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失蹤

第七十六章 失蹤

“你們不知道嗎?午後父皇招小曦和萬兒進宮去了。”歐陽少宣道,“他們進宮了,清允才叫我陪他來這裏,路上聽說他妹子出了什麼事,又趕過去了。叫我陪他來,還要我在這裏等他,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他妹妹?”夏瀲想起徐清月,道:“徐清月也到京城了?”歐陽少宣點頭,道:“這回徐家三小姐來京城參選秀女,其他幾個姐妹也都一起進京。不過出事的倒不是徐清月,而是清允的庶妹,好像叫徐清雯的。徐家姐妹我也就跟清月熟一些,那個徐清雯就見過一次,煩人得很,看着清允也不大喜歡她,但畢竟是妹妹,出了事還得他管。”

“哦,出了什麼事了?連累徐大公子叫你等到現在?”蘇墨難得多問了兩句。

歐陽少宣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照這個樣子,今天估計是來不了了。四哥,天色漸晚,能叫五弟我蹭個晚飯嗎?”

習慣了歐陽少宣叫蘇大哥,突然叫一聲四哥,蘇墨愣了片刻,便失了拒絕的先機,歐陽少宣已經厚臉皮道:“就知道四哥對我好,我就不客氣了啊!”

夏瀲翻了個白眼,歐陽少宣以為蘇墨的便宜是那麼好占的?果然,蘇墨是沒有趕歐陽少宣走,卻伸手指了幾根竹子,道:“身為弟弟哪有吃閑飯的道理,把那幾根竹子砍了!”

歐陽少宣被蘇墨奴役得多了,自知反抗是沒有好結果的,老老實實抱着劍砍竹子去了。夏瀲見竹林中長了些筍子,便拉着蘇墨挖竹筍。京城地處北方,生長竹子的地方並不多,這裏就是難得的一處,更難得的是此處的竹筍還能吃。雖然今天沒帶什麼工具,沒法直接煮了吃,但帶回去吃也很好。他們出來爬山,沒帶什麼挖筍的工具,蘇墨就拿劍砍了兩根細竹子,自己拿了一根,也給夏瀲一根。蘇墨自小在山野間長大,挖竹筍這種事熟悉得很,就是夏瀲也並不陌生,只是這裏常年沒有人挖,倒是相對難挖一些。

夏瀲力氣小,挖竹筍不及蘇墨動作快,挖了兩棵沒了興緻,就蹲在旁邊一面看蘇墨挖,一面沒什麼意識的挖坑。歐陽少宣抱着砍好的竹節過來時,夏瀲面前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深坑,蘇墨專心的挖筍子,也沒有發現。

歐陽少宣對夏瀲的印象一共兩個,一個是初見的剽悍的動手打他,另一個就是夜色里凌厲的鋒刃,對於夏瀲平時溫和嫻雅的樣子,反而沒有多少印象。此時難得見到夏瀲這麼呆的樣子,歐陽少宣忍不住輕笑出聲。

蘇墨從竹筍堆里抬起頭來,見歐陽少宣抱着竹子竟然在笑話他媳婦,臉色一沉,道:“竹子砍好了?”

歐陽少宣趕忙收起笑意,一本正經道:“砍好了,四哥看看可能用,若是不行,我再去砍。”

蘇墨看了一眼,也沒有挑肥揀瘦,點頭道:“就這樣吧,竹子長這麼大也不容易。”話里意思便是不是歐陽少宣砍得好,而是不想浪費竹子。

歐陽少宣鬆了口氣,就怕蘇墨不滿意叫他重新去砍,他雖然算不上嬌生慣養,但砍竹子這種事還真是第一次做,而竹子這種東西,還真不好砍。歐陽少宣抱着竹子等蘇墨把手裏那顆大筍子挖出來,抽空看了眼夏瀲前面的深坑,卻見底下露出了一片陶器的樣子,不由道:“四嫂,那是什麼?”

夏瀲就是手閑隨便亂挖,倒真沒注意到坑裏有什麼東西,聞言往下看了一眼,看上去是個倒扣的陶盆。埋在這裏的也不知是不是古董,挖出來說不定還能賣錢,便向歐陽少宣道:“你把它挖出來瞧瞧!”

歐陽少宣抱着一捆竹子,有些不情願道:“我挖?”

蘇墨抬頭瞥了歐陽少宣一眼,道:“不是你挖,難道叫你嫂子挖?”

歐陽少宣趕忙放下竹子,接過夏瀲遞過來的竹竿,道:“哪能呢?有小弟在,哪能叫嫂子動手!”

夏瀲跟蘇墨一樣,欺負歐陽少宣從來沒有心理壓力,往旁邊讓了讓,方便歐陽少宣挖土,也順口問道:“徐清允叫你跟他來這裏做什麼?幽會?”

歐陽少宣被夏瀲的一個‘幽會’嚇得差點趴下,還不等歐陽少宣回過神來辯解,夏瀲便語重心長的教育道:“你就要娶妻了,以後你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你可別對不起人家姑娘啊,莫讓人家誤會才是!”

“嫂子別嚇我成不!”歐陽少宣咬着牙辯解道,“什麼誤會不誤會的,清允他爺爺當年沒事在這山谷里埋了幾罈子酒,據說曾經給他爹留下話,叫他家人定要挖出來拜祭他。徐清允雖然覺得多半是他爹饞着他爺爺埋下的酒,但他爹發了話,也只得沒事就來挖一次。”

“那你們來挖酒,都不帶工具的?”夏瀲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說,“再說,這裏也不像被挖過的樣子啊!”

歐陽少宣拿着竹竿發泄心中的鬱氣,挖點土還帶用內力的,很快就挖開了一大塊,聽到夏瀲的話,歐陽少宣一咬牙,惡狠狠罵道:“還不是徐清允那隻白痴神棍,非要說他爺爺定會在這裏留下些線索,與其漫無目的的亂挖,還不如先找到埋酒的地方。”

“說的也有道理,這山谷不大也不小,要是整個山谷挖一遍,還不得一年半載!”蘇墨把那大顆的筍子拔出來,擦了擦汗接口道。

“有道理個毛線,我三年前認識徐清允,沒事就跟他來這裏找線索,花了三年的功夫,半條線索都沒找着,要是直接挖,早喝上酒了!”歐陽少宣提起這個就來氣,都說笨鳥先飛、勤能補拙,這話用到這裏再合適不過了。

“……”蘇墨和夏瀲默然,花了三年都找不到線索,確實還不如直接挖一遍。

“咦!”夏瀲低頭看土坑裏挖出來的東西,“這是什麼?看上去像個罈子,該不會你們找了三年的酒罈子,就這麼讓你挖着了吧!”

蘇墨和歐陽少宣聞言低頭,果真是個罈子的樣子,歐陽少宣跳到土坑裏,抱起罈子一拔,罈子也不大,裏面裝了東西倒挺沉,蘇墨難得好心一次,伸手接了一下。抱着罈子晃了晃,蘇墨勾唇一笑,道:“說不定還真是呢!”說著,將罈子放到地上,揭開倒扣的陶盆,打開罈子,一陣清冽的醇香飄出來,果真是一罈子好酒。

酒是夏瀲喜歡的東西之一,雖然是女子,夏瀲酒量也很好。這就出了糧食發酵的醇香,還帶着青竹的清香,迷人得很,夏瀲深呼吸一下,道:“雖然是要拿來拜祭那位老人家的,不過既然是我們挖到的,分一點喝應該不過分吧!”

蘇墨和歐陽少宣這會兒也饞着這酒呢,聞言點頭道:“說是幾罈子呢!我們拿一罈子也沒什麼!走吧,我們回去烤魚喝酒去!”

“不用再挖挖?底下應該還有。”歐陽少宣看着坑裏露出來的一些痕迹,猜測底下應當還有幾罈子好酒。

“做人要知足!”蘇墨知道竹筍今天是吃不了了,乾脆就把筍子放在原地,等會兒叫人過來取,自己抱起酒罈子,當先往湖邊走去。

歐陽少宣聞言扯扯嘴角,把土重新填到坑裏,又拉了些落葉蓋着,才抱起竹子跟上兩人。

三人回到湖邊的時候,莫子淵和風灧已經坐在草地上吃魚,莫子淵心疼妻子,認真的剃了魚刺給風灧吃魚肉,風灧卻不大領情,吃了一些,終於皺着眉頭道:“這樣吃沒意思,你自己吃就好,我多大的人了,不會吃到魚刺。”

莫子淵瞬間就失落了,“灧兒,你嫌棄我!”

風灧撇過頭不看莫子淵,向夏瀲道:“姐姐,你們怎麼才回來,快過來吃魚!”

夏瀲笑着在風灧身邊坐下,接過她遞過來的魚肉,道:“在那邊挖了一罈子酒過來。”說著嘗了嘗烤好的魚肉,道:“這湖裏的魚果然好吃,就是火煙味重了些。”

“火上烤出來的,不就是這個味?”風灧笑着自己吃魚,一副嫌棄莫子淵的樣子,“可惜今天沒帶工具過來,這魚燉湯一定好吃。”

“也不是沒辦法啊!”夏瀲笑着,“小五,那裏腌好的魚,你放到竹子裏烤!哎,算了,你個廚房殺手非得浪費魚,夫君,還是我們來吧!”說著從歐陽少宣手裏拿了兩個竹節,跟蘇墨一起準備烤魚。

蘇墨烤肉烤的好,因為夏瀲喜歡釣魚,閑暇時候也研究了一下烤魚,這會兒就跟夏瀲一起動手烤魚,被嫌棄的歐陽少宣也不難過,放下竹節坐下吃魚。

等夏瀲和蘇墨烤了魚過來,歐陽少宣已經拿竹節削了一些簡單的杯子,見兩人過來就打開罈子倒酒。魚香酒美,這一場春遊倒是盡興而歸。

天色漸暗,一行人才收拾東西回城。歐陽少宣和徐清允來過幾次,知道出入的道路,大家也就免了用輕功飛回去,路雖然難走一些,但比起用輕功飛回去還是輕鬆了許多。

一行人剛剛進到城中,就見到徐清允臉色暗沉着打馬過來,歐陽少宣還道是他那個妹子沒事找事,惹毛了徐清允,道:“怎麼了?你那個妹子討人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至於把你氣成這樣?”

徐清允見到一行人,也沒有理會歐陽少宣的話,翻身下馬,向蘇墨道:“小曦和萬兒失蹤了!”

“什麼?失蹤!”夏瀲掀開帘子,“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進了宮嗎?”

“今日是皇上身邊的路公公到府上接的人,我的人隨行到宮中,親眼見到小曦和萬兒進了御書房才回來。人是在我手裏送到宮裏去的,我解決了徐清雯的事派人到王府和侯府去問,聽說兩個孩子沒有回去,又親自去宮裏接他們,卻聽皇上說,根本沒有見過小曦和萬兒!”徐清允臉色凝重。

“你說皇上沒有見過小曦跟萬兒,也就是說,他根本沒有召見兩個孩子!”蘇墨也是臉色凝重,“若是這樣,誰把小曦和萬兒帶進宮中?有誰能帶他們去御書房?皇上莫非全然不知情?”

徐清允是個冷靜穩重的人,他進宮沒有找見兩個孩子,就已經把這些問題弄清楚了,道:“朝陽國七公主偷偷離開朝陽國,跑到金龍來,昨天收到朝陽國的書信,今天卻得到消息,七公主在京城中毒昏迷,而且,還說是阿秀夏公主做的。皇上於是出宮解決這件事,一整天都沒有回宮,而路公公被皇上留在宮中,我剛剛去找的時候,路公公已經服毒自盡。”

“又是朝陽國,他們想做什麼!”夏瀲眼中儘是冷意,“朝陽國公主剛好中毒,皇上剛好出宮,路公公緊跟着自盡,還真是一步趕一步,想必設計了許久吧!”

“皇上已經命人封閉京城,尋找兩個孩子,只是朝陽國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況且這麼長時間,也不能保證小曦他們還在城中……”若是出了城,那可就是大海撈針了。

蘇墨看向莫子淵和風灧,道:“你們先回驛宮休息吧!”

風灧擔心的看着夏瀲,道:“姐姐,我們幫你一起找吧!”

夏瀲搖搖頭,道:“不用了,你們在京城畢竟不大方便,早些回去吧,尋到了小曦,我會叫人對你說的。”

風灧也知她如今是鳳凰國的人,在金龍國都城沒有那麼自由,便點頭道:“也好,那你們當心。”

他們走後,夏瀲才向徐清允問道:“那個中毒的公主,如今怎麼樣了?”

“那個公主在一家酒樓跟阿秀夏公主發生爭執,而後突然倒下,南國毒術一向出名,於是所有的矛頭都指向阿秀夏公主。而那個公主中的毒很厲害,阿秀夏公主控制了毒性沒法解毒,卻被指責故意不拿出解藥,皇上不得已將阿秀夏公主軟禁在驛宮,而那公主,朝陽國人說不易移動,就在酒樓後面騰了個房間安置。”徐清允說道,“那個酒樓正是近來出事的地方之一。”

“是嗎?”蘇墨點了點頭,“如此,我大約知道在哪了。”看向夏瀲道:“瀲瀲先回府去,我去把小曦帶回來。”

夏瀲搖搖頭,道:“他們有人懂得御音術,我還是跟你們同去吧!”

“但是……”

“有曉曉她們在,害怕有人傷到我么?何況,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夏瀲目光堅定。

“你們知道地方?”歐陽少宣問道。

“最近再查朝陽國的事,既然皇上派人都找不到他們,那麼必定是在那裏了。”蘇墨道,“風,調用暗兵,敢動我宋家少主,朝陽國就別想全身而退!”

蘇墨帶着夏瀲,一行人趕到城南一片普通的民居。前面的宅子不大,看上去和周圍普通的民居並沒有什麼不同,屋子裏點了燈,影影綽綽的看得到三四個人影,輕微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先是中年男子的聲音道:“還不動手?京城已經封起來了,你還在等什麼?”

“你急什麼?我們的客人已經來了!”說著,屋門打開,坐着的中年男子看向蘇墨,道:“宋家的暗門果然名不虛傳,不過端王殿下可別輕舉妄動,小世子聰明可愛,就這麼死了,多可惜啊!”

“人呢?”蘇墨道。

男子拍拍手,一名十五六歲的女子一手扯着蘇曦、一手扯着萬兒走來。兩個孩子都不笨,擰不過他們索性乖乖地聽話,倒是沒有受沒必要的苦楚。

“你們想怎樣?”蘇墨冷冷道。

“怎樣么?”男子笑笑道,“我們想要金龍江山,端王殿下可會為了兒子交給我們?既然拿不到想要的,便拿這兩個小傢伙出出氣罷了。不過,這步棋雖然走的不算高明,但一個皇孫、一個侯門大少爺為我們夭折的計劃陪葬,倒也不算虧。”

蘇墨和萬兒被堵着嘴,兩個小孩子卻沒有多少懼意,萬兒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麼,蘇曦眼珠子卻機靈的轉動,像在打什麼鬼主意。

氣氛一下子僵住了,他們不要換什麼利益,卻說要兩個孩子陪葬,若他們要什麼東西,還能與他們周旋,設法救人,如今,卻是他們都不敢妄動。

端坐的人露出滿意的笑容,向之前說話的男子道:“去拿酒來,今日本王甚是高興,要喝上幾杯!”

那人滿臉不解,卻也依言去了,蘇墨上下打量了他一遍,道:“朝陽國皇帝年幼,據說是其皇叔攝政。傳聞東王爺陰險狡詐,心機深沉,將小皇帝拿捏在手中,如今看來,東王爺相較於傳聞,倒是爽直得多。”

那人冷笑,一聲沒有接話,出去的人抱了酒罈子進來,拿了個碗,爽快的倒酒。那人另拿了兩個碗,都滿上,向拿酒的男子,和押着兩個孩子的女子道:“你們也喝!”

“王爺……”兩人遲疑。

“喝!”那東王不容置疑,不耐煩的拍了一下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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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孤女之田園美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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