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孩子們現在等於大燈泡!
司徒明回了西側屋,趙嬤嬤和如許連忙避了出去,他在鍾未央的身邊坐下,伸出手,穩穩地握住了鍾未央的手,注視着鍾未央的臉。
“阿川!”又是一聲低沉的呼喚。
因為鍾未央一直不搭理他,司徒明的內心有點煎熬。分開了一年多,他每天都在想念她,就像一罈子烈酒醞釀得很久了,更加讓人有耐心去一點一點地品嘗,就彷彿司徒明現在的慢性子,他並沒有着急。
鍾未央喜悅地一笑,連忙把聰姐兒放到司徒明的手裏,看着司徒明那手忙腳亂的樣子,她開心地笑道:“既然回來了,以後就不要離開了!這是你答應過我的,我說的第一句話,你必須要答應,不準反悔!我的胳膊累了,你抱一會兒!”
當鍾未央把孩子交給他時,司徒明的心裏有點慌張,他生怕自己把聰姐兒吵醒了,直到抱穩了之後,他才重新把目光看向鍾未央,嘴邊也是含着笑,他微微地傾身過來,吻住了鍾未央的唇。
屋裏悄然無聲。心裏像有一朵花在綻放,靜然,甜香!
“娘親!”敏姐兒伸着小手,在外面拍窗!“啪啪!”
鍾未央推開了司徒明的臉,走到外面去,抱住了敏姐兒,爽快地問她:“找娘親做什麼?”
敏姐兒笑得天真爛漫,抱住鍾未央的脖子,把小臉貼着鍾未央的臉,稚氣地說:“嬤嬤不准我進去。”
徐嬤嬤在旁邊尷尬地一笑,臉有點紅。剛才就是她把敏姐兒抱起來的,所以敏姐兒小傢伙才能用小手拍到窗戶。
鍾未央抱着小傢伙進了屋。
司徒明忽然微笑地問:“阿川,還有一個孩子呢?”
鍾未央在司徒明的旁邊坐下來,把敏姐兒放在腿上,面朝司徒明,她以為司徒明是在問恩姐兒,以為司徒明終於對恩姐兒改變態度了,她有點驚喜,笑道:“恩姐兒在學堂里,過一會兒就會回來了。”
司徒明說:“我不是問她。”他把期待的目光看向鍾未央。
鍾未央想了想,以為司徒明是在開玩笑。平蒙院裏現在只有三個孩子,哪裏還會有第四個冒出來呢?
司徒明的語氣很有耐心,又提醒道:“我不是問女兒。咱們的兒子呢?”
鍾未央感到莫名其妙!她表情驚愕地看着司徒明,眼神疑惑,不過,她暫時沒說話。
司徒明用單手抱穩聰姐兒,騰出一隻手來,從衣襟內拿出了國公爺寄給他的那幅畫,遞給鍾未央。
這幅畫一直被他珍藏在胸口,視如珍寶。
鍾未央低下頭,展開畫來看,目光一瞬間就釋然了,悠閑地偏了偏腦袋,對着畫左看右看。
這時,敏姐兒的眼睛瞬間一亮,用小手指一指畫上的人,又伸手指向聰姐兒,聲音稚氣地說道:“聰聰!”
小傢伙把鍾未央的心聲給說出來了!
鍾未央抬起頭,沉默地凝視着司徒明,表情一本正經,等着他表明意圖:為什麼要拿着聰姐兒穿男裝的畫來找她要兒子?
聽見敏姐兒的話之後,司徒明立馬低頭看了看聰姐兒,皺眉疑惑,他今天估計是被重逢的喜悅給沖昏頭腦了,他居然獃獃地又問鍾未央:“阿川,你為什麼把兒子打扮成女兒的樣子?”
鍾未央生氣了,沒好氣地問他:“小九!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嫌棄聰姐兒不是兒子了?”
知道很多人看不起女兒,心心念念地要多生兒子,所以鍾未央對待此事很敏感!
司徒明一見鍾未央那樣子,就明白鍾未央是生氣了,他也瞬間清醒了過來,連忙低下頭,輕輕地親了一下聰姐兒的小額頭,表示他沒有嫌棄女兒。
確實,他並非嫌棄女兒,而是因為他從拿到畫的那一刻起,就誤會了,誤會聰姐兒是個男孩子,這幾個月以來,他每天都在頭腦里想着畫上的孩子,並且幻想着將來他要怎麼教這個孩子騎馬,教孩子打獵,就連做夢的時候,他也經常夢到自己和這個孩子在玩耍的畫面。他一直在把孩子幻想成男孩子,這個印象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裏,可是現在一下子多了兩個女兒,所以他難免一時腦筋轉不過彎來。
正在睡覺的聰姐兒因為被打擾了,小傢伙“嗚嗚”了兩聲,皺起小眉頭,不耐煩。
等聰姐兒鬆開小眉頭,又睡熟了,司徒明才看向鍾未央,認真地認錯道:“阿川,我喜歡女兒,怎麼會捨得嫌棄我們的孩子?我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會給我那幅畫,是我誤會了,誤會了很久。我明天去問問父親。我每天都在想你,也很想孩子。”
鍾未央把頭靠到司徒明的肩膀上,表示自己原諒了他,把司徒明的手、敏姐兒的手和自己的手握在一起,很有耐心地說道:“孩子們太活潑了,過兩天你就知道了!你不可能不喜歡她們,但是你可能會有點兒嫌她們煩人。”
她提前給他打預防針!因為聰姐兒和敏姐兒真的是有點與眾不同,不像大家閨秀的樣子,鬧起來的時候確實太活潑了!
司徒明緊緊地握住鍾未央的手,用臉頰蹭了蹭鍾未央的頭頂,聲音低沉地說:“我最近要養傷,每天多的是空閑。”
僅僅是溫馨地說著話而已,可是空氣的味道已經很甜蜜。
司徒明的話剛落音,敏姐兒仰起小臉,伸出小手的手掌,朝司徒明要自己的畫:“我的呢?”
小傢伙的意思是:聰姐兒有畫了,畫我的畫呢?我也要!
鍾未央每次給孩子們東西,都是一人一份,公平公正!這讓小傢伙養成習慣了,覺得沒理由自己會比聰姐兒少一樣東西!有聰姐兒的份,肯定就有敏姐兒的份,還有恩姐兒的!不可能少!
司徒明暫時還不夠了解孩子,因為相處的時間太少,他聽不懂孩子們的簡單話語。
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鍾未央,目光疑惑,不知道敏姐兒找他要什麼。
鍾未央笑一笑,把敏姐兒的小手拉回來,包在自己的手心裏,說道:“過兩天,找畫師來,給敏姐兒畫。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咱們不着急!”
敏姐兒點點頭,把腦袋靠在鍾未央的懷裏,模樣開心地笑了。小傢伙信任鍾未央。
司徒明噙着明亮的笑意,目光羨慕地看著鐘未央和敏姐兒,他也想要那樣的默契,至少要讓自己和孩子能聽懂彼此說的話,當孩子說話時,他不用糊裏糊塗地去猜。
敏姐兒偏着腦袋,在觀察司徒明,小傢伙的眸子炯炯有神。
司徒明也看着她,目光專註,心裏覺得有趣,心想:阿川小時候肯定就是這個樣子!小臉上帶有幾分靈氣!
鍾未央把那張畫疊好,還給司徒明,然後伸出右手的食指,微笑地在敏姐兒的小下巴上輕輕地點一下。
敏姐兒立馬“哈哈”地笑了起來,把小臉埋進鍾未央的懷裏,像玩捉迷藏一樣。
司徒明趁機又靠過來,飛快地在鍾未央的臉上吻了一下。等到敏姐兒又把小臉露出來的時候,司徒明變得像個沒事人一樣!
敏姐兒現在等於一個大燈泡!
——
恩姐兒從學堂回來時,聰姐兒已經醒了,小傢伙伸兩隻小手抱住姐姐,嘟着小臉,眼睛裏有點淚光閃閃的,模樣很委屈。
敏姐兒興沖沖地在旁邊解釋道:“聰聰摔了!牙沒了!”
聰姐兒很不高興,立馬伸出一隻手來,推一下敏姐兒。
敏姐兒被推得倒退了幾步,幸好有如許在後面護着她,才沒有摔跤。
敏姐兒立馬還了一下手!
誰也不讓誰!眼看着就要打起來!
恩姐兒這下子可忙了,感覺兩隻手根本不夠用,連忙把兩個妹妹攔住了,帶她們一起玩玩具。
鍾未央沒有去幫忙,她低聲地對司徒明解釋道:“小烏龜和小圓蛤有時候會打架,但是,她們都比較聽恩姐兒的話。”
腳步靜悄悄的,鍾未央沒有跟孩子們打招呼,她扶着司徒明去了內室里,打算避開孩子們,去說悄悄話。
然而,等進了內室之後,他們一句話也沒說,先是互相看着,兩人都從對方的臉上發現了最微小的變化,然後是擁抱,是親吻!擁吻賽過了千言萬語,是最深刻的想念。手指很用力,像是用了最大的力氣,想要彼此毫無間隙。
閉上眼,熱情,忘我,彷彿滿天星光中,正有無數的流星劃過,每一瞬間都能有不一樣的心跳,有時會忘了呼吸,心在一直悸動!
不過,隔壁還有孩子們在,所以他們倆不敢太放肆了。
——
傭人居住的后罩房裏,趙嬤嬤臉色嚴厲,吩咐秋香跪下!因為當時是秋香在照顧聰姐兒,可是她卻沒有照顧好,讓聰姐兒摔倒了,而且摔倒的後果如此嚴重!
秋香沒有辯解,安靜地跪在地上,低着頭,紅着臉。這不是她第一次犯錯,卻是她第一次犯大錯,可以說,她的心裏面比誰都更難受!
趙嬤嬤處罰丫鬟時,有自己的規矩,從不會使用抽鞭子、打板子、打耳光和扎針這些容易見血的辦法,而是大錯就罰跪,小錯就罰干粗活。另外,如果丫鬟犯的是原則性的過錯,比如多嘴多舌、手腳不幹凈、多次撒謊……就只能把她送出平蒙院了。
秋香此時不敢有任何怨言,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會被趕走,身體有些瑟瑟發抖。
趙嬤嬤冷着一張臉,眼神冷肅,斬釘截鐵地說道:“先跪着,跪到天黑為止!”
秋香不敢答話,兩行眼淚流下來,還不敢出聲。
因為門是開着的,有小丫鬟就在不遠處探頭探腦地偷窺,趙嬤嬤忽然一個嚴肅的眼神掃視過去,那些小丫鬟們連忙躲起來了,或者飛快地跑了。
趙嬤嬤吩咐小丫鬟松露和松溪守在這裏,她腳步匆忙地回正屋去了。
松露和松溪不敢站着,也不敢坐着,因為秋香平時比她們更體面,所以她們只能蹲着,蹲在秋香的旁邊。兩個小丫鬟很聰明,早就在耳濡目染中練成了小人精!
“秋香姐姐,你要喝水嗎?”
“秋香姐姐,擦擦汗!”
……
兩個小丫鬟百般地討好秋香,她們覺得:秋香不會被趕走的!如果是她們倆犯了這麼大的錯,肯定會被趕走的,但是秋香不同!
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