嚷后就昏倒了。沒有人看到她怎麼做的,如何出手。可是自己就是懷疑眼前的死丫頭搞得鬼。只恨當時世子寵她,大管家又出外辦事,她不敢治了她的罪,得罪了世子爺。就硬是忍了下來。
如今大管家回來了,一個小小的丫鬟,還真當世子就可以護得了你。
王嬤嬤冷笑着,臉上的肥肉和着皺紋擠湊到一起,其間的空隙足足可以夾死幾隻蒼蠅,“小賤蹄子,還敢嘴硬。今日新請的神醫看過了,老嬤嬤她是被鋼針入體,才至神志恍惚,卧床不已。”
“你看”她抬起手,指間一枚寸許的銀針閃閃發光。“物證在此,這是從老嬤嬤體內取出,和你屋內搜出來的東西一模一樣。”她又拿出一個布袋,在手掌攤開,裏面赫然一排同樣色澤長短不一的銀針排列其中。“你還有什麼話說?”
顧思珍瞅着她手裏的那排銀針,眼裏神色一暗。自己早就習得師父絕學冰寒針,巧用內力凝水為針,此針陰寒鋒利,遇膚即入,凝集幾日而不化。它既可臨陣退敵,卻不至於害人性命。此為自保手段。但若用它傷人重要穴位,也可讓人瞬間斃命。顧思珍那日只是想給那個老嬤嬤一點教訓,給眾人一個下馬威,並不曾下狠手。料想定是他們找不着老嬤嬤受傷的緣由,便自己亂捏一通。只不過此針非彼針。
她嬉皮笑臉的笑着,看一圈眾人道:“你說在我屋內搜到的就是我的,可我並未見過此物。要硬說是我的,我倒以為是嬤嬤閑來無趣,栽贓陷害,尋我不是,惹世子不快呢?”
“你……”王嬤嬤被揭穿,頓時氣得臉色絳紫色,“來人,給我把那個賤人拉出來,嬤嬤我今日非要讓你心服口服。”
眾人七手八腳將柳翠從屋裏拉出來,撲的一聲扔到地上。
顧思珍頓時收住笑。
近幾日,柳翠的身子才稍有好轉。可以藉助外物行走,身上大部分的傷也已經結痂,慢慢癒合。被他們這一推推嚷嚷,又跌倒在地,一些還沒痊癒的傷痂硬生生被蹭下來,血瞬時便從衣物上滲出來。
王嬤嬤走到柳翠跟前,對着她的胸口就是一腳,居高臨下道:“說,這包針是不是那個丫頭的?”
柳翠抬頭看了顧思珍一眼,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卻強忍着不曾讓它流下,她咬緊牙關,從牙縫裏只蹦出兩個字:“不是。”
不是。好大膽的丫頭。王嬤嬤心裏發火。柳翠這個丫頭從小入府,她是什麼樣的性子自己還不清楚。剛才明明已經提醒過她,只要她說是,嬤嬤定會向大管家求情,讓他網開一面,既往不咎。她倒好,才跟着這個死丫頭幾天,也跟吃了雄心豹子膽一般,敢忤逆自己。
她蹲下身子,抓着柳翠的領子如拎小雞般舉起,目光對目光,她咬牙切齒得怒吼道:“你再說一遍。”
柳翠眼裏的淚唰一下落下來,她身子發顫,扭頭看一眼不遠處的顧思珍,再回頭,她眼神堅定,口齒清晰的答道:“不是。”
“臭丫頭,你還真反了不成?”王嬤嬤氣得頭頂冒煙,她將柳翠猛地扔向一邊,惡狠狠的說道:“給我打,我就不信你不說實話。”
她一聲呼喊,身後早就躍躍欲試的爪牙立馬就撲向柳翠。地上的柳翠如一隻受傷的野貓般蜷縮着身子,頭髮蓬亂,滿臉淚痕,衣裳污跡,佈滿塵土與血跡。
顧思珍忍無可忍。這群欺軟怕硬的東西,她上前將柳翠護到身後,怒斥道“還不住手,世子的院子裏,豈容你們大膽妄為,是誰給了你們狗膽?”
她的怒吼一下子鎮住眾人,她們一愣,遲疑着後退幾步,,皆將眼神投向一旁的王嬤嬤。
王嬤嬤臉上一陣冷笑,嘴裏嚷嚷着:“兩個臭丫頭,都是欠抽的主,嬤嬤面前不但撒謊,還敢頂撞。世子爺知道你的惡行,也定會拿你的罪,我還怕你不成。給我打。狠狠得打,往死里打。省的浪費糧食。”
王嬤嬤的話,就如定心丸,眾人一聽,立馬擦掌磨拳,就要向他倆揮來。
顧思珍也惱了。一群潑婦,還真當我怕了你不成。她站直身子,嚴陣以待。
柳翠一看眾人沖向他們,她嚇得失了臉色,慌忙匍匐着上前抱住顧思珍的腿,聲嘶力竭的哭喊着:“珍兒,你別犯傻,快逃呀!你快去求世子爺,他定會救你的。”
顧思珍心神一晃,低頭看着抱着自己腿的柳翠,她的雙眼早已通紅,眼裏卻沒有一絲膽怯,她看着自己,搖着頭,示意她不要和那些人硬來,快快去求救。
顧思珍欣慰的笑了。經此一事,柳翠才真得走出怯懦的影子,真正站了起來。她遞給她安心的眼神,回頭衝著逼近的眾人猛地一揮袖子。
一陣白粉撒過,她嘴裏隨即大叫道:“讓你們打我,看我的毒粉。”
一群毫無武藝的婆子丫鬟,對世子大丫鬟的傳聞多少有些知曉,內心裏本就警惕萬分,怕就怕自己是下一個老嬤嬤。一聽是毒粉,也不辨真偽,慌得急忙後退,還不忘各個掄起寬大的袖子遮住口鼻,豈料腳下踉蹌,人踩人,一陣哎呦哎呦聲后,白粉散盡,眾人跌倒一團,王嬤嬤更是被壓在最後,她歇斯底里的大叫着:“媽呀,你們這群混蛋,快起來,壓着我的腿,哎呦喂我的腿。”
柳翠一下子傻了眼。天呀!這樣子也可以!那可是珍兒從自己身上順手拿去的東西,何時變成毒粉了。
顧思珍扶起柳翠,不理身後眾人哭爹喊娘聲,輕聲道:“走,我們找世子評理去。”
柳翠木然得點點頭,此刻的她已經忘記了害怕,只是跟隨着珍兒的腳步,亦步亦趨的往正屋走去。
“你們……”王嬤嬤氣得不輕,鬼哭狼嚎的叫嚷着“你們這群廢物,扶我起來,哎呦喂,快去攔住他們”。
地上的人兒那還顧得上其他,各個自救般忙着撲閃掉身上的白色粉末,他們可不想落一個老嬤嬤的下場,更不想中毒,年紀小一些的更是急的哭起來。
“嗚嗚,我不想毀容呀!”
“我不想卧床不起呀!”
“這是什麼毒,我不想昏迷呀,不想死呀。”
王嬤嬤聽到她們的叫嚷聲心裏一陣發虛,她慌忙拖着被壓得酸痛的右腿急退幾步,更是迅速的將衣袖上的一些白粉抖露,唯有她身邊的一個后廚幫傭的清秀丫鬟,皺着眉頭嗅了一下衣物上的白粉,“阿嚏”,她嘴裏不自禁的說道:“奇怪,這個味道為何那麼像是白鬍椒的味呢?”
王嬤嬤一聽,眼珠一轉,她湊上前一聞,小心翼翼的辨認,心裏突地明了,怪不得剛才覺得這種味道如此熟悉,死丫頭竟敢戲弄我們,我非弄死你不可。
“我們走,先回去醫治再說。”她一聲令下,其餘的人忙不迭得隨着她往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