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
章節名:1.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
穿越到古代娘親的肚子裏,然後作為一個嬰兒被生出來,循序漸進地長啊長,終於長到了十五歲。鍾未央很慶幸,自己是了解和適應這裏的風俗習慣的,只要自己不放肆張揚,就不會被當成異類了!如今她很好、很安全!
作為一個沒有遠大理想、怕累怕臟、自尊自愛、容易滿足的小女子,她表示:穿越來做古代閨秀最合適了!長得好、吃得好、穿得好,又不用幹活,真真是無比的享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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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逢月初,為了滿足正在別院休養的祖父祖母思念嫡親孫子、孫女的心情,鍾未央和異母嫡出大哥昨天照例帶着一大群家丁和禮物來看望了兩個老人。此時馬車正奔馳在回程的寬敞官道上,鍾未央舒舒服服地坐在豪華的大馬車裏,身邊跟着四個丫鬟、一個嬤嬤,另外馬車外面還跟隨着一大群的家丁來護衛安全,為了打發時間,鍾未央正在聽着趙嬤嬤講民間的通俗故事,而外面跟隨的家丁們也都輕鬆愉快。
鍾家算是京城裏的大戶,鍾家老爺官任大理寺左少卿,乃是正四品官銜,在主管刑獄複核的大理寺官署里算是第二大的官,手裏又有實權,不是虛職。主子風光快活,奴僕們自然也跟着風光快活、有面子!
今日風和日麗,可是令這麼一群心情風光快活的人萬萬沒想到的是,道路兩旁的草叢裏突然躥出提刀的大漢來!
“哼哼!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我們乃山霸王,把馬車和錢袋留下!就放你們過去!”
“要麼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一群持刀莽漢們牢牢的截斷了道路,把鍾家的人圍堵在道路的拐角處無法前行,也無法後退。那幾嗓子嚎叫彷彿晴天霹靂,炸響在鍾家奴僕們的頭頂上!
“啊!是劫匪!可怎麼得了?”鍾家領頭趕路的是副總管劉大,他喃喃自語着,已經被嚇傻了,整個身軀在馬背上抖個不停。而他身後的其他家丁們和車夫也都呆若木雞,這群家丁並沒有對付土匪的經驗,他們平時的差事不過是巡邏、看門和跑腿罷了。
劫匪們手中耍着大刀,光天化日之下,刀光彷彿散發著森森寒氣!
“嘿!趕緊的!兄弟們,咱們上!”劫匪們不耐煩了,一臉的勢在必得、毫無忌憚,朝着鍾家的馬車衝來,他們頭一個對付的就是馬車車夫,一塊擲飛過來的石頭精準地把馬車車夫打得頭破血流,翻倒在了地上。緊接着,馬車劇烈地一晃,因為劫匪用飛鏢斬斷了馬車的韁繩,使馬車和拉車的馬匹分離開了,馬車再也跑不起來。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這一連串動作在眨眼間就乾脆利落地完成了。
鍾家家丁們看得目瞪口呆,在慌亂中終於反應過來,急忙拿起木棍對敵,提心弔膽地護衛着馬車。
一片打鬥聲中,馬車裏的丫鬟、嬤嬤、小姐之女流之輩更是惶恐。
面臨土匪和大刀,鍾未央這個穿越者也忍不住手腳發抖、腿腳發軟,急忙把身邊的包袱打開,動作迅速而緊張地卸掉自己頭上的貴重首飾,一邊對着身邊的趙嬤嬤道:“嬤嬤,我不能穿着這身衣裳,太招眼了。”此時馬車脫離了馬匹,想駕馬車趁亂逃跑是不可能的了,而嬌生慣養的她又不會騎馬,何況外面打鬥聲不斷,刀劍無眼,她也很難冒險地爬到馬背上去,一時之間她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一邊思索着逃生,一邊心慌意亂,只知道走一步算一步了。
幾個人中年紀最大的趙嬤嬤勉強鎮定下來,連忙開始動手幫着鍾未央換上備用的丫鬟衣裳。
馬車裏還跟着四個丫鬟,但她們顯然已經六神無主,獃獃地不會來幫忙。一個丫鬟突然哆哆嗦嗦地把手伸向馬車的門帘子,想去看看外頭的情況。鍾未央發現了,頓時驚心不已,還好她眼明手快,立馬毫不客氣地把那丫鬟的手拉扯了回來。要是掀開了馬車門帘子,讓外頭的劫匪們看到馬車裏坐着五個漂亮的小姑娘,那還得了?豈不是更加壯賊膽?
趙嬤嬤注意到了這個動靜,又驚又怒,眼睛瞪向那丫鬟,壓低着嗓音訓斥:“小蹄子,要是敢連累了姑娘,看太太不扒了你的皮!”誰不知道,嫡出的七姑娘可是太太唯一的親生孩子,是太太的心肝肉啊!容不得有一點閃失的!
四個丫鬟開始哭起來,但都不敢發出聲來。
外面的打鬥聲還在繼續,鍾家這次跟來的家丁有二十來個,至少還可以撐上一時半會兒。
因為怕外面的劫匪發現馬車裏有年輕女子,引起更大的危險,所以鍾未央和趙嬤嬤不敢也不準掀開門帘子和窗帘子,她們只能透過門帘的一絲兒縫隙看到極有限的一點外面情形,更多的只能是通過聲響來判斷外頭的情況。
痛苦的哀嚎聲渲染着恐怖的氣氛,鍾未央已經把身邊唯一的武器--一把小巧的匕首緊緊握在了掌中。趙嬤嬤手裏抓着一根長長的金簪子,她忽然想出一個主意,目光迅速地在四個丫鬟臉上掃了一遍,然後對着那個剛才要掀開馬車門帘的最漂亮丫鬟吩咐道:“翠靈,你穿上姑娘的衣裳,暫時假扮姑娘!要是劫匪過來了,你們不許供出姑娘來!聽見沒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趙嬤嬤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不,我怕!”翠靈一邊發抖,一邊搖頭,身子飛快地朝後面縮去,表現得十分抗拒。
趙嬤嬤瞪起眼睛,剛要發怒,手臂就被鍾未央拉住了。
“嬤嬤,別逼她們了。”鍾未央抱着視死如歸、寧為玉碎的心態,已經盡量冷靜了下來,全身心地保持着警醒。如果翠靈願意假扮她,去引開劫匪的注意力,她不會阻止這樣的主意,因為這就是個不平等的時代;但是翠靈她們本身不願意,所以她也不想強迫,畢竟誰都有求生的渴望,她不能太自私。
趙嬤嬤的神情突然間就奔潰了,流下眼淚來:“姑娘,這裏是官道啊!眼看着就快要進城了,怎麼就突然遇上土匪了呢?”
“嬤嬤別怕!”鍾未央眼中蓄着冷意,對於這幫劫匪的來路,她聯想到的是她那半路丟下她的同父異母大哥!這裏是官道,又靠近京城,正常的土匪怎麼會挑這裏打劫?可是難保不會有人買兇!對於她那個敵視繼母和自己這個繼母所生女兒的異母嫡出大哥,正因為這十幾年來知己知彼,所以她才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他!再聯想到那個異母大哥在一個時辰之前莫名其妙地突然要騎馬先走,說是有急事,嫌馬車跑得慢,就撇下了坐馬車的鐘未央,還帶走了一小半的家丁,要不是鍾未央分外堅持,他原本是要分走整整一半家丁的!若不是他分開走了,以他們家這次帶出來的家丁數量,就算現在遇上這伙強盜,他們也會有足夠的能力來應付!
頓時,一股子惱恨衝擊着鍾未央的胸腔,讓她又氣又恨:對於一個大家閨秀來說,被土匪打劫,無異於是生死存亡的關頭,不只是性命攸關,更重要的是名聲受損!要是她名聲被損毀了,依着她那古代父親的迂腐思想,她十成十是會被送進偏僻的尼姑庵里去,而且還要隱姓埋名地過完下半輩子了!此時,她還不敢想像,如果自己落到土匪的手裏,會是什麼下場。
外頭的打鬥聲已經越來越小。眼看著鐘家這邊已經無力招架了,副總管劉大絕望地大喊:“這裏是官道!隨時都有人過來的!奉勸各位好漢不要亂來,我們願意把錢給你們!”盼着這截官道上有過路人來,這幾乎是鍾家家丁們全部的希望了。
“哈哈哈哈……”領頭的絡腮鬍子劫匪張口大笑,陰狠道:“誰說我們只要錢的?我們是來搶壓寨夫人的!”哼!錢他們已經收到了,是別人收買他們來搶人的!土匪道上也有道上的規矩,必須要守信用!買主可是特意交代了,這輛馬車裏的所有女子一個也不許放過!
“哈哈……”雜七雜八的劫匪們全都張狂大笑起來,如今還剩下的幾個鐘家家丁已經構不成威脅,劫匪們輕輕鬆鬆地揮着大刀朝馬車靠近。
“救命啊!”一個鍾家家丁被打得滾到了馬車底下,被砍傷的大腿流着鮮紅的血,疼得他大叫。
想來地獄也不過如此吧!此時此景,對於鍾家的這群奴僕來說。要是弄丟了嫡出小姐,那他們這些奴僕們就算此時保住了性命,事後也是沒有活路的!還要連累家人。
天地之間,突然陷入了沉重的安靜,彷彿死神降臨的前戲,沒有了打鬥聲,然後那包圍在四周的粗魯腳步聲在靠近,而耳畔的呼吸聲也越來越明晰,鍾未央正手持匕首,在努力地想要劃破馬車的底板,她和趙嬤嬤已經為此努力很久了,趙嬤嬤用的工具就是一根金簪子。
其他四個丫鬟完全沒有往日的伶俐勁,此時只會害怕、發抖,完全派不上用場!只有趙嬤嬤才是可以同享福、共患難的!鍾未央想要把馬車底部刨出一個洞來,再偷偷地鑽下馬車,不被劫匪們發現,然後伺機百米衝刺地逃跑。只是這想法很美好,而現實做起來太難了!原本她剛才還在奢望會有過路人來解救他們的困境的,可是現在已經等不及了。
“哈哈……”劫匪們已經解決了所有的鐘家家丁,眼看着勝利在望,放肆地得意起來,此時他們把馬車視為囊中之物,並沒有急着奔過去,而是先站在不遠處望着馬車大笑三聲,笑完后,立馬扯開大步子,勢在必得地朝馬車邁來,腳步聲又重又狠。
第一個劫匪的大手剛要碰到馬車門帘子,可就在這緊張的當口,“駕!得得得得……”突然響起突兀的馬蹄聲!那麼響亮、明快,越來越近!所有人都忍不住豎起耳朵,那個剛才想要掀馬車門帘的領頭劫匪此時一動不動地聽着聲音,長着橫肉和絡腮鬍子的黝黑臉龐上,神色十分警惕。彷彿陽光驅散烏雲,這陣馬蹄聲瞬間驅散了劫匪們的得意洋洋和勝利喜悅。橫七豎八地躺倒在地上的鐘家家丁們紛紛眼中一亮,重新燃起了活命的希望!展現着笑容,扭頭看向馬蹄傳來的方向。
馬蹄聲太過洪亮,想來即將要來的人不少,劫匪們感到不妙,顧不上他們來打劫的目的了,保命要緊,急急地呼喊着:“弟兄們,快撤!”不然,他們之中的任意一個兄弟落單被逮住,都是可能會把大家全部供出來的!何況土匪頭子直覺要來的人會比他們更厲害。喊完就匆忙奪了鍾家的馬匹,有的奪路狂奔;有的棄大路,趕小路,衝下官道,穿過草叢,朝着山林跑去。如秋風掃殘葉般,這群劫匪們在眨眼間跑得屁滾尿流、乾淨利落。
副總管劉大此時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滿腔都是死裏逃生的歡喜,他拖着傷腿坐在地上,激動地對着馬車喊道:“姑娘!土匪跑了!總算老天有眼,有過路人來救我們了!”
如聽綸音佛語,鍾未央此時也是死裏逃生的心情,她急忙掀開馬車的窗戶帘子,但是在看到滿地的淌血傷員時,她的臉上不禁浮起了沉重的擔憂,對着外面問道:“劉叔,你們辛苦了!大家的傷勢怎麼樣了?”
話音剛落,二三十匹健壯的駿馬已經風馳電掣般地奔到了眼前,根據衣裳和馬鞍來判斷,馬上的人非富即貴。鍾未央清楚自己此時不宜露面,當即鬆開手,放下了馬車窗戶的帘子。
危險解除了,馬車裏的其餘人全都激動、欣喜不已,趙嬤嬤關心道:“姑娘,待會兒你坐在馬車裏別出來,外頭的事由我去說。”又自言自語地閉眼念了聲佛:“阿彌陀佛!總算是有救了!”
鍾未央鬆快地答應下了,可是轉眼卻又看見丫鬟們的手在掀窗戶帘子,她們正滿臉好奇、羞澀又歡喜地窺視外面。鍾未央忍不住皺眉,再一次把丫鬟們的手拍了下去。
翠靈、翠陌、翠蘭、翠雲念着鍾未央這個主子平時親和大度,所以這會子雖然見鍾未央皺着眉頭不悅,但是她們幾個貼身丫鬟並不害怕。
翠靈笑嘻嘻地打着商量道:“姑娘,讓我們再看看吧!來了好多人,領頭的那個公子可真俊呢!”
趙嬤嬤板起臉低聲訓斥:“小蹄子再敢放肆?沒規矩!回去稟了太太,仔細罰你!”
儘管實際偷窺的是丫鬟,但若是被外人誤會是鍾家的小姐在偷窺,再傳出一點半點的風言風語來,那最後吃虧和擔責任的只會是鍾未央這個倒霉小姐。
翠靈她們忌憚趙嬤嬤,但仗着自己平時和鍾未央親近,又是一起陪伴着鍾未央長大的,不敢和趙嬤嬤作對,就轉向鍾未央撒嬌,睜大着無辜的水靈靈眼睛,嘟着嘴低聲嬌俏道:“姑娘?我們又沒有惡意,就是想看看而已,嬤嬤也太兇巴巴的了。”不得不說,這四個丫鬟不但舉止嬌俏,就連模樣也是頂頂漂亮,她們也是跟着主子十幾年嬌生慣養的,平時只幹些輕省的活計,稱得上是名副其實的“副小姐”。
鍾未央沒有理會她們,而是專心聽着外面的動靜。
“怎麼回事?”簡短的問話,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聲音,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氣勢,又似乎有點不耐煩。
鍾未央不由得有些擔心,這個不耐煩的人會不會不管她們的死活、丟下她們一走了之呢?
透過馬車門帘子上那可憐的一絲縫隙,鍾未央睜大眼睛仔細地觀察,只見外面領頭的公子鮮衣怒馬,一派紈絝之氣勢!她心頭一涼,滿腔的希望瞬間被淋上了一瓢冷水!紈絝可是有同情心、樂於助人、好相與的?
初次見面,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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