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七章、暴發戶

第一百七十五七章、暴發戶

初夏時節,春季新生的嫩芽已經開始變得成熟而厚重,視線中充斥着一片濃郁的綠意。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寬敞的房間,照在一片被長發半掩的光裸背部。

杜箐一手遮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推了摟着她的男人一把:“電話……”

蘇子淵眉頭死皺着,溫柔的光鮮灑在他臉上,讓他那略微煩躁的表情,都帶有一種慵懶的魅力。不耐煩的將手機從床頭櫃扒拉過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人名。

杜箐倒在男人懷裏,迷迷糊糊的問:“誰啊……”

蘇子淵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你繼續睡,我接個電話。”

說完,從地上扒拉了一條褲子,隨意套在身上,推開了卧室和陽台之間的落地玻璃門。

陽台是隔音的,蘇子淵背對着杜箐,懶洋洋的靠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什麼事?”

容盛一手拿着手機,另外一隻手捏着兩個核桃,滴溜滴溜的轉着圈兒,語氣卻是難得的正經:“我哥那邊來消息了,人找到了,當時他的人和方茹那頭的人正好碰上。他本來還準備賣你個人情,把人給你抓回來,讓你親自處置呢。結果,你猜怎麼著?”

蘇子淵聽到這裏,已經不自覺的抬起了半邊身子,狹長的眸子裏一片肅殺之意:“你不會答應了吧?”

容盛笑了幾聲,在那頭翻了個白眼:“我答應有個屁用啊,方茹那老娘們下手可真狠啊!要不是知道撞的是你,我還得因為這撞的是她兒子呢!報復起來真是太狠了,我哥那頭的人說,壓根沒法帶回來,連個全屍都沒留,全餵了魚。”

蘇子淵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雖然平時做事也下得了狠手,但是畢竟是個正經的生意人,雖然正經的不那麼明顯。但是,他做的也不過是打打法律的擦邊球,合法或者不太合法的避點兒稅務,明目張胆的殺人放火,派人千里追蹤到國外,直至趕盡殺絕,這種事情他是做不出來的。

之前在港城遇襲,只能說他運氣實在是不好,當人肉沙包,幫方茹擋了災。方家如今明面兒上是電子行業的龍頭老大,旗下投資的產業頗多,但是當初發家的那筆錢,來得並不幹凈。走私向來是這個世界上來錢最快的行業之一,方家發家之初,靠的就是玉石走私。晶瑩剔透的玉石,從萬里無人區被攜帶出來,一入黑市,炒出來的便是天價。

當初港城回歸的時候,方家為國安立下了汗馬功勞。在那之後,當時國安第四局局長顧霆升任國安部長,跟方茹的合作也保留了下來。方氏集團在二十世紀末期,當時就已經是港城有名的大集團了,只是九八年港城經濟危機之後,方氏的資產大幅度的縮水。當時方家掌家的老爺子,也就是顏柯的外公去世,方茹作為方老爺子的獨生女接管了方式集團。在那種情況之下,她不得不重新接手了方老爺子之前好不容易才脫離出來的走私行當,聯合香山的容家,給容家牽線,靠着玉石走私,攥取巨大的利益。

方家並不是黑色起家的,只不過是時有不歹沾染上了那檔子事。一晃眼都過了十多年了,方家早就緩過神來,方茹也差不多要從裏頭脫身出來,想要將手裏頭所有不幹凈的生意轉給香山的容未。誰能想得到,臨了還能遇到這檔子事兒?

蘇子淵之前裝失憶,多少也有避風頭的意思。這裏頭牽扯的事情太多,當時事情還沒處理完,要是他不裝失憶,勢必會攪合到那趟渾水裏。可是,走私這碼子事兒,要麼就是富可敵國,要麼就是被抓殺頭。方家在港城回歸的時候立下汗馬功勞,上頭更有實權派顧家維護,蘇子淵自認沒有方家那樣深厚的背景,更玩不起那個心跳。容未也好,方茹也罷,無論是誰想拉他共享所謂的富貴,他都做不到。

容盛聽蘇子淵半天沒說話,故意調笑道:“怎麼,蘇大少,該不是被嚇着了吧?”

蘇子淵冷笑:“她處理乾淨就好,我就是個普通的生意人,就是給我帶回來,我也只能交給警察局。”

容盛弔兒郎當的問:“我怎麼覺着你如今沒了當初那股子狠勁啊?難不成溫柔鄉真是英雄冢?”

蘇子淵轉頭,往室內看了一眼,杜箐抱着個枕頭,在床上滾了一圈,頭髮亂七八糟,鬆鬆垮垮的披着一件浴袍,素麵朝天,正迷迷糊糊的睜眼看着他,就那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還哪裏算得上什麼溫柔鄉……

“不說了,我老婆醒了,戒指做好了記得快點通知我。”蘇子淵毫不猶豫的掛了電話,從陽台回到卧室,側坐在床上,在杜箐臉上捏了一把。

“怎麼了,臉色這麼臭?”杜箐一翻身,裹着被子坐起來。蘇子淵的臉色有些奇怪,並不像是憤怒,更多的是擔憂,她很少看到他臉上有這麼明顯的憂慮的表情。

蘇子淵沉默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是沒必要將這種糟心事兒講給杜箐聽。而且,以她拿愛操心的個性,說給她聽,恐怕會擔心得晚上睡不着吧。

“生意上的事兒,沒什麼的,我很快就能解決。”蘇子淵笑笑,將話題轉開:“今天下午我有空,要我陪你幹什麼?”

杜箐並沒有就着蘇子淵略顯敷衍的回答糾纏,伸手戳了戳蘇子淵的小腹,翻身起來:“今天要做的事情可多了,要去酒店試菜,還要給你量尺寸做衣服,我怎麼覺得你最近好像瘦了一點兒……”

下午,蘇子淵陪着杜箐到婚紗店裏訂做婚紗,他專門從自己擠得密密麻麻的行程里空出了一天,就是為了陪杜箐見婚紗設計師,將婚紗和禮服的款式敲定下來。

婚紗的設計圖出自於一個在國內很有名的婚紗設計師,他提供了好幾套婚紗的設計圖案。蘇子淵上次跟設計師交流的時候,就提了一大堆意見,總而言之就是不夠貴重,讓人家回去改。這次好不容看中了一套羽毛的一字肩婚紗,蓬鬆的超大型裙擺上鑲嵌着數不清的碎鑽,還有長達五米的拖尾。杜箐覺得這種婚紗看一眼就夠了,看上去確實是特別夢幻特別美好,但是想也知道,要是穿着這種婚紗,踩着高跟鞋轉悠一天,她大概就直接躺屍了。

杜箐自己看中的是一款設計的十分精緻的收腰魚尾裙,抹胸和腰部的設計能襯托出她良好的身材,包臀的網紗式設計,讓人覺得性感又時尚,最重要的是,不需要鑲嵌任何的東西,也沒有五米的拖尾,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很輕鬆。

蘇子淵瞟了杜箐一眼,哼唧着:“那個魚尾的沒有這個羽毛的看好,我準備給你打一整套的鑽石首飾,這個羽毛的裙擺上會鑲很多的碎鑽,和你那套首飾會很配。”

杜箐很堅決的搖頭:“那個羽毛的太重了,壓在身上沉甸甸的,肯定不舒服。”

蘇子淵詫異的看着她:“難道你不覺得上面鑲那麼多碎鑽很有感覺嗎?”

按照蘇子淵的想法,女人不就是喜歡這種亮閃閃的貴重的東西嗎?他以前送她首飾,也沒見她因為‘重量’的問題,覺得不開心的啊。

杜箐很吃驚的看着蘇子淵:“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的品味這麼暴發戶?”

“咳咳……”旁邊剛剛才端着茶喝了一口的設計師差點沒嗆死自己。她也算是給不少國內的上層名流設計過婚紗禮服了,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女方在一旁挑三揀四說婚紗設計不夠貴重不夠精緻,男方的反應千奇百怪,大部分是無奈的看着,這一對倒是完全反過來了。上一次提供設計圖的時候,也是蘇子淵提了一大堆的意見。

蘇子淵覺得自己快要被杜箐氣死了,什麼叫暴發戶,他至少也能算是個富二代吧?還是個英俊多金年少有為的富二代!

門當戶對的嫁娶,好就好在會少很多流言蜚語,不存在所謂的倒貼。以杜家如今的門第來看,杜箐嫁給他算是下嫁。他這樣鄭重其事的準備婚禮,昂貴的婚紗,全套的鑽石頭面,還不是為了給她撐面子?男方對婚禮的重視程度,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男方對這個兒媳婦的態度。如果多花些錢,能讓杜箐以後在京城的大小場合上,更有底氣,他覺得一切都值得。

最後兩人討論了半天,連同婚禮策劃一起,把兩套婚紗全訂下來了,還加訂了一件大紅的旗袍。上午在親友的陪伴下,穿着那套鑽石羽毛婚紗在教堂舉行儀式,中午換旗袍到酒店敬酒吃席,晚上換魚尾婚紗參加晚宴舞會。一天的行程排得滿滿當當的,杜箐只看了一眼,就已經不想結婚了。

蘇子淵一個人將婚禮當天的禮服全部拍板定下來之後,看了杜箐一眼,覺得自己還是很寵她的。也就是自己肯這麼寵着她寶貝她了,訂了最漂亮的禮服,結果人家還嫌棄。當然,作為男人,他還是很大度的。覺得重,那就只穿一會兒,舉行儀式的時候,出來秀一下就好了。晚上舞會的時候,穿個魚尾裙,跳舞也不會很笨重。

蘇子淵搖着頭,婚姻啊,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妥協,還沒走進這個圍牆呢,他似乎就已經體會到了。

杜箐看着一旁淡定燒錢的蘇子淵,覺得今天晚上回去之後,一定要跟他討論一下‘婚禮花銷過大導致家庭破產’這個命題。看着蘇子淵躍躍欲試的想要再給她那套旗袍重新配一套玉器的首飾,杜箐一手捂着額頭,表情十分的無奈。她是絕對不可能現在扯着蘇子淵的袖子跟他說錢的問題的,現在蘇子淵就是願意花錢給她做臉,要是她現在當著外頭人的面跟他開口,那比自己甩他臉子還難看。

她和蘇子淵在一起這樣久,對這個男人真的就是很了解的。有些人的臉面就真是看得比天還重,在自己的卧室裏頭,她只要不指着地板讓蘇子淵立馬給她跪下,其他的她覺得都沒有問題。但是在外頭,她就絕對得給他把臉面撐起來,順着他的脾氣來,給他做臉。

倒是旁邊給他們講解婚禮流程、端茶送水的婚禮策劃所的職員們,都覺得杜箐很有福氣。蘇子淵的個人條件,放在現在是真的沒話說的。就是單看外表,看他那個身材,擺在床上當擺件都讓人覺得打心裏的歡喜啊。更何況這樣一個男人,還是這樣的有本事,又肯對你花心思。平常人家結個婚,誰不得預算一下啊,到他們這裏,一件婚紗就夠別人結個婚了。

雖然杜箐覺得蘇子淵這種暴發戶的行為純屬敗家,但是在外人看來,金錢跟愛情,在某一程度上,真的就是能掛的上勾的。大學生談戀愛都知道要請女朋友看電影吃飯呢,喜歡你才會願意在你身上花,不然,人都是自私的,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晚上,杜箐回家之後,很認真的給蘇子淵泡了一壺咖啡,然後討論了一下有關於她之前擔心的‘婚禮過於奢侈導致新婚家庭破產’的命題。然後,果不其然的被蘇子淵嘲笑了。

蘇子淵挑着一根眉毛,用一種難以琢磨的神態看着杜箐:“我以為,你應該對我的身家有信心才是。”

杜箐謹慎的思考了一下,每次蘇子淵露出那種難以琢磨的表情,她一般就會遭殃。當然,以蘇子淵的身價,一個婚禮,確實不至於導致破產啦,但是……咳咳,她想要重點說明的是習慣。一件婚禮當天穿着吃一頓飯的旗袍,售價十八萬,這難道不會太貴了嗎?更別提那兩套婚紗了。她明明記得大學時代蘇子淵還是很節約的,去咖啡廳喝咖啡都只給她五十塊小費,十八萬,夠他去那家咖啡廳里喝多少次咖啡啊……

“你在想什麼?”蘇子淵問。

杜箐正處於走神之中,下意識的回答:“算你以前給我的小費……”

蘇子淵無語了,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問:“你是嫌我那時候給的太少了嗎?”

杜箐還沒做聲呢,蘇子淵似乎想到了什麼,自己突然笑出聲,然後把電腦推到一邊去,從辦公桌後頭站起來,把自己的領帶扯鬆了一點,將那副金絲邊的眼鏡摘了下來,一雙狹長的鳳眼裏透出些許的邪氣:“我覺得這不能怪我,主要是因為你那個時候和現在的服務類型不同。”

杜箐迷茫的看着他,直到男人開始解自己的馬甲扣子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然後,她就又被迫服務了一次。

事後,蘇子淵喘着粗氣趴在了杜箐身上,一向蒼白的臉上難得的有點兒紅暈,剛剛‘運動’的時候出了一層薄汗,身上粘粘糊糊的。杜箐趴在他身下,半天都沒說話,感覺太過強烈,兩人一時半會都沒緩過來。

很多人說第一次和一個女人上床,和跟她睡了七年的感覺,是絕對不同的。七年,兩千多個日日夜夜,一星期一次都夠他摸清她身上每一個神秘的敏感帶,更何況七年?蘇子淵不知道其他人在一起七年,在床上是不是會和左手摸右手一樣,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他很清楚,他從第一次見到杜箐開始,就覺得她身上有種很神奇的吸引力,他看到她,躺在她身邊,就覺得很安心,很溫暖。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甚至因為身家和地位,他經歷的場面、受到的考驗,比普通的男人更多。看到其他的女人,特別是那些十八九歲的小姑娘,穿着時尚靚麗的衣服,拿勾引的眼神望着他,那種時候,是真的會覺得人家身材好、很漂亮很迷人。

但是,也就僅此而已了。

杜箐要是穿着什麼美國女兵制服、穿着白色的長絲襪或者是貓女郎套裝,他真的看到就會發情,會立馬有反應,她動手他就會立正敬禮,要是能哄着她動嘴伺候他,他能爽得小腹都綳得緊緊的,但是對別的女人就不會。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大概就像他躺在她身邊睡眠質量特別好一樣,這是找不到原因的事情,但是偏偏就是這個樣子。他沒辦法改變,也不願意改變,反而接受得心滿意足。

“杜箐,我對你肯定是真愛。”蘇子淵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有點兒可憐。他覺得以自己和杜箐的智商來看,他對杜箐的‘屈服’,簡直就是高等智商屈服於低級肉慾的表現。明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為什麼就是能勾得他放不下,看哪裏都覺得好呢?

“啊?”杜箐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發出這麼一句感慨。這不是廢話嗎?要是不是真愛,幹什麼結婚呢?

蘇子淵沒繼續解釋,杜箐等了一會兒,見他沒反應,倒在床上繼續睡覺了。女人啊,一到二十五歲之後,狀態就開始下滑了。她得多睡美容覺,保持年輕的狀態。

蘇子淵還在感慨呢,等他回過神來,杜箐已經睡熟了。蘇大少爺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看着杜箐平坦的小腹,嘴裏嘟囔着:“這麼傻,要是生女兒,傻一點兒也就算了,要是生兒子,影響到智商怎麼辦啊?”

時間如同流水一樣過去,不知不覺就已經走到了六月份,杜箐還處於慘絕人寰的婚禮各種選項之中。吳婉時不時會從京城飛過來幫忙,對於蘇子淵的大手筆,作為母親,她還是很滿意的。李蓉倒是頗有微詞,在蘇百川面前嘀咕了幾句,蘇子淵花錢太大手大腳之類的,蘇百川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蘇子淵結婚,蘇百川也是出了一筆錢的。雖然父子之間因為之前的事情鬧得有些不愉快,但是長子在蘇百川心裏還是很有分量的,給兒子的老婆本也不薄。蘇子淵的心思,他當然猜得到。無非是覺得之前摔着腦子的時候,杜箐辛苦了,現在在婚禮上補償她,也是給她做臉的意思。那些昂貴的首飾,雖然是送給杜箐了,但是兩人一結婚,羊毛還不是又回到了羊身上。至於酒宴之類的,跟收到的禮金比起來,酒宴算個毛線啊?

杜箐這頭,婚禮的籌備正在熱火朝天的進行,而遠在京城,吳婉這頭卻犯了愁。

某天下午,杜箐接到了吳婉的電話,讓她回一趟京城。杜箐還覺得挺吃驚的,吳婉這樣着急的讓她回京城,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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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媛之愛上億萬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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